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組長,你再出來一下,剛才有事忘了說。」耿朝忠的聲音響起。

「劍秋,剛才你幹什麼?」女子略帶驚惶的聲音傳來,剛才她被蒙在被子裡,卻沒聽到窗外的聲音。

「跟你玩個鑽山洞的遊戲,哈哈!」王劍秋呵呵乾笑了一聲。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悶死我呢!」女人嗔怪的聲音傳來。

「哈哈,剛才又有同事叫我,你在被子裡沒聽見,等等,我先去開下門,一會兒回來再『悶』死你!」王劍秋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調笑。

「討厭!」女子撒嬌的聲音傳來,不過她馬上反應過來,低聲道:「怎麼,剛才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我哪知道,真是煩躁。」

王劍秋一邊說話,一邊爬起來,然後囑咐道:「你躲在被窩裡,我去開門。」

緊接著,燈光再次亮起,王劍秋又披著衣服走了出來,看到耿朝忠正和仇越站在一起,連忙快步跑過來。

「六哥,我我剛才正要動手」王劍秋低聲說道,月色下的臉慘白慘白。

「不用了,我改變主意了,」耿朝忠滿臉冷峻,拍了拍王劍秋的肩膀,「這只是一個考驗,你通過了考驗。」

「考驗?」王劍秋抬起頭。

「考驗你,也是考驗她。」耿朝忠指了指屋子裡。

「您在懷疑她?」王劍秋似乎明白了什麼。

「不得不防,萬一你暴露了,紅黨或者日本人使美人計呢?」耿朝忠看著王劍秋說道。

「不會,肯定不會,我和雲香是偶然認識的,不可能是別人安排!」王劍秋斬釘截鐵的說道。

「不是就好,換了是我,還真捨不得對這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動手,劍秋,你的心比我想像的要狠啊!」耿朝忠打量了王劍秋一眼。

「卑職只知唯六哥之命是從!」聽到耿朝忠開玩笑,王劍秋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點。

「這個女人,你打算怎麼辦?」耿朝忠眼睛瞄了瞄屋裡。

「六哥既然不喜歡她,那我以後就和她斷絕關係。」王劍秋很乾脆的說道。

看來,剛才的那一番心理鬥爭,已經讓他做出了選擇。

「算了,君子有成人之美,我雖然不算什麼君子,但也不想做棒打鴛鴦的事,」耿朝忠搖了搖頭,臉色變得和善了不少,「這樣吧,你告訴你那相好一聲,就說今晚要加班,然後跟我走一趟。」

「好!」王劍秋點頭答應了一聲,趕緊跑了回去。

不一會兒,王劍秋披著大衣跑了出來,耿朝忠也沒有多話,三個人一言不發的往回趕,半個小時後,再次來到了仇越的住所。

耿朝忠示意仇越在外面守著,然後將王劍秋留在了屋裡。

「六哥,我錯了!」

一看仇越出去,王劍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你錯了?哪裡錯了?」耿朝忠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人,現在的王劍秋,就好像是一條狗。

「我不該在外面找女人,我不該抽大煙,我不該瞞著您挪用公款!」王劍秋一股腦的把所有事情都交待了出來。

剛才在路上,他就已經想的清清楚楚,六哥必定是已經查清楚了自己的一切,這才帶仇越過來給自己警告,與其抵賴,倒不如和盤托出,說不定下場會好一點。

「女人的事不必再提,不過抽大煙的事,咱們還真得說道說道,」耿朝忠點點頭,看著王劍秋,「按照我們六組的家規,抽大煙該怎麼處理?」

「左手抽斷左手,右手抽斷右手!」王劍秋咬著牙說道。

咣啷一聲,一把菜刀擺在了桌上,耿朝忠指著菜刀說道:「刀在這裡,你自己處理吧!」

王劍秋打了個寒顫,盯著菜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不敢?」耿朝忠咧著嘴,冷的看著王劍秋笑。

「卑職,卑職」

王劍秋支吾著,不敢看耿朝忠的眼睛那是一隻手啊,可不是什麼汽車的零部件,卸了還可以再裝,一旦沒了,以後那種悲慘的生活,想想都讓人絕望!

「你不敢的話,我來幫你。」

耿朝忠一把拿起菜刀,指著王劍秋說道:「我讓一步,左手還是右手任你選,說罷!」

「左手!」

王劍秋咬咬牙,說出兩個字來留個右手總比左手方便點。

「還有點小聰明,」耿朝忠笑了,「手拿來。」

王劍秋顫抖著伸出左手,閉上了眼睛。

「準備好了嗎?」耳邊傳來了耿朝忠的聲音。

「準備,準備,準備好了。」王劍秋說話都結巴了,說是準備好,手卻不停的往回縮,如果不是耿朝忠摁住他的胳膊,他恐怕早就拔腿逃跑了。

「嗯放鬆,手指攤開,別像個娘們似的,既然敢做,就不怕有這麼一刀,你說是不?」

耿朝忠微微點著頭,語調柔和的說著,王劍秋的大腦一片空白,似乎被催眠了一樣,身不由己的按照耿朝忠的指示,攤開了雙手。

咣!

一陣脆響,王劍秋渾身一抖,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離自己而去了,緊接著,一陣劇痛侵染了他的整個身心,只聽一聲慘呼,王劍秋突然跳了起來,閉眼抱著自己的左手,發出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嚎。

「啊!啊!」

「大晚上的,叫春呢!」

耿朝忠「啪」的一耳光扇過去,王劍秋整個人被扇的飛了出去,一下子委頓在了地上,就在這時,耳邊卻傳來了耿朝忠的聲音:

「睜開眼看看,出息!」

王劍秋這才感覺,雖然很痛,但似乎左手還能活動,這才顫抖著睜開眼睛,定睛一看,左手血流如注,卻只是少了一截小指。

「還敢不敢了?」耿朝忠冷冷的問。

「不敢了,不敢了。」王劍秋連聲回答,如蒙大赦。

「不敢就好,」耿朝忠微微頷首,「你這個左手,先記在帳上,那根小指頭是利息,不過,你這鴉片必須得戒,戒不了,連本帶利都得還!」

「卑職一定戒掉!」王劍秋強忍著疼痛,厲聲回答。

「好,這還像個爺們。」

耿朝忠點了點頭,看著王劍秋血流如注的左手,不知道在想什麼問題,王劍秋一動也不敢動,就當那截手指不是自己的,靜靜的候在一旁。

「算了,念你也是初犯,過幾天又是我的大喜之日,這回我就不多計較了,」耿朝忠拍了拍王劍秋的肩膀,從懷裡掏出一張支票,「這是500大洋,你拿去把賭債和虧空都還了,剩下的,留作你們結婚用,不過,結了婚之後,你把你媳婦送回南京,可辦得到?」

「辦得到。」王劍秋連忙點頭。

「你呀你,心裡的弦可不能松,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別學黨調處那些雞鳴狗盜的勾當,眼光放長遠點,你可是正宗的陸軍大學高材生,換古代那也是武狀元的身份了,做什麼不好?」耿朝忠語重心長的說道。

「卑職明白了。」王劍秋使勁應承。

「好了,去包紮下吧!」耿朝忠揮揮手,走出了屋外。

門外,仇越看到耿朝忠出來,連忙迎上前去,滿臉惶恐的問道:「六哥,王組長他怎麼樣了?」

剛才他在外面聽著王劍秋的慘嚎,整個人都毛骨悚然,不過後來又沒了動靜,他實在有點害怕,生怕六哥真的把王劍秋給幹掉了。

「他沒事,給了他個教訓,這事你告訴底下的兄弟們一聲,引以為戒。」耿朝忠說道。

「好。」仇越終於長出了口氣。

「好了,我明天會去趟天津,找陳站長聊聊,這幾天你們警醒點,別再惹出什麼事來。」耿朝忠吩咐道。

「知道了。」仇越趕緊答應。

耿朝忠沒再說話,搖了搖頭,走出了屋外。

這屋裡一片血腥氣,他是不願意再待了,出去找個臨時地方也湊合一晚再說。

不過這王劍秋

現在自己的手段,只能在特務處的職權範圍內嚇住他,但他整個人的信仰已經出了問題,留在特務處,只會越來越不可靠,給上面警告,想辦法把他調離的事情,必須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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