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寶一直猜測,夜叉不是個啞巴,能聽能寫,說明是有語言能力的。但真正聽到她說話,還是驚訝的不敢相信,那感覺像白天見了鬼。

什麼叫做狠人?

脾氣大敢罵街,那不算狠人。狠人從來不是對別人狠,而是敢對自己狠。林寶覺得,夜叉絕對是他見過最狠的,寧願多年做啞巴,不說一句話。

「師妹,這麼多年沒見,居然誤打誤撞的在這裡看到你,我以為你早就死了,每年的清明,我還會多給你燒點紙。」

「我錯了……」

「你錯什麼呀,只是不聽話而已。」

半跪在地上的夜叉,始終低著頭,似乎在等師姐的同意,才能站起來,而蘇九青卻遲遲沒有表態。

她敲了敲車,「林先生?」

「是我……」車裡的林寶,有氣無力的回答。

「還能動嗎。」

「好像可以了。」

勉強的走出來,林寶扶著車門,仔細看了看,覺得這女人眼熟,但不太記得,蘇九青自報家門道:「我是陳七的老婆呀,在海灘那次,我們見過的。」

「哦!想起來了。」

「我老公去過上寧見你,他說你生意做的很大,怎麼跑到這裡來,還被幾個小混混給電倒了。」

林寶尷尬的笑了笑,「事出有因,這次謝謝你了,楚南山說的中間人就是你?」

「沒錯。」

「世界真小。」

「是很小啊,離家出走多年的師妹,竟然在你身邊做手下。」她依然沒有讓夜叉起身。

而這對師姐妹的關係,似乎看起來上下分明。

林寶當然不能看著自己手下給別人下跪這麼久,解圍道:「既然是師姐妹,什麼事啊,讓你氣頭這麼大。」

「也不是不能說。」蘇九青緩緩看向夜叉,「當年師出同門,她天賦很好,按理說誰優秀誰接班嘛,可這丫頭突然發了瘋,非要離開不可,去找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還不要命的去拳場打黑拳。」

「哦……」

「師父費心費力的栽培他,她卻輕易的把命交代出去,這叫忘恩,我和她情同姐妹,她不肯聽我的勸告,這叫負義,忘恩負義她都做了,我怎麼能輕易原諒呢。」

「她不是沒死嘛,還對你這麼尊敬。」

蘇九青冷眼一笑,「林先生,你就開拳場的。」

「不是我開的,我是運氣好。」

「那你也應該知道,那裡面是什麼德行,賣命不說,還丟人啊,練了十幾年去給別人當畜生表演?這是有辱師門,她又犯了一個錯,所以在她離開的時候,我命令她,從今以後,除非再見到了我,否則一輩子不准開口說話,免得說漏了嘴,把我們師門的名聲也給毀了。」

原來是這樣。

從離開的那一天開始,夜叉就變成了啞巴。

一場意外,竟然讓師門恩怨重新回憶。說完這些,蘇九青才低下頭,「師妹,你起來吧。」

夜叉順從的站了起來,一副任由師姐處罰的樣子。

林寶做起和事老,「既然事情過去了,老天爺還安排你們姐妹團圓,那以前的事就算了吧,她不在斗獸場了,自由人了。」

她沒理會林寶,問向了夜叉,「以後你打算怎麼辦。」

「我哥受傷了,有了些傷殘,靠林老闆養他,我也答應做他保鏢。」

「做保鏢,至少沒那麼丟人,好吧……今晚暫時不計較了。」

往事算是過去了。

躺在地上的老黃,噗的笑了,「你們真當我不存在嗎,我躺了半天了,居然沒人來扶我。」

「你別矯情了,體格那麼大,那點電量,你應該恢復的比我快。」

好基友一起點上一支煙壓壓驚,問道:「蘇小姐,那獨眼老六到底什麼來頭。」

「他是本地人,跟了一個師傅學了些本事,前些年運氣好,靠上了一個富家小姐,給人家當保鏢,人比較老練,現在混的不錯,很受信任。」

「富家小姐?」

就是標準的富人保鏢唄,這類角色林寶比任何人都見得多,通常都是替老闆跑腿做事,算是白手套角色吧。

「從今晚的情況來看,他就是沖我來的,那他老闆是誰,你清楚嗎。」

「當然知道,姓尹。」

「尹輕眉?」

「你知道?」

林寶長舒一口氣,不是放鬆,而是恍然大悟。

搞了半天,是尹輕眉在整他,也就說一開始去調查事務所的獨眼,就是她派來的。

黑狐公司剛剛整頓,尹輕眉需要坐鎮,沒精力去處理林寶,所以派自己手下去做,獨眼老六也小看了林寶,發現他和方楚楚接觸頻繁,就打算以此威脅一下,讓林寶給大小姐認錯服個軟。

但事情失手了,乾脆用這次見面,直接抓人解決。

「這幫有錢人啊,怎麼一個比一個小心眼呢,我到底得罪尹輕眉什麼?」

老黃插話道:「你一個外人,在人家公司的事情上指手畫腳,那就是打人家的臉,能不生氣嗎。」

旁邊的夜叉,點上了一支煙,蘇九青看見了冷聲命令道:「什麼時候學會的?戒掉。」

「是,師姐。」

一句話,夜叉直接把煙丟了,比林寶說話都有分量。

夜叉還示好的拿了瓶水,「你喝嗎。」

始終態度偏冷的師姐,總算笑了一下,「周末有空的話,來我家坐坐。」

「好,一定去。」

找到了幕後根源,今晚的事就此結束了。

接下來該怎麼應對,林寶並沒有想好,因為這不是他的地方,反而是人家尹輕眉的主場,鬥不過呀。

想著要不要找個藉口示好一下,反正林寶能屈能伸,無所謂丟人。

短暫的告一段落,第二天一早,林寶出門的時候,夜叉問了一句去哪,嚇了他一跳。

「你……可以說話了?」

「師姐允許我開口了。」

「我靠……當啞巴這麼多年,你不憋得慌?」

一旁的老黃也說道:「我看過一個事,說當年大航海時代,有個水手被船長丟到荒島上,活了二十多年,都忘了語言了,不會說話了。」

夜叉面無表情,「我只是不在別人面前開口,不代表我自己不說話,和我哥在一起的時候,我也會說話的。」

「好事,我的保鏢終於可以說話了。」

她對著後視鏡微微皺眉:「老闆,如果我師姐不准我繼續做了,我可能會辭職。」

「不要你哥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真這樣,你要替我說服我師姐。」

「我明白,看你平時那麼狠的一個人,居然怕你師姐。」

「我……算了,不說了。」

就像蘇九青說的,忘恩負義,有辱師門,她都占了,也沒什麼臉面在師姐面前抬起頭,是她有錯在先,心裡有愧。

不一會,車開到了大學城,一杯時光仿佛成了林寶的老地方。

進了店裡,上午沒什麼人,夜叉開口想要一杯咖啡,楚老闆點頭答應之後,突然驚的一抖,手裡的水杯差點掉了,「你……」

「對,她會說話。」

「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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