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閻真被帶到了黃鶴樓最大的包房裡。

那位太子武道一對他絲毫不吝嗇誇讚,修國公也在武道一的調解下誇獎了夏閻真幾句,表示以前的事情一筆勾銷。

夏閻真全程沒什麼表情。

被武道一當成了少年人的拘謹和緊張,看上去似乎越發欣賞夏閻真。

熱鬧過後,一群人紛紛散去。

黃鶴樓也重新對外營業。

洪家的馬車裡,洪玄武拍著夏閻真的肩膀:「好小子,你這次算是入了太子的眼了。」

「嗯。」夏閻真應了一聲,「天棄者是怎麼回事?」

席間提到了天棄者,夏閻真想要知道。

「是這樣的……」洪玄武解釋一遍。

夏閻真問道:「所以,我就是天棄者?」

「沒錯,否則沒有辦法解釋你為何遲遲無法成為武魂師。」洪玄武笑道。

「無法成為武魂師不是正常的事情嗎?」

「可你也沒死……」洪玄武說到一般,突然停頓一下,轉過話題,「促進藥浴,還是有一定風險的,有時候會出事。」

「哦。」

夏閻真配合著也跳過,「那我以後就一直是普通人了?」

「不會的,有希望,太子殿下說,天棄者一旦突破成為武魂師,就是天啟者!未來不可限量!」洪玄武說道,「而且,你的體魄——不易,你不斷藥浴,有沒有感覺到體魄的增強?」

夏閻真點點頭。

這是實打實的。

「果然,太子殿下也是這樣的判斷。作為特殊的天棄者,恐怕藥浴的效果變成加強你的體魄了。哪怕最後沒能成為武魂師,你也會成為一個強者,洪家的頂樑柱。」洪玄武笑著說道。

到這一刻,他對夏閻真的態度終於發生改變。

不再是原本那個吸引冰鳳尊者注意,用來隨意拋棄的棋子。

但,棋子依然是棋子。

只不過變得更加重要了而已。

洪玄武笑容暢快。

夏閻真也笑容暢快,這群人的腦補,讓他有了一個非常好的「發育環境」。

接下來,應該可以繼續苟著了。

情況如同夏閻真預料的那樣。

他入了太子武道一之眼後,在洪府的地位直線上升。

那些家丁僕從們見到了,都會恭恭敬敬地行禮,口稱:「二少爺。」

不僅如此,吃穿用度也真正上升到了洪家少爺的標準。

就是冰鳳尊者的臉色很不好看,看向夏閻真的時候,殺氣騰騰。

一副想要弄死他又不能的表情。

夏閻真完全無視,反正每天泡泡藥浴,看看武技秘籍,苟得相當舒服。

夏閻真舒服。

冰鳳尊者就急眼了,不斷加強藥浴。

被夏閻真照單全收,這個時候他也不擔心自己一直泡藥浴不死,讓人產生懷疑了。

他可是天棄者,太子認證的。

而且也可以適當展現出實力。

一切都有太子的話背書。

也不知道是巧合,自己真的符合了天棄者的特徵,還是太子武道一在暗中謀劃什麼。

管他呢,只要我足夠苟,陰謀詭計就和我無關。

十天後,夏閻真泡完藥浴,回到房間中,去床上躺屍。

確定周圍無人監視,他從大日之怒中取出燃血劍,在自己手臂上狠狠一划。

劃出一道口子後,鮮血不斷地流入印記空間中。

流了好一會兒,夏閻真才伸手按住傷口,過了一會兒移開後,血痂已經出現,不再流血。

唯有手掌上一些紅,也有些黑。

「這藥浴中有異物了,主要在血液中,不知道是副作用積累了毒素,還是有人有意為之……」夏閻真在心裡暗道。

這兩天他藥浴泡完之後,明顯感覺到了一絲異常。

以夏閻真對自己身體的掌控,很快就找到了異常點,隨著藥浴的不斷持續,血液中沉積了一些東西。

可能是不斷藥浴之下,副作用積累的毒,也可能是有人故意下的某種「毒」。

藥浴對夏閻真有效果,那麼產生的「毒」,對他也會有效。

夏閻真修煉魔息術,是一個重鑄強化的過程,其實是可以解毒的。

不過比較緩慢。

這裡是任務世界,夏閻真乾脆用了激進的辦法,直接放血把沾染了「毒」的血全部都放掉。

放血帶來的一點點虛弱,每天多吃一些食物就能夠補回來。

在洪家,各種山珍海味夏閻真隨便吃。

不怕營養跟不上的問題。

一來一去,夏閻真依然把自己保持在最佳狀態,應對隨時會發生的情況。

一點點的毒,讓夏閻真提高警惕,苟得更加徹底了。

幾天後,提亞馬特作為「老馬」大器晚成,在別院嶄露頭角。

被調到了洪府虎踞園中,夏閻真和老馬「偶遇」,因為在別院有過一面之緣,順理成章,提亞馬特成為了夏閻真的護衛。

洪家二少爺,身邊當然要有一個或者多個鞍前馬後,負責跑腿,處理各項雜事的人。

可以是書童、小廝,也可以是護衛。

反正現在夏閻真不出門,也不需要鳳衛、護衛。

提亞馬特來到後,夏閻真算是徹底進入到任務世界中的「完全體」狀態。

繼續苟在洪府薅羊毛,不亦樂乎。

而另一邊。

冰鳳尊者也越來越暴躁。

一身殺氣濃郁得彷若實質化,縈繞在她身邊,根本化不開。

這幾天,已經有好幾個下人僕從因為一點小事,被冰鳳尊者隨手拍死——拍成冰凋。

就連洪逸仙也意識到自己老娘這段時間心情不好。

乖乖縮著養傷,不敢招惹她。

整個洪府,籠罩在冰鳳尊者的殺氣之下,瑟瑟發抖。

洪玄武清楚冰鳳尊者為什麼生氣。

她在洪不易身上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消耗無度,就是為了讓他成為武魂師。

現在洪不易成為武魂師遙遙無期。

自身的實力卻在增長,而且引起了多方關注。

其中還有太子的看好。

冰鳳尊者的計劃,還可以繼續下去嗎?

當然要繼續!

她原本就沒有選擇,現在更是騎虎難下。

但情況如此不利,冰鳳尊者的心情可想而知。

「我怎麼感覺這女人和瘋了一樣?」

房間內,提亞馬特看著觀測魔鏡,在隊伍頻道中說道。

「哦?」

夏閻真走過來看了一眼。

鏡子中的冰鳳尊者坐在書桌之前,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化,時而冷漠無比,時而猙獰可怖。

嘴巴也不斷一張一合,看上去像是自己和自己說話。

「有點像。」

「這女人不會突然翻臉動手吧?」

「誰知道呢,不過藥浴似乎也差不多了。」夏閻真說道。

藥浴的效果,已經開始減弱。

而且毒也比原來多一些,夏閻真琢磨著羊毛也薅得差不多了。

可以開啟他真正完成任務的計劃。

既然冰鳳尊者看上去已經在發瘋的邊緣,那麼也可以找機會動手了。

翌日早上。

洪玄武沒有去早朝,而是找到夏閻真,讓他一起去參加冬日祭典。

「冬日祭典,我也要去嗎?」

夏閻真有些奇怪。

冬日祭典是天武皇朝非常重大的日子,在那一天,天啟帝會帶著滿朝文武離開皇城,前往換城外的祭山之巔,進行祭天儀式。

祈禱天佑天武。

滿朝文武同行,包括誥命夫人也在一塊前往的行列中。

浩浩蕩蕩的隊伍,從皇城一路來到祭山,然後登階而上。

天蒙蒙亮的時候就要出發。

速度不會太快,估計要到中午才可以登山。

祭山不高,會在下午陽光正好之時登臨山頂,開始祭典。

祭典過程倒是簡單,花不了多少時間。

之後再回歸,回到皇城之時,已經是晚上。

基本上一天都不能吃飯喝水。

其實是苦差事,但所有人都以參加祭典為榮。

天啟帝還會降下恩典,對年紀大的官員,可以吃一些乾糧、喝水,累了也有轎子也坐。

以防萬一,鮮有用上。

官員母親,這樣的誥命是不會參加祭典的。

而滿朝文武,不說百分之百,不是武魂師的就只有那麼一兩個而已。

這樣的行程對他們來說,並不勞累。

「是的,帶你去見一見世面。」洪玄武說道,「作為國公,我可以帶上子嗣。」

國公之子,除非過於廢物,否則的話,將來也要子承父業。

特別是嫡長子,參加冬日祭典也正常。

洪逸仙卻是從來參加過。

以前年紀太小,後來年紀大了,洪逸仙就展現出了紈絝和廢物的一面。

洪玄武自然不會讓他去。

丟人現眼是一回事,不小心搞出事情,就是另一回事了。

現在冒出個洪不易,那就可以帶去參加祭典了。

「好。」

夏閻真想了想,答應下來。

冬日祭典,是一個好日子。

剩下的時間一晃而過,夏閻真沒有再看見冰鳳尊者。

不知道是不是她擔心自己一見面就忍不住弄死夏閻真。

直到冬日祭典那一天。

天色還暗著,夏閻真就被洪玄武叫走,換上一身莊重的玄金衣袍,站在洪玄武身邊,極具風采。

洪玄武則是硃紅色的國公服,坐在馬上。

從皇城到祭山的這段路程。

皇帝皇后可以坐龍輦,太子、國公可以騎馬,其餘人都需要步行。

夏閻真作為編外人員,算是洪玄武的馬夫。

一馬兩人,出了洪府,朝著皇宮之外的朝天大道走去。

「她呢?」夏閻真突然問道。

「她啊,作為天下第三的高手,她屆時會乘坐冰鳳,一路在空中與隊伍一塊前進。」洪玄武說道,語氣略有嘲諷。

其餘的誥命夫人都走在隊伍中間的「誥命方陣」中。

唯有冰鳳特殊。

對洪玄武來說,也是一種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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