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陳宏傑對盈利持平的百度不感興趣，哪怕是已經略微盈利的hao123、360都覺得沒有投資的必要。
也是，陳宏傑不過一個投資部的小領導，眼界就在那裡，哪裡知道360安全衛士的重要性？要知道，未來絕對是信息技術的決戰，而360可以說已經集齊了中國最強的防護力量。這樣的網際網路公司，居然沒有國家隊撐腰，顯然是說不過去的。
上輩子，奇虎赴美上市後，居然私有化了，再退回到中國上市。個中緣由，你品，你細品。
所以說啊，早點注資進來，何必搞那麼多事呢！
「方董，我們還是談飛訊吧。」陳宏傑笑道，給方既明斟了一杯茶。
方既明扣指了之後，才說道：「但我的條件是不會退讓的，16億軟妹幣對應20%的股份。」
陳宏傑給孟偉文使了個眼色，孟偉文會意了：「那個我託大，叫你一聲小方。」
方既明怎麼覺得他在罵人？小芳？！
「小方啊，這個商業談判呢，可以堅持原則。但明顯的，飛訊不值得那個價啊。二十億美刀，國內都沒有這樣估值的網際網路公司，你何必堅持呢？談判下來的時間，都能拿錢快速發展了。」
是的，孟偉文說的是一般情況。
但是方既明卻知道，即便自己不接受融資，也會讓飛訊快速發展。只不過少了資金，無法在國際上競爭而已。畢竟在國外租憑伺服器也好，建設伺服器也好，還是招聘員工，吸引用戶……那都是需要錢來支撐的。
上輩子騰訊連香江都無法占據，就是失去了先手。先入為主這個觀念太重要了，就好像上輩子QQ，這麼多年過去了，依舊有很多老玩家無法割棄。
所以說，在即時通訊軟體這個領域，就是先手打後手的。
為什麼方既明一直要求這麼多錢融資？
一來，錢少了，攤子鋪不開，沒用。二來，對方想用少量的錢拿走大量的股份，這是方既明不能容忍的。特別是國資背景，哪怕多了一個靠山，但很多時候也是掣肘。方既明看準了他們不會妥協，才如此強硬。當然了，如果國資一定要拿到股份，方既明也只能順水推舟。
方既明笑道：「那我也需要錢來發展國外市場啊？錢少了不夠，要多了股份，我不想給。」
這話已經很直白了，孟偉文看了看孟光熙，結果孟光熙眼觀鼻，鼻觀心，根本不過問他們的談判。
「要不先吃飯吧，大家都餓了。」陳宏傑明白了，這一次的談判絕不會輕鬆。下一次，估計要和建銀國際競爭了。從投資這個領域來說，建行比工行更精準。上輩子也是這樣，建銀國際在中國投資機構來說，能排名前三。而工銀國際，就不知道排多少名之後了。
很快，飯菜就上來了。
而此刻陳宏傑絕口不提融資的事了，反而跟方既明談起電影藝術來。
方既明也樂得探討，期間還慫恿過幾次讓陳宏傑、孟偉文貸款。是的，借銀行的錢來發展是最穩妥的——對於大公司來是，一次借幾個億，銀行比你自己還怕你公司經營不善！而且最妙的是，不用給股份。
陳宏傑沒有貸款的權力，但孟偉文有關係。但孟偉文也沒鬆口，只是說聯繫一下看看。
方既明其實知道的，他們也帶著任務來的，都沒拿下飛訊的股份，反而給飛訊那麼多錢發展。要是發展更好了，飛訊的估值真的到了二十億美刀，他們的功勞豈不是變成了罪過？所以說，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
殊不知，方既明也在試探他們。這一番試探很成功，方既明也知道了對方的底線。
對方不敢輕易撕破臉皮，說明帶著任務而來；對方不敢輕易答應方既明的要求，說明在衡量飛訊的價值。
畢竟這會是網際網路冬天，很多網際網路公司都在苦苦支撐。飛訊能盈利，絕對是個異數。要知道網際網路經濟誕生以來，從95年的20萬網民，發展到2001年近3000萬網民，這段時間的高速發展，再加上中國入世在即，很多公司都紛紛把目光投向了網際網路。這不，越來越多的公司開通了自己的網頁，開始搞網上宣傳了。
只需要再過兩三年，等中國網民數量突破五六千萬的時候，飛訊的價值絕對暴漲。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飛訊的價值，這就是陳宏傑的為難之處了。雖然說公司的潛力不等於現下價值，可估值一般都是估值公司價值的啊！
一頓飯吃得大家不清不楚的，但也都明白了對方的態度。
因為不喝酒，氣氛有點尷尬。「方董，其實我很佩服你的，你比我小了整整十七歲，就已經打拚下了偌大的家底。」陳宏傑說道，「但你的步子也太穩健了，為什麼不冒一點風險呢？好像融資，我記得你旗下的公司，沒有一家是拿到融資的？」
方既明說道：「對，他們出的價格，不太符合我的預期。紅珊資本之類的風投、投行也跟我接觸過，一個個都是獅子大開口，比美麗間的網際網路企業少一大截。」
「我覺得吧，可以稍微降低一下預期的。」陳宏傑說道，「拿到融資，才能更好發展嘛！」
方既明心裡跟明鏡似的，沒有接話，而是說道：「還能撐，不行的話，我繼續注資唄。」
陳宏傑內心一陣無力，面對這樣有錢的對手，你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達成共識的，除非你能滿足對方的要求。
孟偉文說道：「那個小方，多吃點，瞧你瘦的。光熙你也是，多吃點，你爸媽老是說你吃得少。」
孟光熙說道：「叔，我吃不少了，是你們點的菜太多。」
就在這時候，方既明站起身說道：「我去一趟洗手間。」其實，方既明是溜出去，順帶把帳單結了——他不想欠下這個人情，讓別人欠人情更好，最起碼孟偉文要為他聯繫一下貸款的事，哪怕幫不上忙。這是一種小手段了，上輩子方既明見得多了，等於是「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將欲取之，必先予之，就是這麼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