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的大鬧,正是許家的老三許青泉,他的小兒子許元思挨了一瓶子後,捂著頭跑出了病房。

一場大鬧過後,床上抽搐的許青泉被送進了急救室。

半小時後,頭部包紮完的許元思,見到了匆匆趕來的許霏霏,按輩分,他要叫一聲姐。

「姐,你這麼快就知道了?」他神色輕浮,並不領情。

許霏霏也沒給他什麼好臉色,「爭家產,搶錢財,是一回事,把你爸氣死了,就是另一回事了,元思,我和你不熟,但我聽說你一向老實,誰給你的膽子敢這麼做。」

「我叫你一聲姐是尊重,我家事用不著你管。」許元思氣的站了起來,「什麼叫我老實?老實這兩個字,是好聽的話嗎?你也看不起我對吧。」

許霏霏眯起眼睛,很想告訴這二世祖,就是看不起他,但忍著脾氣,說道:「成年人做事,要自己為自己負責,你背著你爸和許臨風靠上了,當你是站隊了,你氣死了你爸,你能承擔這責任嗎?」

「誰說他一定會死了,老爺子身子骨硬朗著,你和我家素來沒有來往,今天跑來關心我爸?我是不是要感動一下。」

「白痴……」

「你說什麼!」

「我說你白痴,聽不清?」

「許霏霏!」他瞬間握緊拳頭,瞪大眼睛,氣的青筋暴起,「沒給你好處,你就找上門來了,你才是最虛偽的!」

許霏霏冷笑一聲:「許家啊,沒有一個講親情的。」

憤怒的許元思,很像罵她一句私生女,但終究是不敢,敢當著許霏霏面這麼說的人,整個許家也沒幾個,尤其是如今,她不斷壯大的勢力。

「我爸不用你來看望。」

「懶得理你。」

不歡而散。

一直到了午夜,許青泉才脫離危險。

他排行老三,年紀稍大一點,而且家裡的事情全都由他操勞,下面的孩子不爭氣,所以許青泉蒼老的最快,身體毛病多。

今晚的急火攻心之後,直接腦梗病發,送到了醫院。

許霏霏才意識,許臨風放棄了許卓然,而是對三叔下手了……

軟弱無能的許元思,受到了許臨風的支持和蠱惑,悄然的背叛了親爹,甚至把股份也轉讓了一部分。

苦心經營半輩子,被兒子輕鬆的毀掉,得知真相的許青泉,氣的當場進了醫院,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癱瘓在床,成了半個廢人,只有一條腿和一隻手能動。

而第一個坐在他面前的人,不是被打破頭的兒子,而是許霏霏。

「三叔。」

「幾點了……」

「天亮了。」

一夜,許青泉似乎蒼老是十歲,面色憔悴的樣子,哪像個叔叔,更像個爺爺,他疲倦的閉上眼睛,無法想像,自己迎來的,是這樣的結局,「全完了……你來看我,還有什麼意義。」

「姑姑來不及趕回來,我替她來看你。」

「是怕我死了,看不見了,對吧。」

許霏霏沒回答,因為的確是這樣,已經下了病危通知,許卓然生怕看不見三哥了,才託付許霏霏趕來。

「還不如直接氣死,教子無方啊。」

兒子許元思,性格軟弱,他又恨鐵不成鋼,總是打壓教訓,終究是遭來了最大的叛逆,觸底反彈了。

「不說這些了吧,姑姑想替你保住一部分,她下午就來。」

「替我?」許青泉無力的笑了一聲,「難道不是送給你嗎?」

「強取豪奪,我不介意,但是……人命關天,我不想這麼做。」

自古以來,宮廷鬥爭都是血淋淋,善良是沒用的,許霏霏也不是在表達善良,而是告訴許青泉,他們之間還不至於是你死我活的敵人,她的目標只有一個。

「替我弄死那崽子,我的這份就給你。」

「三叔……身體要緊,你還是收一收脾氣吧,好好靜養。」

許霏霏安慰幾句,離開了病房,出門就看見了許元思,他眼神很不友善,「怎麼?去和我爸要東西?趁火打劫?」

「你如果想讓你爸快點死,好繼承他全部資產,那現在就進去。」許霏霏讓開門,「進去啊!」

近乎嚴厲的話,讓許元思慫了,他沒想到這個傳聞已久的姐姐,是這麼的不好惹,他當然不敢進去了,真的氣死他爸爸,估計要做一輩子噩夢了。

而這時候,許元思的兩個親姐姐也趕來了,她們對許霏霏客氣的點頭,看見弟弟,耳光就招呼過去了。

姐弟三人在走廊里吵起來。

許霏霏沒有理會,獨自下樓了,車裡的月玲,已經睏倦的睡了,昨晚她們看過了許青泉的資產,他雖然覺得兒子不爭氣,但還是把大部分資產留給了兒子,也造成了這次親子叛變,讓他無力回天。

「何必重男輕女呢。」她嘲笑著,又不是皇位繼承,還那麼老古董,這樣的結局,許青泉自己也要背大部分責任。

她趕來醫院,一方面要提姑姑盯著狀況,姑姑不希望三哥真的死了,另一方面,她以為能遇到許臨風。

許家長輩病危,他身為太子不來看望?因為做了虧心事?

那還不至於,許臨風沒那麼畏手畏腳。

此時的許霏霏,隱隱覺得,許臨風最近做的,不止這一件事,篡奪了三叔的資產,應該是他早有預謀的,不是最近才做的,那根本來不及的,所以這一步被他搶先,沒什麼可遺憾的。

那麼……許臨風最近到底在幹什麼?

「丫頭,別在這裡睡了,走吧。」她叫醒月玲,小秘書揉著眼睛,「去哪……」

「去我家吧。」

「不了,我想回家休息。」

那裡才是月玲充電的地方。

當天下午,許卓然匆匆趕回來,帶著老七許青榮直接去了醫院,第二代保持著良好關係的兄妹三人,在這一刻見面,突然充滿了蒼涼感。

已經是半身不遂的許青泉,老淚縱橫,看著弟弟和妹妹,「鬥了半輩子,我們就落得這樣的結果嗎……」

「三哥,你別激動,身體要緊。」

「已經是廢人了,這身體還有什麼用……」許青泉近乎絕望的看著天花板,「我們分別被兩個小輩的算計了,哈……」

許卓然低下了頭,不知該說什麼。

接連的兩件事,仿佛宣告了夕陽落幕,這舞台不屬於他們了。

想當年風華正茂的時候,他們都是年青一代的風雲人物,即便是輸了,也依然是舞台上的角兒。

第三代的內鬥開始,還各自蠢蠢欲動,覺得兩個毛孩子打架,擦不出什麼花來,結果大浪掀起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是水中的扁舟。

許青榮微微嘆道:「輸了就輸了,我也不和他們兄妹鬥了,這個年歲,咱禁不起折騰了,也栽不起跟頭。」

他意識到了差距,不是城府不是手段,而是年齡,年輕人輸得起,大不了再來,而他們個個步入暮年,大病小病都會要了半條命。

「老五,老七,你們過來。」

「三哥。」

兩人一左一右,坐在了許青泉身邊,拉著他的手,他苦笑道,「真是老了……老七你年輕時候多俊,老五你當年也是被排隊追求的千金小姐,看這眼角的皺紋。」

一句話,讓許卓然眼裡崩出淚水,她擦著眼淚笑道:「不怕,許青山也沒好多少,我一定死他後面。」

許青榮接道:「對,咱們都長命百歲,熬死他。」

「哈哈哈。」

兄妹三人,病床間的嬉笑,映著窗外的殘陽,刺骨的冬天裡,仿佛萬物都在衰老中沉眠。

黃昏將至,諸侯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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