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會,袁家的各方大佬齊聚。
泡在池水中的眾人,氣場各異,老辣的杜山海,貴氣的許臨風,嬉笑的林寶,霸道的獅王。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吧,我看得出來,各位老大都是明事理的人。」杜山海的年紀最大,也是一眾大佬中身材最普通的。
身材仿佛清晰的劃分了袁家的新舊時代。
和杜山海同為舊時代大佬的人,孫老三是個乾瘦的老頭,沈望肥頭大耳,兩人已經被更年輕的許臨風和林寶取代。
不新不老的獅王,象徵著袁家曾經的中堅力量,他身材是眾人中最為魁梧雄壯的,他撩起一把溫水蓋在臉上,「老杜,前幾天我有幾個人被你抓了,也該放人了吧。」
「當然要放,我已經吩咐手下去做了。」
兩人的摩擦從未挺過,除了碼頭那兩次是大規模的鬥毆,平時見面的小摩擦,地盤間的衝突,算是各有損傷。
對抗杜山海,獅王是頂在第一線的。
「咱們暢談的機會可不多了,今天就借著溫泉會,大家多多敘舊吧。」杜山海提議道。
他們這些人,互相都是敵人,這樣和平見面的機會的確不多。
林寶贊同道:「是這麼回事,我自己的棺材板已經買好了,如果有一天我輸了,只希望幾位老大給留個全屍。」
幾個人立刻笑了。
許臨風拍著他的肩膀,小聲說道:「妹夫,如果你真的沒了,我會提議讓你進入許家的家譜。」
「多謝大舅哥了。」
很少開玩笑的許臨風,突然反問道:「如果我掛了呢?」
林寶被問了一愣,哈哈的笑道:「你真會開玩笑,你應該不會死在我前面。」
「借你吉言。」
兩人開起玩笑,獅王今天的心情似乎也不錯,對杜山海說道:「老杜,如果我幹掉你了,一定會給你風光大葬,要是我死在你前面了,你也別省錢。」
「人一輩子能有幾個對手,老王,你在我心裡的分量,比袁老大還高。」杜山海笑著回應,看向了始終沒說話的兩人,「兩位晚輩也別太低調,想說什麼就說,今天我們的談話,無所顧忌。」
晚輩指的是高永夜和應明封。
他們兩人都是袁烈提拔的青年才俊,本可以跟著太子前途無量,可惜王朝崩塌。
袁家內鬥之後,他們倆本來還有些實力,想慢慢吃掉孫老三和沈望,完成吞併,就能形成新的四強局面,只可惜錯失良機,被林寶和許臨風搶先一步,現在的局面,對他們倆說十分的被動。
難聽了說,他們成了菜板上的肉了,說好聽點,他們現在是觀看神仙打架,尋找那極其渺茫的翻盤機會。
高永夜先說道:「勝者為王,我對幾位大哥的能力,心服口服。」
「怪只能怪你們機遇不好,袁公子死的突然,沒能給你們爭取到更多的實力。」許臨風如此評價。
應明封點點頭,「沒什麼可抱怨的,運氣也是歷史必然的一部分,幾位老大以後還是多小心吧,別被我有了可乘之機。」
「有這份決心,是個有潛力的後生。」杜山海誇讚道,他一直想拉攏兩人,但高、應二人,似乎更忠於袁烈,對老派雙雄都沒有好感。
袁家的棋盤上,四強格局之下,他們倆在風雨飄搖中,始終沒有投誠任何一方,反而讓人敬佩。
這時候,獅王喝了口茶,突然說道:「老杜,我不管你和百樂城有沒有勾搭,這裡終究是袁家的基業,以地下拳場為基石的一大勢力,在場的人,沒人會接受最後的結果,是讓另外兩家占了便宜。」
「老王,我也是跟著袁老大起家的老臣之一,我會做吃裡扒外的事嗎?」
為什麼叫袁家內鬥,他們是否還有忠心不說,但對外的態度上,始終有著三巨頭的榮光,沒人願意這場內鬥讓地下拳場失去三強的資格,那是他們跟隨袁天淳用心血換來的。
可惜,在場的人當中,別人有沒有勾結暫且不提,林寶已經是秦瀟湘拴住的傀儡,如果最後是林寶贏了,秦老闆就成了最大贏家。
他才是血統最不純的一個。
就在幾個老大閒談的時候,一個手下突然拉開了門,走到獅王身邊,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獅王聽完,睜大眼睛,吼了一句:「你說什麼!」
「是真的……」
突然的一幕,讓溫泉里的幾個老大互相看了看,杜山海問道:「老王,是出了什麼事?今天開會,我可沒有派人去搞小動作。」
獅王的臉色極其難看,看向周圍的幾個人,他也知道,可能不是這些人搞的鬼,「有事先走了。」
噗通的走出水池,健壯的男人離開了溫泉館。
餘下的幾個人互相看了看,各自搖頭。
當然,這件事林寶知道。
匆匆走出溫泉館的獅王,露出了極少出現的兇殘神色,讓幾個手下都心驚膽戰,「老大……」
「到底怎麼回事。」
「說是來兩個朋友看她,然後人就不見了,順著窗戶逃走了。」
十幾樓的高度……誰能想到會這麼逃走。
「現在追!」
獅王親自開車,衝出了溫泉會所的停車場,離開城市的路就那麼幾條,跑不了多遠。
然而離開溫泉會所的路,也同樣只有一條。
狹窄的半山腰,突然衝出幾輛車攔路,生生的把路堵死了,獅王瞪大眼睛,猛按喇叭,結果那幾輛車無動於衷。
車門打開,只下來了一個長發的男人,對著獅王勾了勾手指,充滿了挑釁的味道。
已經急火攻心的獅王,暴躁的跳下車,身後突然傳來笑聲,他回頭一看。
「杜山海!」
會所的正門,杜山海穿著浴袍,帶著幾個手下,一臉悠閒的走過來,「獅王,原來是女人跑了,我真是高看你了,丟個人,把你急的丟了魂一樣。」
「你搞的鬼。」
「誤會!」杜山海得意的笑著,「今天這麼正式的見面,我可沒有搞小動作,誰知道你那女人為什麼跑了,人家一個寡婦,你欺男霸女,怎麼可能願意跟你。」
「與你無關,你就讓開。」獅王大力握緊拳頭,臉上的青筋已經暴起,在怒火爆發的邊緣。
「與我無關?」杜山海眯起眼睛,「既然會議結束了,那我現在想動你,是不是合情合理呀。」
「你個兩面三刀的孬種。」
「贏你,不在乎用什麼手段,今天的見面本來就不是鴻門宴,但既然老天爺給我機會,我不介意舉行一次屠獅大會!」
「艹你嗎的!」
一聲大吼,獅王掄起拳頭沖向杜山海,他的手下也立刻打向路口的攔路人。
破壞力十足的鐵拳,恨不得一次打爆對方的腦袋,就見杜山海紋絲不動,身邊的手下閃身占到面前,抬起一腳,踢中了獅王是手腕,讓這一拳打偏了。
看似簡單,可出手的時機和角度,都不能差一絲,否則就要挨一拳。
快而準的一腳,又立刻連環踢腿,把暴怒的獅王生生逼退。
杜山海身邊,藏了高手。
或者說,他身邊一直都有自己的高手,只是不捨得用,所以僱傭了小白來沖第一線,既是保留實力,也是避免手下折損。
被打退的獅王,發現自己的手下,已經紛紛倒地,被那個攔路的長髮男人輕鬆放倒,他滿臉陰鬱,皮膚竟然像常年不見光一樣的青色。
獅王咬著牙:「你知道自己攔路的下場嗎!」
怪人一拱手,散亂的長髮迎風飄起,「久聞獅王大名,地藏在此領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