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局結束,林寶突然亮出了底牌。

一聲令下,在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情況下,小白突然從黑暗中跳了出來,現身在眾人面前,高挑的馬尾辮獨樹一幟,像一個標準的女武者。

她神色冷酷,穿著她標誌的黑色運動背心,後背大片的紋身露了出來,那是一個老虎頭。

「白虎?」狼姐震驚了,很多年不見,當初被稱為斗獸場第一女選手的人,居然就在眼前。

別說是狼姐,所有人都不知道林寶還有這一手底牌。

羅憲愣了幾秒鐘,哈的笑了,「帶了手下防備我?」

「不是防備你,而是贏了你。」林寶微笑著,像一頭笑面虎,「你猜閉氣的時候,那兩個小孩是不是碰巧走到水中的。」

「什麼!」

意外的答案,讓羅憲笑不出來了,一個老千卻被人算計,連狼姐也罵了出來,說林寶卑鄙。

可這件事本來就不是光明正大,只是各自都卑鄙的有個限度。

然後,林寶繼續說道:「我還可以讓你更開心一點,第二局,我並沒有出手劃開你的褲子。」

羅憲的表情變得更凝重了,以他的牌王眼力,當時沒看出來,原來那根本不是林寶出手的。

因為那一下,是小白在暗處,用她的獨門鋼針劃破的羅憲褲子。

也就是說,今晚的局,本來就是羅憲能贏,老千不會選自己會輸的去來玩,可結果出乎他意料,他居然輸了,也沒看出什麼林寶作弊,只以為是運氣。

在老千面前作弊成功,羅憲終於意識到林寶的智慧了……他果然是能贏陳子河的。

「好樣的。」他沒什麼笑容了。

「話還沒說完呢,今晚我想徹底一點,把一切都說透了吧,別你來我往的搞什麼小遊戲了。」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就說說你的過去。」

「我?」

誰說今晚林寶沒準備呢,他早就在準備了,準備著今晚一口氣解決這個大難題。

他點上一支煙,笑了笑,「你沒覺得今晚的情況似曾相識嗎。」

「沒有。」

「怎麼沒有,你忘了你是怎麼進去吃牢飯的?」

一針見血的點到了這件事,羅憲的臉色更難堪了,手裡突然多了一張牌,小白立刻警惕的護在林寶面前,夜叉也緊隨在他身邊。

林寶推開兩人,「別緊張,他會讓我把話說完。」

「是啊,我想知道你查到了什麼。」

「我查到了你的秘密。」

「不可能。」

「知道你秘密的,一共有兩個人,陳子河以及你的師父,兩人都死了,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啊。」林寶詭異的笑著,「你當年師承孫鬼手,自認為千術沒有破綻,過於膨脹,屢次被人警告,陳子河用陳家勢力保住你,結果你年輕氣盛,不知悔改,還做了一個大局。」

「你……」

林寶居然真的知道了,人人都有點黑歷史,羅憲的那段過往,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但是他最不想回憶的事。

眼看著對手臉色越來越差,林寶添油加醋的說道:「那個局很大,你想大大的撈一筆,當時也很順利,一直到最後你都是贏家,可你沒想到,對方也做了個局,那個局就是故意讓你贏的,結果是……你贏了一大筆贓款,被當做同夥處理,進了班房。」

贏了,也輸了。

這就是讓羅憲身敗名裂的人生轉折,所有的年少輕狂,都為此付出了代價,失去了長久的自由。

那些年,受挫的他終於反思了自己,不該再執著於勝負,因為人生從來就沒有贏家,那些妄圖作弊的人,最終都會被反噬其身。

「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羅憲,你當年被人下套算計,今晚一樣被我算計,情節不同,可故事的核心是一樣的,你以為的好運,從來不是真的好運,當年你以為好運贏了大錢,卻失去了人生自由,今晚你以為是我的好運打敗你,其實是我製造的好運,運氣這兩個字,你早該在字典里刪除了,因為你一旦用了它來解釋,就是你輸的時候。」

又是寶哥管用的殺人誅心。

羅憲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然後哈的笑了出來,「我師弟……的確不如你啊。」

「你的故事,也挺爛的。」

「年少輕狂,作弊出千獲得的東西,讓我誤以為我真的掌握了所有,一個作弊者,從來不能清醒的認知世界,我……不是什麼牌王,不是什麼老千,只不過是個一事無成的中年loser。」

無奈的感嘆,林寶知道,羅憲不需要誅心,他早就在失敗中頹喪了,只是要用這段黑歷史,再提醒他一次,他是輸家,他早就在十年前輸掉了人生,何必要在這裡裝作人生的掌控者。

「我執著於給師弟報仇,是感激他,也是後悔我自己,當年他保下我,我為什麼還執迷不悟呢?與其說想讓你給子河懺悔,不如說……我想對十年前的我懺悔一次。」

他頹喪的抬起頭,輕輕撥開劉海,「林寶,這一套打的不錯,你不是子河那樣的強勢領袖,但你是一個頂級的捕食者,永遠知道要打擊獵物的要害。」

「這次誇獎,我很滿意。」

「但是……」羅憲抬起手牌,仿佛在警告,「你如果想動武為難我,我不會束手就擒。」

「是嗎。」

氣氛陡然緊張,連一旁的方楚楚都感覺不對勁,她下意識的後腿幾步。

小白和夜叉同時分開站位,左右包夾的態勢,林寶也沒有任何放鬆的態度,「羅憲,從你手裡飛出的牌的確有很強的穿透力,但兩個一流的高手聯手,你確定今晚能全身而退嗎,她們倆聯手,我都不能硬接。」

狼姐氣的直接跳到兩伙中間,仗義道:「青龍,這時候還想以多欺少,你是武功廢了嗎。」

「私人恩怨,我勸你別干涉。」

「老娘和羅憲是同夥。」她明顯不肯退讓,「二對三,結果未必會輸。」

終究要變成一場大戰……

狼姐非要夾在其中,幫羅憲是一方面,她見到了傳聞中的小白,也的確很想試試身手,從斗獸場出來的人,再正常也抹不去那好鬥的心,包括那麼想避世的林寶,偶爾也會手癢。

「小白,你什麼時候和他勾搭到一起的。」

「與你無關,斗狼,我建議你離開,你打不過我。」

夜叉插話道:「我們也不用和你們講公平,投降不好嗎。」

決定權,都在羅憲手裡,他此時心情平靜,沒有那些懶散,像是大徹大悟的樣子,手中的牌像魔術一樣不斷變換著,似乎也是他內心的猶豫和煩亂。

賭徒一旦拿不定主意,其實也就輸了,說明這一局不是穩贏。

這時候,他突然睜開眼睛,「我最後賭一次,會不會贏。」一張牌停在了手上。

小白和夜叉瞬間出手,兩人先是默契的組合拳腳,小白腿功強悍,夜叉拳頭霸道,上下兩路,直接給狼姐打個措手不及,好在她經驗豐富,擋開一腳,就翻滾脫身。

但夜叉也根本不給機會,鞭子瞬間握在手裡,啪的一聲巨響,迴音震盪在整個海灘。

「停下!」

林寶突然的命令,讓二女收手。

因為對面的羅憲,並沒有真的出手。

「還在猶豫嗎,那這樣吧,我也不掩飾了,把最後一張牌亮給你,讓你不再猶豫。」說著,林寶拍拍手,「地藏!」

話音剛落,第二個幫手從黑暗中飛撲出來,頭髮很長遮住了整張臉,如行走的惡鬼,嘿嘿的冷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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