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尼?!

田中是紅黨?!

耿朝忠的心裡幾乎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初見田中時候的一幕幕出現在他的眼前。

猥瑣,貪生怕死,愚蠢不堪,這個一點都沒有日本武士道精神的前日本陸軍上士,竟然是一個紅黨?!

如果他真的是紅黨,那麼之前那些賤賤的表現,似乎就有了順理成章的解釋,因為他根本就不願意為日本****賣命,那自然就不會有什麼為帝國殉葬的覺悟了!

耿朝忠呆呆的看著火光熊熊的屋子,聽著裡面壯懷激烈的歌聲,這種瀕臨死亡時所發出的吶喊,絕不可能有假!

他抬了抬手,嘴唇略微動了動,想要命令救火。

可接著,他又猶豫了。

雖然田中是紅黨,但他是日共的人,救他對自己有什麼好處?

但這個念頭只是微微一剎那在腦海閃過,很快,耿朝忠就下了決定,他單手猛地一揮,厲聲道:

「聽我命令,救火!」

「救火?」雲蔚和羅永乾面面相覷,猶豫不決。

費了這麼大勁毀屍滅跡,現在又要救火,六哥不是吃錯藥了吧?

再說了,火勢越來越大,雖然暫時還沒有燒透,但此時的屋子都是木製結構,一旦房梁被燒塌,進去毫無疑問是在送死!

撲通一聲,旁邊的耿朝忠跳進了院子裡接雨水的水瓮,緊接著,渾身濕透的他一躍而起,像一頭獵豹一樣沖入了火場——已經不可能再拖了!

濃煙滾滾,目不視物,但屋子裡的歌聲依然在繼續,雖然越來越低,還伴隨著不間斷的咳嗽,但毫無疑問的為耿朝忠指明了方向,他穿過濃煙,迎著炙熱的火焰,敏捷的躲過幾個從天而降的磚瓦,一把揪住了縮在角落裡的田中。

「幹什麼?!」

田中下意識的低吼了一聲——此時的田中早已失去了聽覺和嗅覺,濃烈的煙霧已經讓他五感皆無。

「別動!」

耿朝忠將他揪起——田中的褲腿和衣角已經開始冒火,但耿朝忠根本不管不顧,一把將田中背在了身上,幾個箭步就衝出了屋子。

一盆冷水迎面撲來,瞬間將滿身是火的耿朝忠和田中澆了個透心涼,耿朝忠抖了抖濕漉漉的頭髮,這才把田中放了下來。

「六哥,您救他幹什麼?」雲蔚端著手裡的水盆,有點發愣。

耿朝忠回頭看了看屋子,只見屋頂已經被燒的通紅,緊接著一聲巨響,整個屋頂轟然落地。

「一會兒再說,火這麼大,很快就有人過來,咱們趕緊走!」耿朝忠命令道。

「好!」

三人不敢遲疑,耿朝忠力氣大,背著田中率先跑出了屋子。

遠處,傳來了零零星星的吶喊聲和槍聲,埋伏在附近的王天木開始對特高課進行阻擊,為耿朝忠的出逃提供方便,三人沿著早已計劃好的路線,轉眼間消失在了夜色中

「六哥,武藤一死,估計整個北平城都要亂了,我們要不先撤吧!」附近的一處民居里,雲蔚勸解著旁邊的耿朝忠。

「不急。」耿朝忠搖搖頭,看著躺在床上的田中,田中被煙燻了不短時間,有點一氧化碳中毒和窒息的症狀,不過經過簡單的治療,已經有了甦醒的跡象。

「你先和羅永乾出去,一會兒我叫你再進來。」耿朝忠吩咐道。

雲蔚答應了一聲,和羅永乾走了出去。

田中的眼皮在微微顫動,緊跟著,手指頭也開始下意識的抓撓,耿朝忠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臉,低聲呼喚:「田中,醒醒!」

終於,田中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無神的看著屋頂,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眼前還有一個人,過了好久,他的視線終於開始聚焦,意識也終於恢復,接著,他把目光投射到了耿朝忠的臉上。

「你」

田中有些迷茫,他有點搞不清楚自己現在是死了還是活著。

「別急,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紅黨?」耿朝忠開口道。

田中閉口不言,眼睛卻骨碌碌的轉了幾圈,臉上再也沒有了以往那種呆滯憨厚的神態,氣質上仿佛換了一個人。

「我聽到你在唱國際歌。」耿朝忠注視著田中的眼睛。

「我隨便唱的,根本不知道那首歌的名字。」田中否認道。

「臨死前唱一首不知道名字的歌,你還真有閒情雅致,」耿朝忠微笑著搖了搖頭,「田中,我知道你是日共的人,別否認了。」

田中的眼睛裡露出幾分疑惑,他看了耿朝忠一眼,低聲道:「你為什麼救我?」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大村卓一的人,他是奉天滿鐵株式會社的副總經理,以前曾經救過我一命。」耿朝忠開口道。

田中看著耿朝忠的神態,似乎在辨別他說的是真是假,片刻後,田中終於低沉著聲音開口道:

「大村是我們滿洲分部的書記,你怎麼認識他的?」

「我在滿洲執行任務的時候,承蒙他照顧,這才逃過一劫,」耿朝忠微笑著看著田中,「所以,我聽到你唱那首歌的時候,決定救你一命。」

「你破壞了我的計劃。」田中瞪了耿朝忠一眼。

「不是我,你根本很難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加入特高課,更不用說得到武藤的信任了,你應該感謝我才對。」耿朝忠笑道。

「你根本不懂潛伏,升級太快很容易惹人懷疑。」田中搖了搖頭,神色很是執拗。

「我們為什麼要談這些?」耿朝忠無語道。

「你救我的原因不是這麼單純,」田中的臉上透著從所未見的精明,「說罷,你有什麼條件。」

「好,確實有條件。」

耿朝忠點了點頭,其實他救田中的原因還就是這麼單純,但明顯田中不信,他也樂的如此。

「本來,我以為雲蔚——就是渡邊太郎,」耿朝忠斟酌著言辭,「的任務已經失敗了,但既然你是日共,那我們就有了合作空間。」

「你想讓我掩護渡邊,讓他繼續潛伏下去?」田中掙扎著坐了起來。

經過這麼一會兒的休息,他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

「不錯,你的目的是潛伏,我的目的也是潛伏,你們完全可以互相配合一下。」耿朝忠說道。

「嗯」田中沉吟,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片刻後,他好像下定了決心,開口道:

「可以,不過我不會幫你們殺日本人,他們也是這場不人道戰爭的受害者,我可以提供幫助,但絕不會殺死自己的同胞。」

「當然,我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情,我們只是合作,一切都是等價交換。」耿朝忠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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