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火之面形成的半身火焰之軀,足有五六米高。

形象和劫火巨獸不同,體型更加貼近人類,沒有那麼修長。

整體看上去像是炎魔之類的,不過沒有長翅膀。

火焰燃燒著,已經形成類似於岩漿的狀態,倒是和劫火巨獸的最強狀態如出一轍。

夏閻真就站在牛首神面前。

他看不見牛首神,但劫火之面的火焰是無差別攻擊,會灼燒周圍的一切。

自然也包括牛首神。

牛首神的火焰抗性不低,這一點從RPG轟炸中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來。

劫火之面的火焰也不簡單。

一時半會,牛首神還可以承受這種高溫火焰的灼燒。

可時間一長,它身上的毛髮,逐漸燃燒。

「著了!著了!」

看到牛首神被點燃,一股焦糊味逐漸散發出來,高強比夏閻真本人還要激動。

夏閻真當然不會激動。

說實話,因為什麼都看不見,他就站在那裡,挺無聊的。

想了想,他舉起燃血劍,無聊地練習起劍斬來。

一邊練夏閻真一邊思考,這無差別之物的定義到底是什麼。

他其實有點犯迷糊。

劫火之面的火焰灼燒一切,不分敵我。但說到底,燃血劍、泣血槍不也不分敵我嗎?

夏閻真用劍用力抹脖子還是抹得動的。

所以,真正的區別在什麼地方?

心外無物,靈視為零,全世界只有我正常。

這些都是他的想法,要是真的「唯心」。以後真正改變想法,豈不是能做到「只有我打人,沒有人打我」?

夏閻真難以確定。

只能確定,目前有兩種手段可以傷到他看不見,「不存在」的妖魔鬼怪。

一是人體武器,二是無差別攻擊之物。

這種無差別的定義,是不以使用者主觀意志為轉移的,真正的無差別。

像燃血劍這種可以被掌控的,就不算無差別。

想到這裡,夏閻真感覺有點撥雲見日。

以後要尋找的「無差別之物」到底是什麼,變得清楚很多。

夏閻真在那一邊練劍一邊思考。

「哞!」

陶鄂他們則是聽到了一聲牛哞。

牛首神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這次沒有更猛烈的狂風暴雨,地動山搖。

相反,被火焰籠罩的牛首神,在發出這聲咆哮後。

周圍的風雨又一次變小。

不僅如此,周圍的黑白二色還有滿地的彼岸花消失。

牛首神本身變成黑白二色,哪怕在火焰的籠罩下,那黑與白也清晰可見。

「不好,陣法!」

陶鄂低喝一聲。

牛首神身邊,一直在忽明忽暗,隨時都會失去作用的陣法,在這一刻突然消失大半。

神社建築上貼著的符咒,落下九成。

只剩下三五張還在頑強地堅持著,但也可以看到,上面的色彩正在褪去。

幾秒鐘內就要變成白色的無用紙張了。

黑白二色的牛首神身上迸發出強大的力量,硬生生磨滅了身上的火焰。

甚至將籠罩自己的火焰之軀衝擊得不成人形。

夏閻真周圍大量的星火飄散,火焰一時間都難以重新凝聚。

「牛首神要脫睏了!」陶鄂高喊一聲。

眼下的場面,意味著牛首神即將脫困。

一旦脫困,會增強到何種程度,誰也無法預料。

恢復自由的江上光第一時間向後退去,牛首神爆發,自然要暫避鋒芒。

旅團眾人,則是做出了相反的選擇。

「我拚命了!」白皇大喝一聲,念動力徹底釋放,無形鋒刃穿過夏閻真的身軀,落在牛首神身上。

牛首神龐大的身軀後仰一下,穿著的破爛鎧甲被撕裂,胸膛處浮現出一道猙獰的傷口。

可以看到血肉之下的白骨。

還有白骨之後,一個個人頭器官!

牛體內是什麼樣子,在場沒有多少人有研究,頂多知道有四個胃。

但所有人都可以肯定,牛首神除了牛頭之外,和牛真的毫無關係。

血肉之下的肋骨——就叫肋骨吧,密密麻麻排列著,只有少量的空隙。

空隙之後,部分器官上長著一張張無聲哀鳴的面孔。

還有一部分器官——

比如應該是人類心臟位置,通過空隙看到,跳動膨脹又收縮的,便是一顆半腐爛的人頭。

「這玩意也叫神?」

白皇強忍噁心說了一句,退後兩步,被高強順利接應,拖著他向後退去。

他剛才說話自然是為了提醒其他人,自己一擊過後就脫力了。

高強和王兵,就是負責接應的人。

另外「一擊脫離」者自然是陶鄂,伴隨著悽厲的叫聲。

鬼面沖入到牛首神體內。

牛首神剛被念動力物理攻擊,又挨了一下精神攻擊。

爆發的偉力終於難以維持,發出一聲哀鳴。

龐大的身軀……沒有倒下,黑白二色直接褪去,恢復成一開始見到的模樣。

傲雪凌霜姐妹也不含糊,火球冰球使勁砸。

霜寒凍氣完全籠罩了夏閻真和牛首神所在,一時間還形成了冰藍色的霧靄。

冰藍色的霧靄很快就被火焰驅散。

火焰之軀再一次形成,焚燒著周圍的一切。

牛首神也被二次點燃。

「我算是明白為什麼只有臭味,沒有烤牛肉的香味了。」高強說道。

這樣的牛首神,能烤出牛肉香味都有鬼了。

這玩意,說是另一種屍鬼也不為過。

「應該要結束了吧?」傲雪凌霜姐妹臉色蒼白,也接近透支。

體力尚在,能力就不是很好繼續用了。

「牛首神似乎不太行了。」

陶鄂雙眼眯起來。

劫火之面的火焰再加上他們的狂轟亂炸,牛首神顯然已經是強弩之末。

手中的鋸齒砍刀也掉落在地上。

無力通過鎖鏈抬起去砍近在咫尺的夏閻真。

就在牛首神奄奄一息,只要再烤上幾分鐘就會死去之時。

異變突起。

不是來自江上光的背刺,而是,封印徹底破碎!

劫火之面的火焰,是灼燒周圍一切的火焰。

夏閻真腳下青石板,早就焦黑一片。

當火焰熊熊燃燒,乃至化作岩漿之軀的時候,承受高溫和灼燒的,不只有牛首神。

還有附近的陣法。

牛首神猛然的爆發,將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封印進一步破壞。

而火焰,則是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封印,破碎!

牛首神猛然發出一陣牛哞——到後面已然變成了獸吼。

它自由了!

焦黑的雙手高高揚起,在地上狠狠一砸。

青石板頓時破碎,露出了下面黑色的深坑。

這神社之下,另有玄機!

夏閻真連同青石板碎塊,墜落深坑,在半空中調整好姿態,穩穩落地。

緊接著,恢復自由的牛首神也從天而降,重重砸在了夏閻真身上——穿過去的那種。

它自由並不意味著就能傷到夏閻真了。

夏閻真看不見它,唯有火焰對牛首神不離不棄。

出乎意料,自由的牛首神並沒有恢復完整,它依然是半身狀態,下半身殘缺,只有一條長長的白色脊椎骨。

剛才因為剛才那一砸,一條手臂也斷裂,鎖鏈連通著身軀,又連接著鋸齒砍刀。

因此藕斷絲連。

整體看上去極為悽慘。

牛首神沒有攻擊夏閻真,用僅有的一條手臂,朝著地下黑暗深處爬去。

「快,去看看。」

地上,陶鄂等人來到深坑前。

那是一個直徑在五米左右的大坑,不算深,大概三四米就到底了。

裡面「別有洞天」。

夏閻真站著,丟進印記空間的手電筒被他拿出來,照向黑暗深處。

眼前是一個不算特別寬闊的地下洞窟。

洞窟中別無它物,除了一座石碑還有一扇憑空佇立的開合石門!

「情況怎麼樣?」陶鄂在隊伍頻道內問道。

他和白皇只是有些脫力——精神上的,並不像上次那樣徹底失去戰鬥乃至行動的能力。

「下面有石碑還有一扇石門……」夏閻真看見洞窟地上,一些小碎石不斷翻滾著。

他走上前去靠近,火焰持續灼燒掙扎著往前爬的牛首神。

光看著一幕以及之前發生的事情。

顯得夏閻真他們像是凶神惡煞的壞人,闖進別人「家裡」,將不能動的牛首神打得奄奄一息。

過了一會兒,夏閻真通過洞窟地面痕跡變化,判斷出牛首神不再往前面爬,而是往旁邊……應該是翻滾?

它試圖熄滅身上的火焰,距離死亡應該不遠了。

夏閻真沒有乘勝追擊,朝著石碑走去。

關於牛首神,神侍村,神侍島發生的事情,還有一些疑惑沒有解開。

在夏閻真心裡縈繞未去。

比如說,先前推測的,牛首神被某個路過的大能封印,並且抹去關於牛首神的一切痕跡。

這裡其實有個疑點。

那就是為什麼不直接殺了牛首神這個惡神。

將其封印起來並且抹掉其存在過的痕跡,這個舉動有什麼深意?

牛首神殺不死?這個可能性不大。

畢竟他們的任務就是殺死「神」,除非牛首神其實不是他們的任務目標。

真正的神另有其「人」。

這些疑點和任務有著莫大的關係,這裡剛好豎著一塊石碑。

在弄清楚一些情況前,夏閻真不打算殺了牛首神。

他走向石碑,手電筒燈光照過去,看著上面刻著的文字。

同時把洞窟的情況簡單和其他人說了一下,讓幾人不要下來。

「好,我們在外面接應你。」陶鄂說道。

洞窟空間不大,他們此時此刻戰鬥力大減,下去也是送。

牛首神萬一死前來一次爆發,除了夏閻真,誰也逃不掉。

江上光也走過來:「下面怎麼樣了?」

「快了,牛首神已經是強弩之末。」陶鄂說道,「快死了。」

「太好了。」江上光露出笑容。

「你對羽生日向很忠心?」陶鄂問道。

「社長大人把一切都留給了我。」江上光沒有說兩人感情深厚之類的空話。

羽生日向把一切都留給他,他自然要投桃報李,完成其遺志。

這樣才能大義凜然,徹底站穩,完全接受羽生日向所有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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