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難言的壓抑沉默在幾個人之間蔓延。

太陽居然是眼睛?

這一發現,超乎他們的想像,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

過了一會兒,陶鄂才說道:「安心,這只是代表這個世界的上限,我們要做的任務,不會觸及到上限。」

上個任務世界,大家活動範圍僅僅是局限在巴來教區。

晉升任務更是在綠茵莊園混,神侍島任務也同樣只在島嶼範圍內活動。

任務世界很大,夢之使徒的任務,卻不一定都要去看看。

太陽是眼睛沒錯,

可任務只要求他們瓦解天心會,和太陽有能扯上什麼關係?

只要不故意去盯著太陽就行。

正常情況下,也沒人會盯著太陽看,眼睛不要了?

陶鄂的話起了效果,三人很快調整好了心態,其實他們也只是一時間震驚和失衡。

不會真的因為「太陽有眼」,就此惶惶不可終日。

說實話,「太陽有眼」雖然很震撼,但哪怕是對夢之使徒來說,也有些遙遠了。

就好像,現實世界大家都知道太陽演變成紅巨星,將腳下的星球吞沒。

也不見有人在擔憂這個,距離(時間)太遙遠了。

不能短視,但也不可能長視到杞人憂天的地步。

對陶鄂他們來說,注意一下不要盯著太陽看就好,其餘的,著眼任務,關注當下。

任務越早完成,他們越早離開這個上限極高的危險世界。

「還好隨便掃一眼沒影響。」高強說道。

「有點好奇這個任務世界的人,都有些什麼特殊能力。連太陽都有『毒』,嘖嘖……」白皇說道。

王動則是思索一番:「如果太陽有問題,那月亮,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注意一番,不要去看。」

沒人會看太陽,瞎眼睛,但賞月不會,需要注意。

「嗯,沒錯,也不能看月亮,星星也不行。」陶鄂被提醒,肅然道。

「那天象怎麼辦?反正沒事不要盯著『天』?」

「話說,這裡的太陽不一定就是我們認知中的太陽吧?」

大家一邊走一邊討論起來,調整好心態後,倒是聊得不亦樂乎。

太陽是眼睛,都見過了。

以後就可以挺起胸膛說——「我什麼場面沒看見」。

慶烏府不算小,五個人趁著天還沒完全黑,在城裡到處逛,熟悉路線。

天擦邊黑的時候,隨便找了個路邊小館子吃飯。

一些食客看到幾個獄卒,都露出厭惡的表情。顯然,獄卒衙役們在城裡的名聲不算好。

不過那些食客很快遮掩了表情,低頭吃飯。

館子裡的氣氛比起陶鄂等人進來之前要壓抑不少。

討厭歸討厭,怕也要怕,基本就是這麼個情況。

當然,怕的未必是人,而是夏閻真他們身上的這身皮。

而且應該更多的是沾了衙役的「光」,獄卒平時里和普通百姓打交道不會太多。

衙役才是府衙和百姓交流的第一渠道樞紐。

饒是如此,身為獄卒的夏閻真等人也沾了「光」,吃完後要結帳,掌柜的立刻小跑出來,笑著說這頓算他請。

幾個人也沒有要表現出秋毫不犯的意思,直接走人。

目前的大環境下,讓人畏懼一些,是有好處的。

離開後,幾個人交流了一下,發現王動的住處最合適幾個人聚集居住。

原因無它,最大,可以住下他們五個人。

其他人的住處,都不好住下。

王動的住處是獨門獨戶,有著一個不算大的小院落,後院還有一口井。

幾個人要熟悉慶烏府的環境,走得並不快。

直到戌時過半,也就是晚上九點左右,才來到王動的住處。

這裡的時辰計數,和唐前一致,子時從零點開始,兩點為丑時,依次往下推。

晚上九點,偌大的慶烏城,大部分地方都陷入到黑暗中,非常安靜。

那些高門大院中,倒是有不少光亮,亮石充當著電燈的作用。

最熱鬧,接近不夜天的地方,自然是城中的煙花之地。

一共兩處,一處在湖邊,非常高雅和商務,一般人無福消受。

另一處就是幾條巷子組成,屬於平頭百姓咬咬牙,也能娛樂消遣的地方。

至於再往下一些的半掩門,就分散在慶烏城各處,並不聚集了。

「十一哥,這月亮有沒有什麼問題?」來到王動的住處,五個人聚集在房間內,白皇問道。

「不知道,你們別看就是。」夏閻真反正看不出來月亮會怎麼樣。

用拍鬼DV的話,怕和拍太陽一樣,有所損傷。

就沒特別去試。

「後天我們才有一天的休息時間,時間有點不夠。」陶鄂說道。

明天他們還要繼續去府衙監牢,要後天才能休息。

對於只有兩天提前量的旅團來說,時間有些緊張,想要建立優勢並不容易。

「這樣吧,明天我和高強兩人去監牢,你們三人告假,以最快的速度儘快熟悉這慶烏城,找一找天心會的線索。」想了想,陶鄂說道。

無論如何,情報都是最為重要的。

一夜安靜,並沒有特別的事情發生。

第二天一早,幾個紛紛早起,推開房門出來。

「嗯?」住在夏閻真隔壁的高強一愣,「十一哥,不對勁!」

「怎麼?」夏閻真不明所以。

「怎麼感覺你的房間和開了空調似的——嘶?」高強靠近,竟然還抖了抖。

這股冷意,有些刺骨。

其他人也過來,進到房間後,感覺像是從春末直接到了冬天。

「有鬼?」白皇說道。

陶鄂張口,就是一記靈魂尖嘯,籠罩整個房間。

攻擊掃過角落的時候,一張猙獰的鬼臉驟然浮現出來,朝著眾人發出一聲咆孝。

一時間,寒意憑空而成,幾乎凍結四人的手腳。

好在下一秒,那猙獰恐怖的鬼臉在靈魂尖嘯之下,如投入烈焰中的冰塊一樣,迅速消融。

那寒意也慢慢消退,指尖腳掌的麻木感逐步消失。

但四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如果他們沒有看錯的話,那張猙獰的鬼臉,不是別人,正是已經死去的藍洛!

「那個是藍洛?」高強先開口,「你們看到的是誰?」

「是他。」

「那頭藍毛很清楚。」

「難道他沒死?」王動看向夏閻真。

「死了,連夢境之石和手環都爆出來了。」夏閻真說道。

如果藍洛沒死,這兩件東西不會被爆出。

「難道說……」陶鄂沉思片刻,「這並非是藍洛本人,他也的確死了,只不過是死前的怨念所化,糾纏十一。」

「藍洛的能力?」

「不一定。」陶鄂說道,「我更加傾向於,是這個世界獨有的現象。」

人死後怨念不散,形成報復的怨魂。

鬼片裡面太常見了。

「那藍洛應該沒做自我意識的怨魂。」夏閻真說道,「我殺了他,他就只找我一個人。」

如果藍洛有著自我意識,糾纏夏閻真一晚上都沒效果後,肯定會去找其他人的麻煩。

旅團是一夥的,對藍洛來說,報復肯定不會局限於夏閻真一人。

「但是,故事裡面這種怨魂不應該都會濫殺無辜的嗎?」白皇說道。

信息不足,眾人也沒有辦法給出最為合理的解釋。

只能說,這個世界的確潛藏著大恐怖。

藍洛的怨魂別看死得乾脆利落,那是剛好對上了陶鄂的靈魂尖嘯。

靈魂尖嘯,對類似的玩意相當克制。

換成其他人來,恐怕沒那麼容易秒殺。

藍洛怨魂的力量,卻能一下子將眾人麻木了,不容小覷。

「陶叔,你想到什麼了嗎?」

看到陶鄂若有所思的模樣,高強問道。

「我在想,如果懷著怨氣死去,死後會形成怨魂,那為什麼那些衙役們還敢肆無忌憚的陷害楊寡婦?」陶鄂說道。

夏閻真想了想說道:「兩種可能,一,那個楊寡婦在說謊,她不是被陷害的。」

「我昨天聽到了,那楊寡婦是典史的肥羊。」陶鄂說道。

「那就有一個可能,他們身為衙役,有特殊之處,不怕報復。」夏閻真說道。

這裡的特殊之處,不是說他們類似夏閻真等人,有特別的能力。

而是更加玄妙飄渺的氣運。

什麼朝廷龍氣,官氣之類的,朝廷命官「萬法不侵」。

衙役不是官,但至少算吏。

典史在諸多衙役中,也算是頂層,比牢頭還要高很多。

牢頭,大家遇見了叫牢頭,典史遇見了,可要喊一聲「大人」的——如果旁邊沒有比典史更高位的人在的話。

身為朝廷中的一員,所以怨魂拿他們沒辦法?

至於夢之使徒們,只是「冒充者」,因此不享受此待遇。

這個推測倒是可以合理。

「這麼說來,我們要對那些人動手,效果也會打折扣嗎?」白皇說道。

氣運護體什麼的。

「可以試試。」夏閻真笑了起來。

「別,別。我們是朝廷這一方的,那個天心會明顯是白蓮教那種類型。」陶鄂趕緊說道。

站隊要明確。

「我們去衙門再打聽打聽,你們也在外面打聽,總之情況不明,儘量別殺人。」陶鄂最終總結道。

主要還是擔心夏閻真一言不合,暴起動手。

夏閻真在任務世界裡面,可不像現實世界那麼收斂,當一個好學生。

他在任務世界裡面,橫衝直撞,肆無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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