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對戰外族，君上說了，龍城可以為諸君將士提供糧草輜重補給，唯一要求是影虎軍團不得再參與楚國與龍城的大戰！」吳芮早有預料的說出了龍城給的條件。
「使節請移步側室稍等！」季布示意了副將將吳芮先帶到隔壁休息。
「請！」吳芮也沒有當場要季布他們表態，這種事情，也不是季布一個人能決定的。
因此，吳芮也跟著副將離開了。
整個大帳就剩下季布和影虎軍團的一眾將校。
「都說說看吧！」季布也走下了主將位置，看著四周的一眾將校。
這事確實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而且整個影虎軍團也是有不同派系的，並不是他的一言堂。
甚至其中也還有楚王派來監視他的人。
「我們還有的選嗎？」投降派果斷表明了立場。
回去是死，呆在這裡一樣是死，能活著，為什麼要尋死呢？
而且對方給的條件也最大程度上保存了他們的面子，不是讓他們投降，只是讓他們換一個地方打仗，還是占據了名義的戰爭。
不管將來楚國是敗是勝，他們都可以說，他們在抗擊外族蠻夷，無暇顧忌國內。
「別忘了，我等是楚人，是楚國的士兵，拿的是楚國的俸祿！」楚王派也紛紛開口斥責那些想投降的將校。
季布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也不表態，而是在看自己麾下這些人都是什麼成分！
很快，兩派人馬就變得涇渭分明，而屬於季布的親信則是都沒有開口，一樣是在靜靜地等著季布的決定。
「你們怎麼看？」季布低聲問著自己的親信們。
「我們若是去了蒼梧，我們的家人怎麼辦？」親信們雖然也想去蒼梧，但是他們的家人卻還在楚國啊！
他們能夠騙自己說自己是去抗擊外族，但是壽春卻不會這麼想，一定會拿他們家人開刀。
季布同樣是這麼想的，只不過，他倒不是在為季氏考慮，甚至說季氏生死，其實跟他關係不大，本身他在季氏也不受待見。
直到他成了影虎軍團長，季氏才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甚至在上一次被全殲之後，為他的說話的也不是季氏，而是考烈王留下的他，而季氏則是對他喊打喊殺最凶之人。
因為他不是季氏的嫡系，所以，季氏一直想讓自己的嫡系取代他的位置。
「就算我們回去了，壽春就會放過我們？」季布反問道。
吳芮說的並沒有錯，要麼死在這裡，死在龍衛手上，要麼會壽春，死在朝堂之爭上。
「反而若是大軍還在我們手中，我們的家人才是安全的！」季布繼續說道。
龍城給的選擇恰好卡在了最微妙的地方，他們沒有投降，但是也沒有參戰，變成了楚地上一支中立的勢力和大軍。
楚國若是殺了他們的家人，就等於是將他們逼到了龍城一邊。
所以，他們若是去了蒼梧，他們家人才是最安全的。
為了拉攏他們，壽春甚至只能禮遇他們的家人，感召他們回歸！
「所以，殺了他們！」季布低聲說著，目光卻是看向了還在跟投降派嘴炮的那群楚王派。
親信們對季布自然是言聽計從，因此，在季布說完之後，果斷拔劍，將還在嘴炮的楚王派給當場殺了乾淨。
另一邊的吳芮自然也是聽到了大帳之中的打殺聲，卻是沒有半點驚慌，淡定自若的抿著茶跟副將閒聊。
「長史不怕？」副將有些震驚於吳芮的鎮定。
「為什麼要怕呢？我死在這裡，有五萬大軍陪葬，不虧！」吳芮淡淡地笑道。
「末將佩服！」副將躬身行禮。
果然見過大場面的人就是不一樣，若是換成他，恐怕也做不到這麼淡定！
「長史以為將軍會如何選擇？」副將低聲問道。
「眼光要放得長遠一些！」吳芮笑吟吟地指著遠方。
「到了你這個位置，想再上一步很難，但是下去卻很容易，所以人啊，要學會思考！」
「龍城和楚軍的大戰就是結果了嗎？」
「並不是，龍城就算敗了，楚國也還有更大的敵人！」
「秦國已經伸出了自己的利爪，韓魏的滅亡只是秦國的一個小目標，下一個就是楚國了！」
「所以，真正決定你們生死的，其實並不是龍城與楚國之戰，而是秦軍與楚國的大戰！」
「伱認為楚國能勝得了秦國？」
副將靜靜地聽著吳芮的話，然後也陷入了思考。
楚國跟秦國，誰強誰弱，正常人都知道結果。
楚國連一個龍城都這麼吃力，若是等到秦軍大舉進攻，楚國又拿什麼去抵擋呢？
他不認為項燕能打得過李牧，打得過九江龍王。
甚至秦國的名將太多了，王翦、王賁、楊端和、蒙武、蒙恬、這些人，隨便拎一個出來，恐怕項燕都打不過。
「所以，有時候，你也要學會自己去思考，為自己留一條退路，若是季布不願意去蒼梧，為什麼你不能取而代之呢？」吳芮也開始了自己的反間計。
副將低頭沉默了。
九江龍王是秦國的封王，秦王政的親弟弟。
若是現在他們投向了九江龍王，將來就算楚國亡了，秦國清算，他們也依舊能夠避開清洗。
「龍城虛位以待，將軍自擇！」吳芮也沒有再多說。
人都是自私的動物，只不過因為有道德的約束，讓人學會了控制自己。
但是自私的心理也是會被誘導的，若是有人誘導，也很容易讓人走進自私的深淵。
吳芮要做的就是將這個自私之心給放大！
「我明白了！」副將點頭，走出了側室，朝著大帳走去。
等到副將回到大帳，大帳中的打鬥也已經結束，留下了滿地的屍體和狼藉。
「去請使節吧！」季布用布帛擦去劍上的血跡，淡淡地說著。
副將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那些前一刻還是自己的袍澤，現在卻變成屍體的將校，也認出了他們的身份，於是也猜到了季布的選擇，轉身返回了側室。
「將軍有請！」副將重新回到吳芮身邊說道，然後再次開口道，「將軍恐怕已經決定了，答應使節的建議！」
吳芮看著副將，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
龍城其實也不相信影虎軍團會老實的前往蒼梧。
更可能的是，趁機跳出伏擊圈，然後出其不意的偷襲龍城，挽回自己曾經的失誤。
只是現在，這個影虎軍團的裨將已經被他說動了，那這種可能也就不存在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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