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輛加長林肯回到了外環路的花店。
車門打開，司機拿出地毯，鋪在了車門下，綠色的高跟鞋輕輕落地，略微招搖的姿態，趙悅緩緩在地毯上，一步一步，走回了風月館。
地下的辦公室里，那古風的花魁閨房，暫時沒有什麼變動，她坐在那高高在上的長椅上，仿佛是女帝的龍椅，俯瞰著下面的臣子，竟然能看的一清二楚，包括她們的神態和心思。
這就是威嚴嗎？
第一梯隊的核心骨幹，全都不在了，她成了第二梯隊的領袖，也順勢上位，秦瀟湘死前，讓趙悅接管了花顏曾經的職務，管理新人和客戶資料。
這樣重要的職位，也是她順利上位的資本，風月館什麼最重要，錢是其次，客戶老闆們才是這裡經營的資本，沒人來捧場，再多玩法也沒用。
憑著這一手核心資本，其他人也不沒能力和她爭了，因為大家都覺得，大姐當初提拔了趙悅，還讓她接手花顏的工作，應該是對她的看好和重視，那麼如今趙悅上位，就當做是大姐的鋪墊吧。
房間內的三個人，是趙悅剛剛提拔的骨幹，一老兩新。
老人是成熟女人玉京，她是第二梯隊管理層的，有資歷有地位，當然有資格入駐新的領導團隊。
兩個新人，都是趙悅自己提拔的，櫻桃和眉生，兩個女孩都很年輕，才進來一年，也是各有特點，業績出色的人，櫻桃人如其名，有一張天生的櫻桃小口，眉生是天生的眉眼動人，眼波流轉，憂柔中惹人愛。
她們倆是跟了趙悅，算是抱對了大腿，一飛沖天。
三人坐在下面，老資歷的玉京先說話了，「昨晚去抓叛徒珍珠的人回來了，兩人斷了手臂，還有兩人被一刀砍成重傷。」
趙悅微微皺眉，眯眼道：「也就說，四個人全都重傷了。」
「是……他們說突然來了一個騎摩托的男人，救走了叛徒。」
眉生說道：「悅姐，珍珠始終不敢回來，八成是知道大姐的死因，說不定和她有關，不能輕易放過。」
「這我知道，可我們風月館一向行事低調，不像拳場那樣大張旗鼓的搞事情，更不方便去找中間人做，繼續搜查珍珠的事，還有更好的人選嗎。」
「姚嘉年怎麼樣。」玉京提議道。
意外的人選，讓趙悅微微睜開眼睛，這個人她們都知道的，因為紅豆的地位超然，和她青梅竹馬長大的小胖子，大家也都認識，而姚嘉年的父親更是風月館上一代的金牌高手姚百年，小胖子現在雖然不屬於風月館了，但還是有藕斷絲連的關係存在的。
「可以考慮一下，眉生，你去聯繫他，看看他什麼態度。」
說完，趙悅揮揮手，三個人退出了房間。
然後趙悅站起身來，走到了長椅後，面對著房間的牆面，用煙杆敲了三下，那牆面突然動了一下，然後打開了一個門。
裡面傳來了兩人面紅耳赤的聲音，甚至有些悽慘。
她眯眼笑著，抽著煙，大步走進去，幾個壯漢身形的人，低頭行禮，個個身材健碩，體型如健美運動員般有力。
趙悅伸手拍了拍其中一個人的肩膀，帶出一手的汗水，「辛苦你們了。」
「悅姐對我們好，替你做事是應該的。」
「你們小心點，那丫頭的性命要留著。」
「放心，這事是我們的老本行，最有分寸了。」
「那她說了嗎？」
「嘴硬，什麼都沒說。」
「呵……」她眼裡閃過一絲陰狠，「不虧是大姐教出來的女孩，腦子早就被洗壞了，你們繼續，不要讓她死了。」
「明白。」
花魁的離奇死亡，風月之謎，似乎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回去之後的林寶，並沒有急著回家，因為他實在是有些驚訝。
秦瀟湘說過，風月館裡的女人都很懶，沉浸在那虛榮和糜爛之中，不要尊嚴只要錢，那是女人的罪惡坑。
但其中也有覺醒的女人，聰明的人，所以那裡也是有狠人的。大姐一死，能上位的人很多，為什麼是趙悅啊？
林寶概念里，趙悅好像不是什麼太高的位置，起碼和珍珠相比，差的遠了，然後這時候傳出珍珠叛逃了？
並不了解風月館的人，也許對這說法沒什麼概念，但林寶是有一點了解的，起碼他知道，珍珠對秦瀟湘是絕對忠誠。
大姐一死，最忠誠的人就成了叛徒，擺明著是肅清老臣。
當趙悅代表風月館出現的時候，林寶就知道了，這事絕對不簡單。
於是，當天晚上，心事重重的滯留在了辦公室里，小蝶作為秘書，自然也跟著加班了，端茶送水之後，她沒什麼事做，就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
而今晚臨時做保鏢的小白，則留在林寶辦公室。
她不懂局勢，但能看出林寶有心事，「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
「不用麻煩你。」
「可我現在好像沒什麼事做。」
放下野獸身份，回歸都市的小白，的確有些迷茫，她不屬於都市生活的任何一部分，也無法在其中獲得什麼身份，人是需要尋找自我價值的，小白作為斗獸場的殺戮機器，在都市裡顯然是沒有價值。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你現在應該學會做一個女孩子。」
「女孩子就要穿高跟鞋？」
「也不是……」
小白不太喜歡今晚這一身辦公室制服，當著林寶的面就脫了，搞的林寶一臉無語，她還是那樣不分男女，說是冷酷女殺手，她現在更像一個沒有生活常識的小孩子。
有些呆萌又稚嫩。
林寶拿起衣服給她披上，「你要明白，女孩不能隨便在男人面前露肉的。」
她點點頭，「可你看過我呀。」
「我們……」
「我餓了會找你，不會隨便找別人。」不懂表達的小白，說了一句很生硬的說法。
林寶大概聽明白了，原來她也有一定的情感思維，但自己未必清楚。
小白披著林寶的外套，蹲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支煙，她味覺壞了，吸煙只為了隨時獲得那份口感，刺激自己的味覺，薄荷口味的女士煙，能讓她感覺到涼意。
她抬起頭，親了林寶一下。
「你……你又餓了？」
「沒有，電視里的男女都是這樣的。」
「你看的什麼電視。」
林寶呵呵笑了，要是給你看點動作片，你豈不是學的更快？
「你覺得小蝶那姑娘怎麼樣。」
「很可愛，我喜歡那個漂亮娃娃。」
娃娃……好吧。
林寶引導道：「那這樣，以後我讓她來教你買什麼衣服，你就和她學一學吧。」
「好。」
於是，秘書小蝶又多了一個任務，成了小白的生活指導，林寶覺得小蝶是個會穿搭的女孩，而小蝶卻以為，老闆是把其中一個情人，分配給她照料。
這大概也是秘書的職責之一？
然後，林寶讓兩個人先回去了，自己坐在辦公室里，想了許久。
他很希望這件事的結果是：關我屁事。
目前看來，也的確是這樣，但趙悅話里的軟硬兼施，明顯是在防範他，怕林寶搞事情？
她怕什麼呢？
雖然說以前是對手，但那只是立場不同，現在大家位置一樣，都是風風光光的老大，應該心胸寬廣。
既然這樣，我偏要搞事情。
林寶拿起了電話，撥通了號碼。
「孩子她爸爸，終於想起我們母女了？」
「你消息那麼靈，應該知道，我前段時間差點掛了。」
「我知道，所以沒有打擾你恢復。」
「可惜，我得打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