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斜睨白小魚一眼,看得白小魚心裡發顫,她說道:「瞧你這樣子,就知你心裡有鬼。」

白小魚尷尬一笑,心想這酒樓的人,就沒一個是蠢貨,這可怎麼活。

沈青青目波似秋水,似陌上楊柳花開,她道:「說說吧,你想送我什麼東西來坑我。」

白小魚面色發窘,紅著臉道:「郡主我錯了。」

沈青青捻著從耳邊順下的一縷髮絲,輕悠悠道:「我讓你說你就說,你看我像是要把你吃了麼?」

白小魚心道:我怕你家那個仙奴把我吃了。

這話是不能說的,不過郡主都發話了,說就說唄,反正結果也不可能更壞。於是白小魚將鞭子的事情給沈青青講了一遍。

沈青青聽後沒有生氣,笑吟吟地伸出手,但見清妙的手指輕輕一撥,那纏在白小魚腰上的打神~鞭就被她收走,她懶洋洋道:「我還以為什麼事,這鞭子確實是好東西,你既然要送我,就不得反悔。」

白小魚長舒口氣,賠笑道:「不反悔,不反悔。」

沈青青輕輕渺渺地從白小魚身前走過,晃眼間到了櫃檯,說道:「大叔,你可真有意思,自己惹的禍,還叫別人來背鍋。」

沈煉道:「沈青青你也挺有意思的,旁人是避禍不及,你還主動往前湊。」

沈青青道:「沒呢,我覺得挺有意思的,那李青蟬是個紈絝麼,我常聽人說,那些紈絝子弟喜歡仗勢欺人,你說他要是找上門來欺負我怎麼辦。」

沈煉抬起頭盯著沈青青看,沈青青一開始還撐得住,緊繃著臉,可過了一會就滿臉暈紅,忍不住粉拳錘了沈煉胸口,咬著嘴唇,很快就裂開嘴笑起來,最後湊到沈煉耳邊道:「大叔你好清俊,我很喜歡你。」

說完之後,就腳底抹油,離得遠遠的。

這時候顧微微走到沈煉身旁,醋意橫生道:「阿煉,小郡主是不是很漂亮。」

沈煉道:「還湊合。」

顧微微哼了一聲道:「那我呢。」

沈煉道:「很漂亮。」

顧微微轉嗔為喜,白了沈煉一眼,道:「油嘴滑舌。」

兩人就在櫃檯里閒扯,互相貧嘴,多是顧微微在說,沈煉偶爾還兩句,其樂融融。沈青青遠遠地看著,也不摻合,心裡卻有些羨慕,父王和母妃就不曾這樣相處過,她將來和自己的駙馬,大約也不會像沈煉和顧微微融洽。她不是真的喜歡沈煉,只是覺得這人長得好看,說話做事也很有意思。

她情思悠然,那梅念聲的侍女幽幽也下了樓,問了沈煉梅念聲去向後,亦出門去。沈青青閒得無聊,乾脆也到白家鎮去玩。

顧微微道:「阿煉,你說這兩天怎麼像是做夢一樣,一會來個梅念聲,一會來個小郡主,你說哪天會不會來個王爺、皇帝。」

沈煉道:「王爺、皇帝真算不得什麼,百年過後,只是塵土而已。當然,要是你想當皇帝,也就我費點心的事。」

顧微微橫他一眼道:「你這好好說著話,又胡吹大氣起來。」

白小魚湊上來不要臉道:「掌柜的,我信你,我想當大元帥。」

顧微微抿嘴笑道:「白小魚你懂兵法麼,還想當大元帥,當個班頭都夠嗆。」

白小魚道:「顧姐你別瞧不起人,本朝太祖還是要飯的,大字不識,照樣打下大大的疆土,我就怎麼不能當元帥了。」

顧微微打趣道:「人家太祖是真龍天子,你就是個泥鰍,這都差了十萬八千里。」她還記得沈煉之前說的命格。

白小魚被顧微微噎了一句,心裡好生不是滋味,道:「我就是個賤命行了吧。」

顧微微看他神色陰鬱,也後悔話重了點,道:「白小魚,姐姐說錯了話,你別往心裡去。」

白小魚聽得顧微微柔聲細語,心氣舒坦了不少,道:「顧姐我沒生氣。」

沈煉道:「師姐說了這會話,該做今天的功課了,不然功課做完,就來不及做晚飯。」

顧微微這次倒是沒向沈煉撒嬌,她現在已經能體會到一些修煉的樂趣,不光看得更遠更清楚,而且亦愈發敏銳,對周圍的事物有了別樣看法,許多平常注意不到的細節,都漸漸生動起來。

其實人無時無刻都在接受外界的信息,可是凡人能力有限,對許多無用的信息都會屏蔽,可修行人卻不同,他們會漸漸解開屏蔽,用更廣大的視角來看待周遭的事物,從不一樣的角度,得到不一樣的體會,最後彙集靈台,去蕪存菁,屆時心中的喜悅,絕對是外人難以體會的。

不過到了沈煉這一層次,又有所不同,沈煉現在不但能接受外界的信息,自己更能創造和改變物質,比如讓水變油,石頭化水。這也是他先天易道的體現,易本就是推演萬事萬物的變化,由此窺視那亘古不變之道,求證元始,從而超脫。

顧微微修行起來,沈煉便捧著一卷道德經細細咀嚼,白小魚便有些無聊,又不敢去賭坊,只好百無聊賴地玩著銅錢。

酒樓便又冷清下來,沈青青的僕人仙奴在二樓上,沒有下樓,暗自注目沈煉。他久經世事,看人十拿九穩,可是對於沈煉這個年輕人一點都琢磨不透,不過有一點他十分清楚,沈煉著實是大有本事之人,只中午這頓飯,就勝過清河王府那些珍貴的靈丹妙藥。

他甚至有點慶幸郡主請大家一起吃飯,否則郡主一個人可能就虛不受補,會水滿則溢,引起不好的後果。

不過白家鎮偏荒之地,突然冒出沈煉這樣的人物,是不是他也知道了青霞山有仙人遺蹟的事,亦是為此而來,仙奴有些拿不准。

他卻不知道青霞山根本就沒什麼仙人遺蹟,只有一個活生生的仙人,正是沈煉。

顧微微斜斜靠著沈煉,注目不遠處的茶杯,裡面的水紋絲不動,好似鏡面,映著空曠的房梁,上面一隻蜘蛛正結網,許是又該下雨可。

秋天就是這樣,晴一會,雨一陣。

顧微微突然道:「阿煉,我靜不下心,你給我說個故事吧。」

沈煉瞧著那水中蜘蛛結網的倒影,清幽地說道:「那我說個以蜘蛛為開頭的故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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