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張敬堯錢的,既有平津兩地的政府官員,也有軍隊上的一些中下層軍官,甚至包括一些旅級將領,對這些軍官,三人是不打算動的,也不敢動,那些粗人,哪會受特務處威脅,弄不好發起橫來,反而把特務處的人綁了也說不定。

「還得小心日本人發覺,他們要是知道了,恐怕不會跟我們善罷甘休。」耿朝忠又補充道。

「那是必須的,」王天木說的起興,不知不覺就冒出了幾句老家東北腔,「還有,敲得也不能太狠,太狠了,以後這些人跟我們對著干就很麻煩,抓把柄歸抓把柄,完全把他們推到日本人那邊,對我們黨國的事業也不利。」

「沒錯,黨國的事業是第一位的。」耿朝忠和陳恭樹連連點頭。

「嗯,」王天木臉露讚許之色,擺出了幾分老大哥的架子,指著耿朝忠又說道:

「對了,方途,你回去以後,記得把圖書館的職位辭了,黨國事業不是兒戲,你住在學校,每回去找你實在是不方便,再說了,那地方離北平市區足足有幾十里遠,傳遞消息也極為不方便,更不用說自己還要經常往來平津兩地,總不能沒事就請假?」

「大哥,遵命,」耿朝忠抱了抱拳,「當時特高課追緝的緊,我也沒計劃在北平長期呆著,所以就沒想那麼多。您放心,我回去就把職位給辭了。」

耿朝忠看王天木說的嚴肅,連忙應承下來,這王天木,是特務處實際上的二號人物,平時處關係可以隨便,但如果真吩咐什麼事,那自己還真得當命令去執行。

「對啊,你看恭樹這身份就不錯,大商人,炒炒期貨股票啥的,四處遊蕩也不會惹人懷疑,再不濟,你找個報社的活也行,這種接觸人多的工作最適合我們,你想想,你一個圖書館管理員,成天有人來找你,可疑不可疑?」王天木繼續囉哩囉嗦的說著。

耿朝忠苦笑,自己也算是老特務了,這王天木還當新手一樣教導自己,不過說實話,耿朝忠心底也有幾分感動。他和王天木的關係,還真不是純粹的利益關係,31年在東北,那也是一起經過槍林彈雨,算得上是過命的交情。

三個人推杯換盞的又喝了幾杯,把事情商量妥當,這才四散離開

等耿朝忠回到北平的時候,已經是7月21號的晚上9點鐘,他沒有先去圖書館,而是來到了仇越的住處。

仇越掌管著電台和情報聯絡,出去這幾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必須先過來一趟,掌握一下最近的情況。

剛進門,仇越就面色凝重的關上了門,顯然是有點事。

「怎麼了?」耿朝忠坐了下來。

「雲蔚去青島了,走之前留下幾句話,讓我帶給您。」仇越說道。

「青島?他去青島幹什麼?」耿朝忠一愣。

「沒說,他只是說,武藤和他的副官江州一夫弄了一車檔案,江州一夫在屋子裡研究了好幾天,然後就按照武藤的吩咐,帶他去了青島。」仇越說道。

「嗯,我知道了,還有別的嗎?」耿朝忠微微蹙眉。

島城可是自己始發站,那裡也有自己的許多秘密,特高課去那裡,不能不引起他的警惕。

「還有件事,」仇越的表情有點猶豫,「南京發來了電報,我剛翻譯出來,六哥您自己看吧!」

「閱後即焚,不准留底,你瘋了嗎?!」耿朝忠狠狠的瞪了仇越一眼,然後伸出手道:「拿來!」

仇越遞過一張紙,耿朝忠接過一看,上面寫著:

「王已到北平,處理完事之後,可即回南京,另有任命。」

耿朝忠摸了摸鼻子。

看樣子,自己這個北平站的代站長是做到頭了哦!

也是,如果不能確定王天木死亡,處座是絕不可能把北平站交到自己手裡的。原因很簡單,萬一王天木回來了,發現鵲巢鳩占,勢必非常尷尬,也不利於同僚之間的團結。

安排個代站長的職位,那可就主動的多了,本來就是臨時職位,也不需要多派人,這樣王天木回來的時候事情就不會太複雜。

想通了這一切,耿朝忠也不再在意,笑了笑,看了仇越一眼,又問道:

「特高課那邊呢?有沒有什麼動靜?」

仇越一直在旁邊看著耿朝忠——辛辛苦苦忙了兩個月,到頭來卻要把成果拱手讓人,換做一般人肯定無法接受,哪知道六哥卻是如此的雲淡風輕,心底下也不由的有幾分佩服,低聲回答道:

「沒什麼動靜,特高課安靜的很,都是一些往通州,豐臺和河北各地的正常情報往來。」

「嗯,看來這武藤最近挺清閒啊,」耿朝忠呵呵一笑,吩咐道:「你去通知一下,明天晚上10點,在王劍秋的貨棧開會,任何人不得缺席!」

「明白!」仇越答應了一聲,然後又看了耿朝忠一眼,低聲問道:

「六哥,如果您回南京,我們要不要也跟回去?」

「哦?」耿朝忠笑眯眯的瞄了仇越一眼,「你是想回去呢還是留在北平?」

「六哥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仇越堅定回答。

「廢話,當然是我去哪兒你們去哪兒,這還用你說?!」耿朝忠橫了仇越一眼,「我問的是,你想去哪兒?」

「這個,」仇越有點想不清裡面的區別,但還是猶豫著說道:「我也不知道了,在北平比較刺激,跟著六哥殺鬼子也痛快,可是要說舒服,還是南京舒服,這北平夏天還好,到了冬天怕不是要把人凍死。」

「凍死?」耿朝忠冷笑一聲,「你以為回南京就是回南京?說不定剛到南京,就把你派到東北,奉天還好,怕就怕把你派到長春哈爾濱,到時候,你就知道北平有多暖和了!」

「那算了,」仇越呵呵乾笑,「我也就是說說,一切都還是聽處座和六哥安排。」

「行了,別想東想西了,我的資歷遠遠比不上天木大哥,再加上剛從牢里放出來,不會那麼快的。」耿朝忠拍了拍仇越的肩膀。

「六哥,已經很快了,」仇越搖搖頭,「跟了您,我剛畢業一年,都已經是上尉了,我那一屆,現在中尉都是鳳毛麟角!」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