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流出的鼻血，嚇了小蝶一跳。
也沒注意到襯衫被染紅，拿著紙就堵在林寶鼻子上，紙巾卻瞬間被染紅了，流血比剛才還多。
原本醉酒的林寶，在聞到血腥味之後，突然有點精神了，在斗獸場殺戮多年，他們每一個人，都仿佛要退化成了野獸，血腥味能輕易的刺激到他們的獸性。
林寶緩緩的睜大眼睛，微微清醒了一點，「滴到床上了……」
「去醫院看看吧。」
「流鼻血而已，又沒受傷。」
「可是……婷姐交代過，你之前車禍撞傷了頭部。」小蝶還是很謹慎很盡職的。
林寶卻執意不去，吩咐秘書扶著他去洗澡，要求涼水。
小蝶無奈，只能聽老闆的，在浴缸里放了涼水，這裡的浴室可不是快捷酒店那樣了，可以說是金碧輝煌了，十分的奢靡，偌大的浴缸足夠裝下三四個人，看起來像個小溫泉池。
水剛放完，林寶就迷迷糊糊的進去了，然後哇的一聲，被涼了一下。
而站在一旁的小蝶，早就尷尬的不知所措，老闆是喝糊塗了，完全沒在意身邊有人，就脫衣服下水……
好吧，已經是第二次看見林寶的身材了，小蝶沒那麼意外，只是側過臉，儘量避開視線，又擔心林寶再流鼻血，不得不頻頻轉頭，搞的像偷看一樣。
「老闆……感覺好點了嗎。」
「好多了……我是補得太多，血熱。」林寶大概是喝迷糊了，開始自己給自己診斷，「有個算命的大師說我是純陽命格，天生的陽火太盛，會克親人，還挺有道理的，她還給我出了個解決的方法，叫……」
他說的聲音很迷糊，浴室又太大，有了點迴音，小蝶不得不靠近一點，結果剛剛靠近，就聽見了四個字。
她愣愣的睜大眼睛，什麼什麼補陽？
那倆字她不敢想，以為是聽錯了，算命大師怎麼也胡言亂語。
這時候，林寶又迷迷糊糊的說道：「水可真涼，你知道水太涼的故事嗎。」
「什麼故事？」
「明朝末年東林黨領袖錢謙益，是當世大儒，出了名的才子，秦淮八艷的柳如是仰慕才華，成了他的相好，柳如是你知道吧。」
「聽說過……」
「也對，曾經的秦淮河和現在的風月館一樣。」林寶接著說道：「那錢謙益在滿清入關之後，約了相好柳如是一起投河殉國，然後他試了一下水，說水太涼，不能跳，結果他剛說完，人家柳如是就奮不顧身的跳下去了。」
小蝶聽完立刻笑了。
「鐵骨錚錚水太涼，所謂文人風骨，還不如一個風塵女子剛烈。三教九流劃分人的等級太假了，危難時候才能知道，誰是上三教，誰是下九流。」
林寶大概是真喝醉了，開始說教講雞湯了，但讀書不多的小蝶，卻聽的很有滋味，上學時候，因為家境不錯，她讀書沒那麼用功，可家破人亡之後，淪落風塵，在那腌臢之地，開始懷念起讀書的日子。
「老闆，感覺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好像不流鼻血了。」
「你怎麼知道泡涼水就好了。」
「我瞎猜的。」
泡了一會，林寶差點睡著了，小蝶無奈的叫醒他，把他扶身上擦乾淨，扶回了床上，這當然不是秘書工作，更像是古代家奴侍女的工作。
不過小蝶不在意了，沒得選擇的人生，林寶給了機會，還能挑剔什麼呢。
只是有點害羞，老闆也太大意了，就這麼大大方方的讓秘書全看了。心情緊張的處理完，她給林寶蓋上毯子，急匆匆的出去了，甚至忘記了脫在門口的高跟鞋，穿著拖鞋走了。
第二天一早，林寶還在睡覺的時候，何婷婷回來了，她回來是拿走幾套睡衣，賺的比以前多了，但生活上沒那麼奢侈，她不會亂買東西。
「祛疤順利嗎。」
「都很好，只是需要很多次，傷疤太多了。」
「你就不用來了，給你放假。」
林寶掀開被子，去了浴室洗臉，何婷婷嗔了一句，怎麼什麼都不穿就睡覺了。
然後她就看見了床單上的血跡，她對著浴室喊道：「你昨晚受傷了嗎？」
「沒有啊。」
沒受傷，哪來的血？
她愣了一會，又看見門口有一雙高跟鞋，鞋子偏小號，整個辦公樓她只想到了一個人，身材嬌小的小蝶……
呵……原來是這樣。
小蝶被林寶選中，到底是因為什麼，何婷婷不是沒想過，尤其是面試那丫頭之後，看到了她秀氣的臉蛋，像個洋娃娃一樣的青春少女。
她跟隨林寶這麼久，有了很多了解了，以林寶的思維來看，恐怕只有發生了關係，才是能算信任的人，才能做秘書。
何婷婷以為他們倆早就有那回事了，沒想到是昨晚才發生？
突然覺得搞不懂林寶了。
她以為林寶讓她面試小蝶，就是暗示她，小蝶已經上了船。
算了算了。
何婷婷才懶得計較這些，她拿了睡衣，和林寶告別幾句就走了，下樓的時候，碰巧遇到了小蝶。
「婷姐？你回來了？」
「拿點東西。」她看小蝶穿著拖鞋，問道：「你昨晚沒走？」
「昨晚老闆喝醉了，我照顧到很晚。」小蝶有些害羞，怕婷姐多想。
結果何婷婷摸著她的頭，暗示道：「我這段時間不在，你照顧好他，如果搬過來住的話，可能更方便點。」
說完她就走了，留下小蝶一臉驚訝。
所有人都誤會了林寶和小蝶的事情，其實從一開始，林寶就沒朝那個方向去想，他只是覺得，小蝶最好控制，來做秘書剛好。
醒來之後，小蝶見到老闆還有些尷尬，昨晚的事，林寶倒是記的模模糊糊，不太清楚了。
小秘書悄悄穿回了高跟鞋，又床單拿去洗了。
「今天還有什麼事嗎？」
「今天沒有，明天有一個。」她看了眼備忘錄，「回家。」
回家是什麼意思？老闆家在哪，她並不清楚。
林寶點點頭，回家就是回別墅，和許霏霏見面，以前的每次回去，都會享受點兩人私下的曖昧，放鬆緊張的心情，家是一種溫馨和歸屬感。
但現在，兩人最近都在刻意保持距離，這次回去，該正式的談一些事情了。
十一月一日，袁家統一之後，一個月的時間讓局面穩定下來。
這天下午，許霏霏就安排了廚師去做好晚餐，今晚該豐盛一點，不管怎麼樣，他們之間要好聚好散。
而林寶也在下午開始，竟然破天荒的選衣服了，換了幾套都不太滿意，他見秘書小蝶穿衣打扮的審美不錯，就讓她參謀了一下，結果小蝶搖搖頭，說衣櫃里的衣服，都一般般。
於是兩人去商場裡特意買了一套，一直到了晚上，林寶給小蝶提前下班了，他自己前往別墅。
這一晚，林寶和許霏霏，似乎都打算把對方當做一個男人和女人來看，一個對等的關係，不再有主僕關係，曖昧關係，和任何利益關係。
晚上，回到家的小蝶，自己煮了點粥，在不大的出租房裡，恢復了自己的純真樣子，穿著短褲和弔帶，難得的放鬆心態，看起了電視劇。
好久沒有這樣的心情了，自從家破人亡之後，心裡就像背了一座山一樣，喘不過氣。
這時候，電話突然響了，她下意識的接起來。
「是小蝶嗎？」
「我是。」
「林寶去哪了。」
「老闆……他回家了，大概是五點多的時候。」
電話里的對方是個女人，急道：「已經八點鐘了，他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