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懷所說的計程車就跟在警車的後面,但轉了個彎,它就開走了。

我疑惑看向莊懷。

「看到了兩次了。從這邊一條路走,應該也能到歪脖子村。」莊懷瞄了眼車內的導航系統。

我沒動手調整導航上的地圖,但既然莊懷這麼說,肯定是有些依據的。

我沒記住陳子安那輛計程車的車牌,這會兒也無法分辨剛才那輛計程車是不是陳子安的那輛。

莊懷對此也不是很在意。

過了一會兒,莊懷的手機響起來。

匯鄉這邊的車不算少,只不過計程車不多,小轎車和貨車、卡車還是有不少的。這兩天一路看來,這邊的交通秩序當然說不上好,不光是司機隨便,道路規劃也不是很周密,至少不像民慶市,到處紅綠燈、攝像頭、黃線白線……

莊懷倒是挺注意交通規則的,靠邊停車,才接了電話。

「喂,嗯,哦……還有什麼發現?嗯……好的,我知道了。我們要去歪脖子村。別擔心,沒什麼的。局裡面你就暫時不要說了吧,但那些外勤的……」莊懷停頓了一會兒,「讓他們小心一點。」

莊懷掛了電話,將手機放好。

一邊重新發動汽車,莊懷一邊說道:「是王小朋來的電話。」

我不禁轉頭看向莊懷,坐後排的呂巧嵐也將視線落在了莊懷身上。

「那個屍體已經送回到了局裡面,匯鄉這邊的法醫做了屍檢,結果是外傷導致死亡。他們看到的屍體和我們看到的不太一樣。」莊懷說道,「死者的臉受到了重創,不光毀容,還發生了嚴重變形。」

我怔住了,「頭髮呢?」

「頭髮是和傷口粘在一起的假髮。他們還在調查假髮的來源。」莊懷回答。

「我那時候看,頭髮是長在上面的,而且沒有臉,傷口……」我想要說一下自己發現的情況,卻頹然發現,這麼說其實沒什麼意義。

親歷那件事的我們幾個都知道這是鬧鬼,是鬼殺了人,可對於沒有親身經歷的人來說,這就是一場詭異的案件。詭異之處不是鬧鬼,是死因成謎,不知道兇手是誰。而我們能提供的證詞,也會被當做是受到驚嚇後的錯誤判斷。

聽莊懷的口氣,我不能確定王小朋是怎麼想的。他要堅信科學,現在應該懷疑自己驚嚇過度,產生了幻覺了吧。

莊懷倒是很信任我們,也可以說是很相信他自己。

至少,孟一凡那具身體的動作和鏡子中的景象,都是他親眼看到的,正常情況下是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

莊懷突然開口:「開到我們前面去了。」

我聽他說話,下意識看向前方。

前面是一輛計程車。

我沒記陳子安的車牌,也沒記剛才那輛車的車牌,這會兒也不知道前面這輛車是不是同一輛。

莊懷一個當警察的,這方面可能受過訓練吧,記得十分清楚,現在就很肯定。

一個電話的功夫,這輛車到了我們的前面。這還真是和我們要去同一個地方。

對方似乎沒發現我們,開車速度挺慢的。

莊懷將車子開到了對方的旁邊。

一看駕駛座,這下我能確定了。

陳子安就坐在那兒呢。

陳子安本來在東張西望,有些猶豫不決,留意到旁邊的我們這輛警車後,才露出一個尷尬的表情,又馬上厚著臉皮給我們打招呼了。

莊懷也沒做什麼,繼續開車。

他的車速是正常的。剛才陳子安的車速慢了。現在陳子安的速度也變得正常,堂而皇之地跟在我們後面。

我有些無語。

陳子安之前怕是沒看到我們,才生出了疑惑,不知道我們跑哪兒去了,現在就擺出了一副死皮賴臉的架勢。

「讓他跟著?」我問道。

莊懷說道:「我沒有權利封掉歪脖子村,也沒權利逮捕他。」

這是事實。

兩輛車一前一後離開了匯鄉的城區,道路從柏油馬路變成了土路,兩遍低矮的建築物都沒了,變成了農田。

導航儀上的地圖只剩下光禿禿的一條道路,也用不著提示音了。

就這麼一直開,我覺得肚子有些餓了。

這一上午,就這樣過去了。現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也沒地方吃飯。路上來人都沒有,農田也逐漸荒蕪。

真的是越走越偏了。

導航儀終於做出了提示,前方五百米就是目的地,也就是歪脖子村。

但我放眼望去,什麼都沒看到。

也不知道這導航定在了歪脖子村的哪裡。

五百米之後,我看到了路邊的一個界碑。

這倒不是我眼尖,而是莊懷在這裡停了停車。被雜草圍起來的界碑這才被我給看到了。

那上面的字有些歪七扭八,但能讓人辨認出來,的確是「歪脖子村」幾個字,讓人哭笑不得。

莊懷下車,將雜草給撥開,仔細看了界碑。

後頭的陳子安從車子裡探出腦袋,大聲問道:「喂,警察同志,我快要餓死了。咱們趕緊進村子找個地方吃飯啊。那破石頭有什麼好看的?」

我也奇怪莊懷在看什麼。

那塊界碑如陳子安所說,就像是一塊破石頭。

民慶有沒有界碑我不知道,但我所看到過的界碑,要麼是照片中國界線之類的界碑、國道上的界碑,都是旅遊的人和記者拍下來的,要麼就只有紅頭村的那塊界碑了。

這麼一想,我就覺得不太舒服。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不太吉利」。

我看了看歪脖子村的界碑,除了字難看,就沒什麼了。我也沒感覺到陰氣之類的東西。

莊懷不光仔細看了界碑,還伸手去推了推,回到車上後,他的眉頭都緊緊皺著。

「那界碑有什麼問題?」我問道。

「那不是正規的界碑,不是國家統一製作的界碑。」莊懷回答。

「可能是建國前的呢?」我說了一種可能性。

界碑的歷史我是不懂,只是從邏輯上進行推理分析。

莊懷搖頭,「不管是誰立的,都不應該用那樣不規整的石頭和不規整的字。」

我一想,發現莊懷說得很有道理。

「而且,導航指的地方就是界碑所在的區域。這裡周圍除了界碑,沒有其他標誌物了。」莊懷又說道。

我正想要說什麼,又改了口:「等等,停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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