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過之後,門始終沒有開。
許霏霏知道,自己的突然出現,驚到了對方。
「小涼,我今天不是來找你麻煩的,也不是來吵架的,可以進去聊聊嗎。」
過了半分鐘,門終於開了。
穿著短褲T恤的祝小涼,瞪著那古靈精怪的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許霏霏,「你終於還是找到這裡了。」
「我有我的方法。」
「進來說話吧。」
許霏霏點點頭,輕聲走進房間裡,軟軟的地毯,並不適合高跟鞋,祝小涼也根本不喜歡高跟鞋。
「換上拖鞋吧。」
「謝謝。」
女神展示了一番黑絲長腿。
祝小涼稍作觀察,就確定了一件事,論身材,她比不過許霏霏。
不過,當許霏霏走到客廳里的時候,瞬間就呆在了原地,一個女嬰就那樣大大方方的坐在沙發上,嘴裡咬著奶嘴,呆萌的看著陌生人。
雖然有心理準備,可沒有鋪墊,一進屋就直接親眼看見,許霏霏還是受到了莫名的刺激。
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人,輕易的就有了。
「你能親自找上門,說明你已經知道了我女兒的存在,我也不掩飾了,她叫祝萱萱,我和林寶生的孩子。」
「這是……和我示威嗎。」
許霏霏苦笑著,緩緩坐到孩子對面,下意識的打量著那嬰兒的粉嫩臉蛋,像孩子媽媽,很可愛。
祝小涼也坐在她面前,抱起女兒,仿佛是護身符一樣,「許小姐,我無心破壞你們的夫妻關係,這是我的立場。」
「我看得出來。」
談判終於來了,孩子也終究沒有藏住。
幸好一開場沒有太多的火藥味,許霏霏不太敢直視那孩子了,看向了臉色平靜的祝小涼,她佩服這女孩的心理素質。
換做一般情況,正房親自登門,早就嚇的失魂落魄,或者嘴臉醜惡。
女神偷,名不虛傳。
「我想知道你的打算。」
「孩子……是很意外的情況下生下來的,我也沒準備好當媽媽,可沒辦法,她還是生了,我從小就是孤兒,我不想孩子沒有爸爸,找上林寶的目的,只是想女兒父母雙全,我能長期住在這裡,你該知道我不缺錢。」
「那你是希望……就這樣做林寶外面的一個情人。」
「我知道你不會接受,如果真的影響到你的生活了,我會帶著女兒走,天下之大,我還不至於賴在一個男人身上不走。」
許霏霏見她堅毅的語氣,笑了一下,「這男人真差勁。」
「是啊……恩?」她愣了一下,老婆在埋怨丈夫?
「小涼,我理解你。」
「什麼?」她不相信這句話。
「我是說,我理解你的處境和心情。」
「你是他的老婆,我搶了你男人,還搶在你前面生了孩子,你理解我?」
「因為我也是私生女,這點資料,你應該知道的。」
祝小涼尷尬的眨了眨眼,知道是知道,但她一個孤兒長大,哪能理解從來沒有過的家庭關係和人情世故,更何況許霏霏是豪門私生女,情況更複雜吧。
許霏霏露出善意的笑,「想給女兒一個父愛,我媽媽當初也是這樣想的。」
往事再度掀起,那無疑不是太好的回憶。
「我爸爸也是不負責的老混蛋,他喜歡我母親的漂亮,卻不太願意接受我,因為我是私生女,我爸爸是結婚的人,是不是和你懷裡的寶寶很像。」
說到這,祝小涼似乎明白了什麼。
「執著給孩子父愛,如果方法不對,會造成更壞的結果,我媽媽不是個有心機的人,所以她用錯了方法,激怒了我哥哥的母親,所謂的正房。」許霏霏苦笑著,「大概就是我如今的位置吧。」
「你……真會開玩笑。」
「後來什麼樣,你該聽說過,事情走向了最差的結果,許臨風母親氣的病死,我媽媽也因為壓力過大,身體日漸虛弱,早早死了,留下我們兩兄妹仇恨對方,而夾在其中的父親,因為忙於事業,忽視了孩子的成長,整個家庭,再沒有一點人情味,就是如今的狀態。」
「你是想提醒我嗎……」
許霏霏沒理會她,自顧自的說道:「歸根結底,是我媽媽一開始的方法錯了,太在意我,怕我單親長大,會變得性格偏激,有時候我也想和大哥承認,是我媽媽處理的不夠好,不過……你處理的很好。」
「我?」祝小涼微微意外,以為許霏霏是帶著敵意來的,從談話開始到現在,卻沒有一點敵意,「我只是不想打擾別人,錯誤的一開始,是我太胡來了。」
「如果我趕你走呢。」
「那我會立刻離開。」
趕她走,不就是在重複上一代的悲劇嗎,她做了許臨風媽媽的角色,而祝小涼母女,更像是當年的自己和母親。
就算祝小涼態度上願意避讓,可心裡上真的會舒服嗎。
「許小姐……你為什麼一點不恨我?孩子是我瞞著林寶生下的。」
「我是私生女,我為什麼要恨另一個私生女。」她平靜的看向孩子,「說實話,我也沒有太好的經驗處理這種事。」
今晚的攤牌,更多的是想了解祝小涼的態度,這女孩的態度,出奇的好,一點不想吵,也不想爭任何東西,簡直是佛系。
「我不想破壞現在的關係,你覺得呢。」
祝小涼點點頭:「你需要我走?」
「暫時留下吧,不過孩子的事,你知我知,不能再讓別人知曉了,否則對我們都不好。」
「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沒找我麻煩。」
「要怪,就怪那不負責任的爸爸。」
祝小涼慚愧的笑了,「怪不到他,我懷孕三個月的時候,才發現。」
許霏霏被驚到了,這也太馬虎了,女人連自己身體的變化都沒發現……
這時候,小嬰兒突然呀的一聲,叫了出來,肉嘟嘟的小手抓向許霏霏,明顯是對陌生人感興趣了。
「寶寶乖。」
「額……我可以抱一下她嗎。」
「可以呀。」
祝小涼大方把孩子送到許霏霏手中,觸碰的一瞬間,她雙手居然抖了一下,說不清是什麼情緒,太複雜了。
那一瞬間,仿佛是抱住了小時候的自己。
一個私生女的命運,掌握在了另一個私生女的手中。
這世界,離奇而可笑。
屬於私生女的雨夜,城市的另一邊,房間裡的審問還沒結束。
林寶繼續裝作冰冷的問道:「你耍了心機,偷偷生下了孩子,可許臨風大可以把孩子帶走,給你一筆遣散費,你要的也是這個吧。」
有些羞辱的話,卓雅並沒有在意,她低著頭,「我是貪心了,想生個孩子,根本沒心情當媽媽,給許家換一筆錢也可以。」
「貪心失敗了?」
「恩……我沒想到許臨風這麼狠心,不要我們母女,我現在……也有點捨不得女兒了。」
「我要問的就是,他為什麼不要女兒。」
「我不知道……」
「別想糊弄我。」
這張牌是有效的,許臨風為什麼不要。林寶一腳踩住茶几上,巨響震的嬰兒哭泣,卓雅趕緊哄著孩子,驚恐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就是不要,他打過我很多次了。」
林寶不清楚這話的真假,但今晚的潛入暴露了,也改用了第二計劃,當場審問,那後續就是……
「穿好衣服,跟我走。」
「現在嗎?」
「馬上!」
卓雅嚇破了膽,跑到屋裡,隨便拿了件外套披上了,反而給女兒包了很多衣服,生怕雨夜著涼。
林寶直接抱住了孩子,這樣卓雅就只能跟著他走。
走廊里,林寶隨口問道:「傍上豪門少爺,偷偷生孩子敲詐錢,這套路從哪學的。」
「一個……一個紅頭髮的女人教我的。」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