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一路快馬加鞭。
在夜色降臨之時，就來到了順天租地附近，官道上，還有不少逃難的人群。
他隨便拉個幾個人詢問事情經過。
那些人也不是很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就說天空中有巨大的妖怪飛過，然後有地方著火，接著是死人，很多死人。
一聽就知道打仗了，打仗了大家就開始跑。
具體到底是誰打來了，不知道，先跑肯定沒毛病。
唯一肯定的就是真的有巨大、會飛的妖怪，很多人都看見了。
也聽到了妖怪的叫聲。
那叫聲，嚇死個人啊！
「是天妖嗎？」
朱武看向在夜色中搖曳著火光的租地，他發現事情到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嚴重——至少不是整座城池徹底陷入火海。
只有一部分地方著火了。
朱武逆著人群，進入到租地中，來到火勢猛烈的地方。
那裡應該是某個星聯人的住處——好吧，整個租地都是星聯人的住處。
只不過星聯人住大房子，那些鳥籠似的地方給大靜人住。
很多大靜人甚至都不能離開租地，因為星聯人需要足夠人來為他們服務。
大靜人在租地基本等同於家奴，主人掌握生殺大權。
看了兩眼，朱武發現府邸外面地面凹陷下去一圈，形成焦黑一片的隔離帶。
火勢不會蔓延到外面。
他跳到旁邊的樓頂，鎖定了軍營方向看過去，那邊已經是一片焦黑廢墟。
看上去沒有探索的價值，落下後，朱武朝著督察府趕去。
順天租地，在成為租地後，朱武來過一次，過於憋悶就沒有再來。
但好歹也知曉督察府的位置。
很快，朱武就來到督察府。
這裡同樣是一片火海，而且府邸外的長街上，到處都是戰鬥的痕跡。
各種焦黑、鑿痕、碎裂。
還有把地面鋪滿，和火光相映的血紅，以及槍械、大炮被破壞後的殘破碎片。
但是，沒有屍體，朱武隨便掃了一眼，並沒有看到屍體，就一些殘肢。
屍體在……
朱武看向燃燒著烈焰的督察府，外面的高牆倒塌了大半。
可以看見火焰中那些僵硬扭曲不成型的焦黑殘肢。
屍體堆積起來，變成了用來燃燒火焰的原料。
突然間，朱武轉頭看到街道盡頭，搖曳的火光旁邊，一個人影出現，手中似乎還拖著什麼人。
「是你！」
等人影靠近後，朱武開口，並沒有太多意外。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他中午遇見的那個小子。
「啊，你好。」
夏閻真朝著朱武點點頭，把拖行過來的星聯人丟進了烈焰府邸中。
那人本就快要死去，被烈火焚燒，逐漸蜷縮起身子，很快沒有了聲息。
「你就是魔主？」朱武問道，身上隱約有氣息涌動，頗為戒備。
「什麼魔主？」夏閻真有些奇怪地看向朱武。
「伱不知道嗎？」朱武說道，「邱城，西南軍覆滅不是你的做嗎？」
「那個事情啊，是我做的，不過和魔主有什麼關係？」夏閻真問道。
「果然。外界盛傳你是天上來的殺伐魔星，乃是魔主，與天妖一起降下災劫。」朱武說道。
「……」
夏閻真沒想到自己只是做了兩件事情，就有了這麼大的來頭。
不得不說，大家的想像力還是很豐富。
因為會飛，所以就從天而降？
好像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是真的嗎？」朱武看著不說話的夏閻真再次問道。
「從某種角度來說，差不多吧。」夏閻真說道，「你就當我是天外來客好了。」
夢之使徒對任務世界的「土著」來說，就是典型的外來者，說天外來客算是很精確的形容了。
「你是說，真的存在天外天？」朱武雙眼一亮問道。
這個世界，具有氣武、奇門秘法，鬥氣、術法這些超凡力量。
人們可以偉力歸於自身，在一些記載中，曾經也有過格外強大的猛獸。
但從來沒有仙人——仙人的故事只是傳說，普遍的觀點是那些強大的氣武師留下來故事，逐漸以訛傳訛傳出來的。
無風也起浪，更別說有風了。
至於仙界，天外天更是飄渺虛幻，大家全部都聽一樂。
但現在，似乎不是傳說，而是真的存在？
面對朱武的問題，夏閻真想了想，決定忽悠一下：「天外天……如果你覺得九重天之上還有另一塊天地，那自然是沒有的。」
「那你來自何方？」朱武問道。
「巍巍崑崙山，悠悠玉虛宮。」夏閻真說道，「玉虛門下，夏十一，下山渡劫。」
「崑崙山，玉虛宮……」朱武低語兩句，又轉頭看向各處燃燒著烈焰的順天租地，「你渡的是什麼劫？」
「非我渡劫。」夏閻真笑了一下，「渡劫的是人世間，我乃人間殺戮劫！」
隨著他的話，黑色的巨影從天而降，提亞馬特從夜空中的雲層中落下。
身上燃起龍息，環繞著，仿若神明降世。
但恐怖的龍威，帶給人的感覺更多的並非威嚴，而是恐懼。
從神明變成了神魔。
朱武臉色凝重，看向提亞馬特：「天妖！」
「吼！」
提亞馬特重重落地，大地為之顫抖，伴隨著龍吼和狂風。
擴散的狂風一瞬間都吹熄了周圍的火焰，下一秒，風助火勢，火焰升騰燃燒。
似乎在迎接它們的君王。
朱武系在不遠處的馬兒，發出一聲悲鳴，直接栽在地上，身子顫抖著，脖子向前伸，好像要把自己獻給眼前的天妖。
夏閻真轉身，走向提亞馬特。
他踩著翅膀，登上龍軀。
「等等，你要屠盡天下？」朱武是一個頗有膽氣之人，沒有被提亞馬特的出場嚇壞，朝著夏閻真大喊道。
「不。」夏閻真轉頭看了朱武一眼，「殺劫只殺該殺之人。」
「誰是該殺之人！」朱武繼續追問。
他必須弄清楚，這位來自崑崙仙山玉虛宮的「人間殺戮劫」，到底想要做什麼。
夏閻真卻沒有回答他。
提亞馬特一扇翅膀，狂風席捲而來。
讓朱武不由自主地凝氣伸手，擋在眼前，身子一沉，避免被狂風吹飛。
等到狂風停歇，魔主夏十一與它的天妖已經消失無蹤。
朱武抬頭看向夜空，那裡，有著人間劫難！
「要出大事了。」
他又看了一下周圍，低語一句。
回去牽馬，廢了好大勁才把讓嚇壞的馬兒重新站起來，來的方向傳來馬蹄聲。
有一些人騎馬趕到，看見朱武后紛紛勒馬停下。
「朱武，發生什麼事情了？」
「朱武宗師，剛才哪個是什麼？」
這些人絕大多數都認識朱武，一部分和他一樣的宗師，另外一部分不是，因此稱呼各有不同。
都是大靜這一方面的人，星聯人還沒來。
朱武看向這些人：「你們來晚一步了，人剛走。」
「誰？」
「魔主？剛才那個東西就是天妖？」
朱武看著一群人各異的表情，悠悠嘆息一聲：「諸位，你們有誰知道崑崙嗎？」
「崑崙？」
眾人面面相覷。
這些人一部分是氣武宗師，一部分是專業斥候探子，都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之人。
可這崑崙，卻是從未聽過。
是什麼勢力，難道是另一個白蓮教？
「仙山崑崙，山上玉虛宮。魔主、天妖就來自玉虛宮。」朱武用一種說書人的語氣，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一群人聽後表情各異。
「真的假的，朱武你不會在騙我們吧？」
有人問道，也是一個宗師。
朱武說道：「我騙你們對我有好處？魔主既然自稱人間殺戮劫，那這個劫就不會這麼快停止，到時候等著看吧。我要回去了。」
「等等，這……摩西大人，約瑟夫大人他們呢？」
來這裡除了確定要發生什麼事情外，星聯人的安危、下落也要確定。
朱武騎上馬，不屑地看了發問之人一眼說道：「喏，這是你約瑟夫主人的家，現在是亂葬崗。
「那邊軍營是你摩西主人的家，現在是廢墟。等火滅了，你可以丟一些骨頭上去，讓野狗來把他們的屍體刨出來，或者你自己去刨。」
「你這什麼意思！」
那人勃然大怒，卻又不敢動手，畢竟朱武是宗師，他不是。
「呸！走狗。」
朱武罵了一句，馬鞭在空中打了個響，騎馬離開。
留下一群人，片刻之後各自散去租地其它地方。
他們要弄清楚，還有多少星聯人活著。
至於朱武口中說的崑崙，玉虛宮，人間殺戮劫魔主，天妖。
正如他所說，這些如果是真的，在以後可以得到驗證。
眼下，這些東西足夠成為順天租地被毀的原因，向上彙報，對外說辭了。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找到那些星聯的大人物——確定他們的生死。
這事很重要。
不是每個人都像朱武那麼任性妄為。
一夜的時間過去。
燃燒了一整夜的大火終於熄滅，很多人聚集在督察府外，看著裡面滿地的焦炭殘屍。
除了大靜人外，多不少星聯人——他們「姍姍來遲」。
看著被毀的租地，變成亂葬崗，儘是屍體甚至是骨灰的督察府，星聯人勃然大怒，破口大罵。
這個時候，朱武說過的話就派上用場了。
大靜的人表示，這事和他們沒什麼關係。
是崑崙山玉虛宮的魔主、天妖乾的，他們大靜也在尋找一魔一妖。
大家不妨聯手。
畢竟別人自稱「人間殺戮劫」，必然還會再出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