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橋的家在涉谷區的一處平民聚集地。

外務部的職位雖然不錯,但吉田的職位卻不高,想要在東京換房子那可不太容易。幾個人走進這座僅僅只有不到一町的小院落的時候,發現院子裡一片凌亂,似乎根本無人居住。

「高橋和他的母親就住在這裡,高橋的母親還不知道他已經死了,外務部的同僚只是說高橋外出公幹,你們千萬不要說漏了嘴。」耿朝忠囑咐道。

「教官,好像有點不對。」吉田突然指向了屋門。

從半掩著的屋門往裡看,似乎有一支凳子倒在地上。

「不好!」

耿朝忠一個激靈,快步走進了屋子裡,抬眼一看,一個矮瘦的身影懸掛在半空,似乎還在微微的晃動,讓整個屋子陷入一種詭異的氣氛中。

耿朝忠深吸了一口氣,縱身一躍,只見寒光一閃,吊著那具身體的身子戛然而斷,落地的瞬間,耿朝忠將那具矮瘦的身體抱在了懷中。

這是一個年約六十的老婦人,花白的頭髮,削瘦的面容,雙眼緊閉,臉上毫無血色。耿朝忠伸手一摸鼻息,再一摸脖頸,嘆道:

「來遲一步,死了!」

屋子裡幾個人的臉色都有點發白,沒想到剛剛開始查案,就發生了死亡事件!

「自殺的,」耿朝忠仔細觀察了老人片刻,「看來她已經知道兒子身亡的消息了。」

「這」幾個人面面相覷。

耿朝忠沒有說話,將老人輕輕的放在床上,然後繞著屋子轉了幾圈,目光落在了衣柜上的一副照片上面。

照片上,三十多歲的高橋母親正和七八歲的高橋站在一株櫻花下面,兩人的笑容很是燦爛。

「高橋的父親是外務部的一名外交官,」耿朝忠的眼睛盯著照片,眉毛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但是在前往滿洲的時候因病去世了,所以只剩下高橋母親撫養他長大。」

吉田和齊騰遠三人都滿臉疑惑的看著耿朝忠,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意思。

「資料上說,高橋為人孤僻,外務部曾經有同僚給他介紹過幾個對象,但他卻總是無法和對方好好相處,但他本身卻並沒有什麼怪癖,曾經有人見過他招妓,說明他對女人還是感興趣的。」耿朝忠伸手取下了照片,然後走出了屋門。

屋子裡的氣氛太壓抑了,他需要呼吸一點新鮮空氣。

「這能說明什麼?說明他對女人要求很高?」孫敬亭有點無語。

「你說對了,他對女人要求很高,」耿朝忠笑了,「這種要求,要麼體現在外貌方面,要麼體現在性格方面,所以,我想來見見他的母親。」

「可他母親已經死了。」孫敬亭開口道。

「可我還是見過了他的母親,那麼,剛才那個女人的素描圖,應該也可以補全了。」耿朝忠意味深長的說道。

「您是說,那個女人和她母親很像?」吉田最先明白了過來。

「是的,正常男子尋求配偶,都會潛意識的尋找和自己的母親有相似之處的地方,而高橋有一定的戀母情結,這個特點應該會更加突出。所以我懷疑,和他接近的那個女子,應該跟他母親有相似之處。」耿朝忠臉色很鎮定的說道。

「原來如此。」三個人恍然大悟。

「當然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只能算是一種猜測。」

耿朝忠將素描圖拿出來,鋪在院子裡的石板上,接著將高橋母親的照片拿出來放在旁邊,然後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支炭筆,開始在那張素描圖上寫寫畫畫。

不一會兒,籠罩在那個女子臉上的輕紗消失了,出現了一副姣好的面容,仔細看,果然和照片里高橋母親的容貌有幾分相似,但更像是二十餘歲時的高橋母親。

「這就是那個女人?」三個人不約而同的問出一句話。

耿朝忠卻沒有回話,而是死死盯住了眼前這副素描圖,眼睛裡有一種難言的神采,似乎是驚嘆於這個女人的容貌,又似乎是在回憶什麼往事。

「教官?」吉田看耿朝忠出神,不由得提醒了一句。

「哦,」耿朝忠反應了過來,「對,我猜是這個女人。」

「這,可靠嗎?」吉田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短短的這麼一上午時間,教官就找到了「線索」,如果最終真的憑藉這副猜想的素描圖找到那個女人,那教官可就太神了!

「吉田,你跟警視町比較熟,到附近找個警所通知一下,讓他們來收屍。」耿朝忠吩咐了吉田一聲,領著幾人走出了院子外面。

「現在我們去哪裡?」齊騰遠問道。

對教官找到的線索,他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因為這個猜測實在是沒有任何的現實證據支持,全部來自於對高橋本人的性格分析,這種東西,真的可靠嗎?

「我交給你們一個任務,」耿朝忠開口了,「這幾天,就在東京四處活動,尋找這個女人。」

「這」兩人對視了一眼,面露難色。

東京這麼大,想在短時間內找這樣一個女人,和大海撈針有什麼區別?更何況,高橋一死,這女人恐怕早就跑了,這怎麼可能找的著?

「自己想辦法,」耿朝忠的表情卻很嚴肅,接著從口袋裡掏出四五張鈔票,遞了過去,「這是四十日元,應該夠你們的開銷了。」

「嗨依,學生遵命!」兩人對視了一眼,接過了鈔票。

四十日元,這可算是一筆巨款了,要知道,此時日元和美元的兌換比例接近一比一,換成銀元的話,這就是一百大洋,足夠一個普通人正常生活好幾個月了!

「好了,你們在這裡等著吉田,他回來之後,告訴他一起尋找,他很有經驗,你們多聽聽他的建議。」耿朝忠交待了一聲,轉身向遠處走去。

「教官,您去哪兒?」齊騰遠不由問道。

「我還有一些別的事情,你們兩沒事的時候,晚上回月島補課,不要耽誤了學習,明白了嗎?」耿朝忠回頭說道。

「嗨。」兩人只能點頭答應。

耿朝忠打發了兩人,快步向外面走去,直到走到一個街道的拐角處,才停了下來,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眼睛裡露出激動而又忐忑的神情,嘴角喃喃自語道:

「玉真,真的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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