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東亞戰爭』的目的是什麼?」

學員松田敬一郎疲憊不堪的躺在公用浴室冰冷的瓷磚上,任憑同樣冰冷的水流衝擊著古銅色的灼熱身軀。

「對於這個問題,你的回答應當是『大日本帝國為了自我生存而自我防衛,進而為了亞洲各族,將英美勢力趕出亞洲,同時謀求在是世界和東亞建立永遠的和平』。」旁邊同樣赤身露體的學員齊藤浩二略帶嘲諷的回答,只不過他的嘲諷之色已經被疲憊到極點的臉龐所掩蓋。

「顧松明,周友庭,又有兩位同學死掉了,應該差不多了吧!」松田敬一郎喘了幾口粗氣說道。

「誰知道呢,變態的日本鬼子!」齊藤浩二突然恨恨的罵了一句。

「你不要命了!」松田緊張的看了看四周,不遠處,還有數個同學正躺在地上,有幾人甚至已經發出輕微的鼾聲。

「放心,都要累死了,誰會來偷聽我們說話。」齊藤浩二眼睛都不轉一下,「我說,接下來的日子,該輕鬆點了吧!」

「嗯,應該會輕鬆點了,」松田謹慎的回過頭來,低聲道:「齊騰遠,你以後少發幾句牢騷,咱們這個班裡面,可是有兩個日本人的,再說了,別的人也不一定可靠。」

「都是一幫混蛋,祖宗的牌位都要冒青煙了!」被稱作齊騰遠的年輕人回答。

「算了,不跟你說了,你這樣遲早要引火燒身。」松田閉上了嘴巴。

「嘿嘿,松田君,日本人當上癮了吧?」齊騰遠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跟你沒什麼好說的!」松田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我說孫大,我們以後不會被派回台灣殺自己人吧?」齊騰遠的臉色突然有點憂傷。

「應該不會吧,再說那些反抗分子已經很長時間不出現了,要殺也輪不到我們。」真名叫做孫大郎的松田敬一郎回答。

「唉,可惜父親鬼迷心竅了,我的話他根本一句都聽不進去。」齊騰遠嘆了口氣。

「你父親也是為了你好,跟日本人作對,沒有好下場的。」松田小聲回答。

齊騰遠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那兩個小子,有點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教官專用的浴室里,雲蔚和耿朝忠兩個人同樣赤身露體的在交談——和學員一樣,長達一晝夜的長途急行軍,就算是久經訓練的兩人也有點吃不消。

「那個叫宮本的傢伙已經幾次向我們報告這倆人的可疑了,如果我們再不阻止他們,恐怕會釀出大亂子!」雲蔚同樣憂心忡忡。

兩個月以來,松田和高騰兩個人的異常舉動,早已被安插在班裡的另一位「純潔」的日本人宮本所察覺,宮本已經數次向耿朝忠報告來兩人有異常言辭,但耿朝忠卻以無關痛癢的理由搪塞了過去,但再這麼下去,恐怕耿朝忠也遮掩不了太久。

「看來,有必要找他們談談了。」耿朝忠嘆了口氣。

「怎麼談?告訴他們我們也是中國人?」雲蔚惱怒的薅了一把濕淋淋的頭髮,「開始的時候我們盼著他們中有我們需要的人,但現在,我發現我還是太天真了。」

「你出面,嚇唬一下他們,還有那個宮本,找個機會把他給」耿朝忠的下巴突然向上一揚。

「不太好吧,人死了,佐藤難道不會懷疑?」雲蔚有點猶豫。

「學校是有死亡指標的,我們班死亡的人數到現在只有4個,還不算多,起碼再死三個才達標。」耿朝忠的臉上露出冷酷的笑意。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雲蔚無奈的搖了搖頭,「畢竟死的也算是我們的同胞。」

「有些人,是救不過來的,他們從頭到腳,每一根毛髮都不再當自己是中國人了,你還是收起你的憐憫之心吧!」耿朝忠的嘴角露出一絲不屑和惋惜交雜的笑容。

「嗯,那明天進行最後一次拉練。」雲蔚的臉上露出一絲狠意。

「氯化鉀還夠嗎?」耿朝忠懶洋洋的問道。

「夠,每天拿一點,這兩個月也有一小瓶了,明天就都給宮本倒上。」雲蔚陰笑道。

「好,明天手腳乾淨點。」耿朝忠笑道。

「哎六哥,你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的,」雲蔚的臉上露出幾分崇拜之意,「你怎麼知道長途跋涉後灌入大劑量的氯化鉀會導致猝死?我以前上藥物課的時候怎麼沒聽說過?」

耿朝忠卻沒有回答,反而閉上了眼睛,似乎已經睡了過去

翌日,基礎軍事訓練的最後一次長途拉練開始了。

這次的拉練比之前的輕鬆了不少,天黑前出發,繞月島環行負重跑一圈,天亮就回來,比之前24小時的長途急行軍要輕鬆了一倍,當耿朝忠把任務交待下去的時候,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現在,出發!」

耿朝忠猛的一揮手,所有人都邁開了腳步,飛快的向著三井制鐵廠的大門跑去,隊尾的雲蔚連忙大喊:「注意節奏,保存體力!」

伴隨著逐漸下沉的夕陽,特訓班裡僅剩的33人齊刷刷的跑出了大門,向著海岸線衝去,耿朝忠則和雲蔚一個在隊前,一個在隊尾,緊緊的跟了上去。

時間在粗重的喘息聲中緩緩流逝,十個小時後,已經環行接近一圈的隊伍在最後一次補充水分後,向著僅僅只剩六公里的三井制鐵廠衝去,而天邊逐漸浮現的魚肚白,似乎也在宣告著這次拉練即將勝利結束。

「這回還好,大家應該都能順利抵達了。」

隊伍中,齊騰遠和孫大兩人低聲的聊著,齊騰遠還捎帶用厭惡的目光瞟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宮本——這個鬼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又黏到兩人的背後來了!

不過今天的宮本似乎有點奇怪,他的臉色蒼白的可怕,手也一直在捂著胸口,似乎有點體力不支的樣子。

「宮本今天是怎麼了?」周圍的人都發現了宮本的異常,因為他明顯已經體力不支,正慢慢的落在了隊伍最後面。

「宮本,就差最後一公里了,堅持住!」身後傳來雲蔚的「鼓勵聲」。

宮本咬了咬牙,再次跟了上去,漸漸的,隊伍距離三井制鐵廠的大門越來越近,每個人的步伐也越來越沉重,但看到希望的他們,仍然奮起最後的餘力向前衝刺而去。

近了,三米,兩米,距離校門口的燈柱越來越近了,就在這時,隊伍的末尾突然傳來一聲沉重的「噗通」聲,緊接著,雲蔚關切的聲音傳來:

「宮本,宮本,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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