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言聳聽。」

林寶笑呵呵的反對。

實際上卻有點心虛了,有沒有問題,他自己也清楚,創傷後遺症,在斗獸場那些年,給他帶來了很多困擾。

難以入睡,噩夢連連,甚至對很多情感麻木冷血,從那裡出來後,他回歸都市的時候,甚至時常有一種漠視眾生的殘忍,覺得弄死一個人,不過爾爾。

做殺人遊戲中的畜生,摧毀了他所有的人格和道德。

「林寶,這場遊戲可能比我想像中的更好玩,每個人一生都有一個敵人,那個敵人就是他自己,人格上光明的一面不斷和墮落陰暗的一面做鬥爭,這便是人心的複雜。」

雲千嵐玩味的笑著,這世界上只有人心的秘密,才是最大的秘密,最有趣最難懂的秘密。

「你……真懂心理學?」

「要不要給你看看畢業證和資格證。」

「不用了……我的問題已經好了。」

「好沒好,你自己清楚,你老婆費盡心思,用私人醫生當藉口,一定是能看出你的問題。」

是啊……

許霏霏怎麼看出來的。

「那你打算怎麼做。」

「這你不用擔心,我曾經有過治療經驗的,只不過我家人反對心理醫生的工作,我才去了醫院內科。」

「原來雲醫生是個雙修的高手。」

「這麼說,你願意配合了?」

林寶搖搖頭,「不願意。」

雲千嵐笑了一下,「一切隨你心情。」

外面下著冰涼的冬雨,雲醫生沒有用林寶送她回去,因為她自己就可以回去了。

寶哥就這樣坐在大樓門口的樓梯上,好久沒抽煙的他,偷偷抽了一隻,還是和保安要來的。

許霏霏在備孕,她不易孕的身體,可能全年都是備孕狀態了,林寶作為丈夫當然要配合,煙酒幾乎是不准碰的。

沒有煙癮,但抽煙有時候很助於思考。

林寶再想,從孤島回來之後,心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人是無法認清自己的,更無法看透自己的變化,這是一個複雜而矛盾的事情。

比如人人都說,談戀愛是想找真愛,可實際上丑逼不在真愛範圍內,連愛情電影里,也不會用路人臉的男女做主角。

這世界就是用虛偽美化的,然後很多人就拒絕了真相。

林寶似乎也在拒絕著一個真相,冰山碎裂,女神的表白讓他怦然心動,但怦然心動之後,割裂帶來的後遺症,讓他直觀的感覺的,自己變弱了。

出手不夠快,不夠狠,前些天晚上還善良了救了一個雪中的醉漢。

一支煙過後,雨還沒停下來,染了滿身的寒氣,林寶笑著嘆了口氣,「我真是被斗獸場給毀了人生。」

這時候,電話突然響了,是許霏霏打來的。

已經午夜十二點了,難道她從爺爺那裡回家了?

「老婆,我快到家了。」

對方沉默了一會,傳來一聲冷笑,林寶頓時毛骨悚然,猛的站了起來。

「青龍,想見你一次,真夠難的。」

「修羅!」

「不需要我廢話了吧。」

「艹你嗎的,人在哪!」

「就在我身邊,限你半小時過來。」

林寶掛了電話,騎上摩托車飛一樣沖了出去,不顧雨夜的濕滑,飆出了最大的嚎叫。

這沒完沒了的死基佬,到底要幹什麼!

摩托車在馬路上濺出無數的水花,修羅留的地點,是從許家莊園到家裡別墅區的外環路,那條路俗稱富人路,因為只有住到富人區域的人,才能開都那條路上。

這就是富人的特權,生活在平民世界的人,即便住在一個城市,可能也不會知道。

僅僅二十分鐘,林寶就急速的趕到那裡。

明明全身冰冷,在雨天裡有些發抖,心裡卻燒起了熾熱的火。

嗷的一聲,摩托車急停到路邊,林寶看見了許霏霏的白色寶馬,富人中低調的一款,車的副駕駛上,坐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按下車窗對著林寶笑道:「來的這麼快,看來我找對人了。」

「我老婆呢。」

「不是在車裡嗎。」

駕駛位上,許霏霏平靜的坐在那裡,修羅示意她下車。

走下車,她平靜的面對著林寶,表示自己沒事。

林寶握緊了拳頭,「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你老闆允許你碰許家的千金嗎。」

「你說的對,我當然不敢碰許家的大小姐,你可看好了,你老婆毫髮無損,我只是客氣的攔下了車。」

修羅也下了車,對許霏霏說道,「去吧,回你丈夫身邊。」

「快過來。」

雨水中,穿著單薄風衣的許霏霏,大步走過去,抱住了丈夫,「我沒事。」

「他說什麼了。」

「說想見你。」

林寶一把將她護在身後,面對著修羅,「想說什麼?」

「我們之間的談話,怎麼能是簡單的動動嘴呢,我們是野獸,用野獸的方式來交流吧。」

「滾,我沒心情和你動手。」

「心情?斗獸場的奴隸,什麼時候需要心情了?你做了有錢人的女婿,人也開始矯情起來了?」

譏諷的話,對林寶並沒有什麼作用。

但修羅如此明目張胆,他警惕的看向四周,果然一個鞭影飛了出來,雨水中的鞭子,抽在人身上的效果,恐怕是一場酷刑。

「小心!」

林寶推開許霏霏,企圖空手去接,但對方的鞭子立刻收了回去,隨後,一身黑色風衣的女人,長發飛舞,高筒皮靴踏著水花走了出來,仿佛是黑夜裡的冷酷判官。

又是夜叉。

這是一次警告?

修羅冷笑著:「林寶,誰准你這麼快走了。」

「你敢碰她?」

「敢與不敢,在於你的表現了,我是個瘋子,殺人不手軟的瘋子,你用世俗的利益關係來判斷我的行為,是不是有些膚淺了。」他點上一支煙,迎著打濕的雨水,勉強的抽了一口,「和我打一場,我願意不動你老婆,但如果你不配合。」

「你敢怎麼樣。」

「那我就什麼都敢。」

「你試試!」

「我當然敢試試,陳子河是我的老闆,那是因為我選了他,而不是他有多麼的重要,我只是想找個更方便的舞台。」

他真的敢動許霏霏?

林寶不敢賭,更不敢用自己的老婆冒險,許霏霏在孤島上撕下嘴硬心軟的偽裝,拋下所有的阻礙,願意在死前表白出來,至今都歷歷在目。

她是高冷的女上司,生活里卻像個不會談戀愛的孩子。

林寶回頭抱著許霏霏,「老婆,我去熱熱身,不會有事的。」

許霏霏沒有說話,只是抱得更緊了。

她是個危難中保持理智的人,不會在這個時候兒女情長的矯情,把所有的擔心和驚嚇裝到肚子裡,擦掉臉上的雨水,鬆開了手。

去吧……

這世界上能經歷同生共死的機會並不多,他們兩人有了這樣的姻緣,就沒有什麼對死亡的懼怕了。

如果林寶真有什麼三長兩短,大不了就和這金枝玉葉的名媛人生告別,一切都夠了。

沒有人知道,他們早就有夫妻同生同死的信念。

「來吧修羅,今晚我就把你的銅皮鐵骨破了。」

「哈哈哈!我看你還能說多少嘴硬的話!」

兩人同時撕開了外衣,露出結實的肌肉,迎著寒冷的冬雨,紋身如同野獸的身份,以此來撕咬對方。

斗獸場出來的奴隸,依然渴望殺戮,渴望尋找更強的捕食者,在最簡單粗暴的弱肉強食中,實現著死亡的信仰。

啪!

踏開雨水,兩人沖向了對方。

林寶雙爪如鋼刀,要撕碎一切,修羅全身肌肉暴漲,如銅牆鐵壁。

雨中,一條惡龍撕咬著金剛怒目的羅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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