站在那坑洞旁,虞七側耳傾聽,果然上方有一道道嘈雜之音傳來,距離十七層天牢只差了三尺。

「再有一個月,我便可以挖開天牢,進入十七層天牢。只要進入十七層天牢,沒有了天帝法旨的鎮壓,這群人不過是螻蟻罷了,孤王念動間便可衝殺出去。」夏桀的眼神里滿是得意。

虞七看向夏桀,眨了眨眼睛,然後自泥坑中爬出來。他對如何逃出去,並沒有任何興趣。因為對他來說,十八層天牢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只要他想,便可輕輕鬆鬆的逃出去。

天帝法旨雖然強大,卻也不過是調動天地法則的力量罷了,虞七恰巧能夠掌握、撥弄一部分法則的力量。

「喂,你小子怎麼這般態度?莫非你不想逃出去?」夏桀靜靜的看著虞七。

「你繼續挖吧」虞七沒有理會夏桀,他現在既然知曉了香火之力的妙用,對他來說修煉體內的神靈變才是關鍵。

不管在哪裡,實力才是根本。

夏桀正要說話,忽然耳朵一抖,然後猛然一翻稻草,將那窟窿給堵住,然後周身氣機內斂,化作了一尊雕塑,隱匿在角落裡動也不動。

在那一刻,牢房似乎空蕩了下來,整個牢房內唯有虞七一人。

對於夏桀隱匿氣機的法子,虞七也不得不贊了一句。

一陣腳步聲響,身披黑袍的子辛,提著一個燈籠,緩緩來到了十八層天牢之前。

在子辛的身前,費仲打著燈籠,小心翼翼的領路。

伴隨著鐵鏈聲響,十八層天牢的大門打開,只見子辛緩緩走入十八層天牢,靜靜的看著身披枷鎖,閉目盤坐的虞七。

牢房內一片沉寂,虞七靜靜的盤坐在黑暗中?不曾睜開眼睛,也不曾開口說話,只是靜靜的運轉神通?參悟先天神靈的力量。

整個地下世界?唯有地下河水在悄無聲息間流動?散發出了道道嘩啦之聲,打破了黑暗的壓抑。

「為兄來看你了」子辛開口,打破了黑暗的壓抑?接過了費仲手中的燈籠?緩緩上前站在了欄杆處,藉助燈籠的微弱火光,看到了猶若是雕塑般的虞七:

「想不到?七年時間匆匆即逝?賢弟可還安好?」

「託大王的福?草民依舊安好。這裡雖然陰冷黑暗了些?但卻勝在清凈?沒有紅塵六欲迷羅遮蔽神魂?往日裡看不清的東西,反倒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虞七睜開眼,沒有起身,只是靜靜的盤坐在那裡。

看到虞七這幅態度,不遠處的費仲瞳孔一縮?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怕是有麻煩了!而且還是天大的麻煩!

虞七這態度?似乎有些不對勁啊。

子辛陷入了沉默?很顯然虞七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一些。

「打開牢門」子辛對著費仲吩咐一句。

「來人,陛下有旨,速速打開牢門。」費仲對著門外招呼了一聲。

然後大門外走來一個官差?手腳麻利的上前打開了牢門,然後伸手一推,走入了牢門內,打開了虞七手腕上的鐐銬。

「大王這是何意?」虞七面帶好奇的看著子辛。

「為兄是來接你回去的。那群八百諸侯,終究是被孤王壓了下去,日後再難與賢弟為難。賢弟只管放心的出去,以後絕不會有人在找你的麻煩。」子辛笑眯眯的道,對於虞七冷淡的態度,他也不惱怒。

聽著對方的話語,虞七笑了笑,也不曾多說:「多謝大王好意。只是草民在這裡呆著,覺得挺好,是個閉關修煉的好地方。大王好意,在下心領了,不過這等寶地,還是容我修行一段時間。」

「為兄知道,賢弟心中還在生我的氣,怪我撕毀變法協議,怪我遵從了八百諸侯的壓迫,將你打入不見天日的牢獄內足足呆了八年。」子辛一雙眼睛看著虞七,聲音里充滿了感慨:

「可那個時候,孤王也沒有辦法。八百諸侯聯合,孤王要是不做出選擇,只怕我大商正統被推翻,就在旦夕之間。八百諸侯欲要將賢弟置於死地,孤王拼盡全力,將你保下。將你發配至這不見天日的牢籠內,也是為了保護你。」子辛一雙眼睛看著虞七:「你要理解,為兄雖然是天下的王,但有很多事情,也是不能由著性子胡來。」

「外面情況很急迫吧?」虞七靜靜的看著子辛,眼神里露出一抹嘲諷。

「賢弟這話是什麼意思?」子辛聞言一愣,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錯非群狼噬虎,大王又豈會想起我?」虞七笑了笑,聲音里充滿了怪異,道不盡的揶揄、嘲諷。

子辛臉上的笑容凝固,過了一會才道:「你果然是聰慧,縱使是七年不與外界接觸,對外面的局勢卻也是瞭若指掌。」

「今日孤王來此,是為了請你出山,替我牽制八百諸侯。這一次,孤王定要與八百諸侯做一了斷,要麼你死要麼我活。亦或者,直接將八百諸侯掃滅,完成你的變法大業。還請賢弟助為兄一臂之力!」子辛聲音懇請,一雙眼睛真誠的盯著虞七,裡面滿是道不盡的悔恨:「之前因為八百諸侯倒逼,使得變法失敗,辜負了賢弟一番心血。如今孤王徹底熔煉真龍,掌控了蚩尤的不滅魔身,修為更進一步,當可相助賢弟一臂之力,重新完成變法大業。」子辛看著虞七:「當年的承諾,孤定會全部遵循,絕無反悔的道理。」

「可惜了,變法需要的是天時地利人和。大王廢棄變法,已經失去了人心,百姓對大商王庭不再信任,想要在重新拾起變法,談何容易?」虞七搖頭:「大王還是另請高明吧。我在這裡閉關修煉,倒覺得收穫頗豐,沒有外面瑣事干擾,這些年神通本事進步飛快。此地真是閉關修行的聖地。」

見到虞七斬釘截鐵毫不猶豫的拒絕,子辛頓時面色難看,笑容凝固在臉上。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一邊費仲更是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被惱羞成怒的人王給生撕了。

「賢弟可知外面的形勢?」許久後子辛悠然一嘆,緊繃的氣氛驟然鬆懈了下來,角落裡的費仲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一顆懸起來的心,逐漸落回了肚子裡。

不等虞七回答,子辛自顧自的道:「妖族出現了一尊絕世妖王藥無雙。此人持著招妖幡,一統妖族國度,神通法力非常人可及,就算是孔宣也被妖無雙拖住,無法抽身回顧。失去了孔宣,孤王等於斷掉一條手臂,現在整個大商,全靠孤王與太師兩個人撐著。」

「在內,道門鳳鳴西岐,北海袁福通率領七十二路諸侯造反。八百諸侯人心思動,四大諸侯俱都是生出了小心思,整個天下一片風雨飄搖。孤王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子辛聲音誠懇。

虞七聞言依舊是沉默不語,靜靜的盤坐在那,就像是老樹盤根一樣,紮根在哪裡默然不語。

「孤王知道,之前的事情,做的確實對不起你。可是,你要知道,咱們利益是一致的,有著共同的敵人。」子辛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虞七:「若真的叫道門鳳鳴西岐成功,八百諸侯成功上位,你覺得八百諸侯會饒過你?紫薇會饒過你?」

「到時候,不單單大商朝歌化作齏粉,就是你那重陽宮,也要為之覆滅。」子辛一雙眼睛看著虞七。

帝王,並非是一味地霸道。審視時度,才是一個合格帝王該做的事情。

能屈能伸,方才是真正的帝王。

虞七沒有說話,依舊閉目盤坐在哪裡。

「十八層天牢的鑰匙,孤王為你放在這裡了,只要你想通了,就隨時可以拿著鑰匙走出十八層天牢,然後去摘星樓上找孤。」子辛說完話,拿過了費仲手裡的鑰匙,隨手一拋鑰匙落在了虞七的身前,然後子辛看了虞七一眼,提著燈籠轉身離去。

沉寂的十八層天牢又一次恢復了死寂。

「那是十八層天牢的鑰匙?」夏桀氣機外散,重新活了過來,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那鑰匙,眼神里說不出的悲喜。

「是!」

「那咱們現在拿著這鑰匙就能出去?」夏桀的聲音更加怪了,隱約中帶有一股子悲憤得味道。

「不錯!」

「那我苦苦挖坑數千年,究竟為了什麼?都他娘的要挖通了,結果你他嗎的告訴我能出去了?」夏桀暴走,猛然踹翻了稻草,不斷的捶打著地面。

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傻子!

一個鐵憨憨!

辛辛苦苦挖了地坑數千年,眼見著再有一個月就能越獄成功了,結果忽然人家告訴你,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我可以拿著鑰匙出去,你繼續在這裡挖掘,好歹也挖了數千年,總不能浪費掉!」虞七轉頭看向夏桀,聲音里滿是怪異。

夏桀想哭。

不是一般的難受。

早知今日,他又何苦挖了數千年?白白耗費數千年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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