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墓門,是一條長長的石道,四周、頂上、腳下,全為條石壘成。在火光的照射下,石壁上隱隱還有一些雕刻著的壁畫。但趙權此時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看上面到底畫著什麼。

這畢竟是他第一次,進入一個稱為「墓」的地方。被「盜墓筆記」深深影響的一代讀書人,一進入這種地方,似乎總會有一種莫明其妙的畏懼感。

順著石道,沒行多久,便見到了一個石室。石室有近百個平方,但是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當然也沒有趙權想像中的殭屍或是吸血蝙蝠之類的東西。

趙權心下略定,突然發現燃起的幾根火把,並沒有熄滅的跡象,而且空氣中也沒有任何的霉味。他輕聲地問高正源道:「你感覺得這裡空氣如何?」

高正源仰著頭吸了一口氣,答道:「空氣雖然有些混沌,但有新鮮的空氣進來,此處往前,應該還有通道。而且,我似乎還聽到水流的聲音。」

趙權點了點頭,心裡有些小得意,感覺自己帶著高正源,比帶一條嗅覺靈敏的警犬都好用。

趙權回過頭,拉過一個東真兵,說道:「你去跟辛將軍說,讓他把所有的物資全搬到這裡來,再加些人在墓門前防衛。如果下邊守不住的話,就全部退到這裡來據守。」

剩下的十個人繼續前行,穿過這個墓室之後,又順著一個石道走了一陣,兩旁又出現了一些石室,這些石室面積都不大,可能是放置墓主陪葬品的所在,一樣的全部空空如也,只有零零落落的一些石雕碎塊。

看來能搬走的東西,早就被盜墓者席捲一空。

拐了幾個彎,趙權便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不知不覺中,反而是高正源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頭,其他人緊跟著,也沒人想起要問高正源,到底準備把他們帶到哪去。

地勢漸漸下行,又不知道繞了多久,趙權隱隱聽到水流的聲音。

高正源停下了腳步,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感覺,這應該是一條地下河。」

……

從山林中飄出來的濃霧,在陵墓四周緩緩地流淌著。微風吹過,濃霧便翻卷著,泄向湖面,而後漸漸地融於湖水之中。

樹林中,慢慢地推出一堵齊整的長盾,在飄搖不定的濃霧中,如一片起伏不定的粗糙木牆。這是只不幹花了一天半的時間,才做出的數十面長木盾。侍衛軍中,能做木活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侍衛兵全部棄馬步行,縮在木盾之後,弓著腰,緩緩往前推進。夾在正中的,是只不幹。

木盾終於挪到了濃霧邊緣,但是預想中的弩箭卻沒有射來,這種等待中的緊張讓只不幹感到愈加的煩躁。

盾牌終於漸漸展開,露出了一張張訝異的臉。眼前只有一座孤獨的巨石堆,沒有人、沒有馬、沒有任何聲息,甚至連燃燒過的灰燼都見不著。

侍衛兵們面面相覷。

除了圍在只不幹身前的幾面盾牌之外,其他人已經甩下木盾,圍著石堆迅速地分散開。先是小心翼翼提著刀,略彎著腰四處查探。不久便跳上竄下,而後嘈雜聲漸起。

「報主帥,沒見到忽察!」

「這邊沒看到東真兵。」

「上面也沒有!」

怒氣一層層地在只不幹臉上疊起,過來稟報的侍衛兵越發的小心。

「啪!」只不幹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一個半跪在身前的侍衛兵,這個倒霉的傢伙臉上頓時裂開了道血痕。他咬著牙一聲不敢吭,只能把腦袋儘量地往脖子縮去。

「怎麼可能找不著人!」只不幹怒吼一聲,推開身前的盾牌,望巨石堆虎步而去。

一直走到巨石堆跟前,果然見不到一個東真兵的人影。只不幹額角上的傷疤開始突突地跳著。執鞭的手微微抖動,身邊的兩個侍衛下意識地便往後錯了半步。

這時,在石堆上有個侍衛大聲喊道:「報元帥,這裡發現一個門!」

「這石堆是幹嘛的?」只不幹大聲問道。

「好像,可能是個陵墓。」邊上有人答道。

只不幹雙手一張,怒喝道:「陵墓?你見過這麼大的墓嗎?誰會去建個這麼奇怪的墓?」

邊上沒人敢再吭聲了。

只不幹一邊噴著怒氣,一邊爬上石階。

在中間的平台之上,果然有一整塊巨石緊貼在階壁,看著確實像個門的樣子。只不幹伸手一推,石門紋絲不動。

「這個門,應該是從裡面頂住了,外面根本打不開。東真兵,會不會,躲到裡面去了?」發現石門的那個侍衛兵說道。

邊上有人反駁道:「怎麼可能,就算這個石堆裡面是空的,四五百個人全塞進去也不可能啊,更何況還有那麼多的馬!」

「認真去看下,還有沒有其他的門!再多來一些人,把這個門弄開!」只不幹吩咐道。

半個多時辰之後,侍衛兵沒有找到任何其他的門,眼前的這個門也依然無法撬開。

一天之後,周邊沒有找到任何東真軍的痕跡。這個門還是沒有破開,而裡面也沒有任何動靜傳出。

五百人與最少五百匹的馬,要全部擠入這樣一個石堆中,一天一夜不見任何動靜,顯然是不可能的。東真兵,絕不可能躲在這大石堆裡面。

只不幹站在平台上,手舉彎刀,雙手向天仰首長吼:「長生天在上!我,只不幹,定將忽察捉來,碎屍萬段!」

彎刀下劈,斫入青石,濺起一溜火光。

此時,在五老山城之內,洪福源在廳內煩躁不安地走來走去,時不時停下來,看著正對對弈的侍其軸與李治。

自從決定採納李治「不攻」的建議後,洪福源便以突發疫病為由,既不見忽察的使者,也不見只不幹的侍衛,窩在山城裡,只是牢牢守住要道,不令一兵一卒出動。

如今,只不幹與忽察已經在山下打了兩三天了,洪福源不敢派游騎過於靠近兩軍交戰之處,因此完全不知道戰事的情況如何。但是總有一種隱隱的不安,一直在折磨著自己,讓他坐立不安。

「報,東真軍求見!」一個侍衛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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