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一章 五年平郡略(下)

第一百十一章五年平郡略(下)

這句話,其實就出自孟子.離婁篇下,孟子告齊宣王曰:「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

因此實際上就是引為心腹的意思。

「主上如此信重,小人安敢不視君如腹心?」沈軒也是讀過此書者,連忙跪下應著。

「以後全靠先生了。」方信撫其背說著:「本府正有此意,你看這奏章如何!」

說著,就拿出原本已經寫好的一本奏章,遞給他看,沈軒拿來一看,正是《五年平郡略》,翻來一看,雖然言辭有所不同,但是真正都說了這些東西,連忙大驚,說著:「小人苦思冥想,得此,本是洋洋自得,想不到主上都已有了,實是慚愧!」

「英雄所見略同嘛,先生大才,何愧之有!」方信笑的說著:「以後你和吳興,都是我之心腹,新到一郡,這些政事,未必能夠推行下去,我已經料及,必用吳興,殺人立威才可!」

說到殺人立威,他語氣平淡,卻讓沈軒頓覺一寒,心中一個戰慄,這才想起這位主子在固明縣,曾關門打狗,親身冒險,盡斬蠻司千人,一個也沒有留下,立刻覺得自己剛才一時激動,說話說多了些。

兩人坐下之後,方信又說著:「南雲郡多是土人,朝廷實行輕徭薄賦的政策,即使不得已要增加賦稅,也很少在南雲郡,這是善政,但是要想讓山峒民眾歸心,還嫌不足!」

「還請主上指點。」沈軒恭謹說著。

「先前你之策,實是根本,根基厚了,才可用計,良田開發,人口增多,這都是根本,不過,山峒民眾世居山中,一方面固是要引得下山,為良民,一方面,卻也要以利誘之。」方信默想的說著。

「主上,何以用利?莫非指朝廷浩命?」

對蠻族,朝廷經常有些浩命,委任下級官員讓其自治。

方信卻笑了笑,說著:「朝廷浩命那可輕給,土地更是謹慎,郡中雖開發,但是土地比起人來,總不會嫌多,就算現在有餘,以後也會不足,我卻要以工為利。」

「以工為利?」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方法,沈軒甚是不解。

「是,山林之中多寶,竹木也可大用,坡地如果利用得當,也可長藤養禽獸,甚至種得藥草和茶桑之樹,先前,本郡進貢的土產不過是竹皮、生薑之類的東西,寥表心意,本府,卻要在五年之內,進貢百種藥物、十種特產,絲綢、茶、青瓷等,都可自給,先由官府取其千金之骨,再以利誘之,讓這些困苦山峒民眾真正明白,只有配合本府,投靠官府,所得之利,遠大於弊,如此才能讓一個又一個山峒,率領其民眾,主動投靠官府,受入教化。」

這策前所未有,沈軒聽了目瞪口呆,方信見他之表情,就是一笑:「這策不以常見,也難怪你有疑惑,所以本府不寫入奏章之內,對朝廷來說,先前之策,已經是至善了。」

「是,是,主上智深似海,這策雖然前所未有,但是細細想來,卻大是道理,恩,主人曾經著書立說,說――利者,仁之大矣――這就是現策了。」沈軒顯然研究過方信的作品,對應的說著。

「是,就是――利者,仁之大矣――但是也不是一味寬容。」方信冷聲一笑,說著:「如本府有十多年時間,大可緩緩圖之,但是朝廷最多給我六年時間,因此,哪允許有些人觀望到底?有些不聽話的,本府自然要幾次血洗幾處山峒,方讓他們一面見利,一面見刀嘛!」

「是,主上說,刀者,禮之路,誠是如此。」沈軒唯唯應著。

「本府到了任上後,第一年攔溪築陂如是成功,本府就請得大批童生入郡,這南方之地,學文者不計其數,幾人能有功名,大多潦倒,本府出薪請得他們前來,雖路途遙遠,也總有人願意前來,自可傳播儒學,推廣聖書,以蔚然成風,如此就可教化一方,如這三策圓滿,本府上無愧天地,中無愧君父,下無愧黎民!」

聽到這裡,沈軒雖然對方信的具體方法並不樂觀,但是卻為之感動,說著:「主上一片仁心,果如日月之明,卑職佩服之至,願追隨鞍前馬後!」

「恩,這等話,就不必多說,你先細細想想,把這三策,立個前後章程出來,越細越好,如此,我們到府上,才好成竹在胸。」方信這樣急著說出來,倒也不單是與這個交情還淺的沈軒交心,或者折服於他,實是因為他已經決定離開。

在這個世界,五書已成,功德已經得了大部,其它的,就是在這個世界為人打工,修修補補,賺些小錢了,現在朝廷還是未衰到底,對自己這等能臣,必是一方面戒備,一方面又重用,時而抬起,時而貶下,這五十年中,仕途上,不知道有多少次沉浮不定,雷霆雨露都是天恩嘛――這都已經預料在心,只要大勢不變,任是自己才能智慧如何是深,又怎麼樣周旋,也免不了如此起伏,想到這裡,也甚是無味。

與其這樣,還真不如回到黑暗伯爵布里曼那裡的片面,哦,現在已經是一個世界的海外島嶼,那個世界,看情況,是歐式大陸,正好上去見識一番,總比現在在這個位面上好上許多――而且,那個大陸,有光明,必有黑暗,自己正要了解一些歐洲黑暗力量的底細,才好以後與羅瑟斯和貝卡迪爾合作。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五年後,可是真身進入,不同尋常,萬一沒有死在敵人手上,反而被這些「同盟」暗算了,那才叫哭都沒有地方哭。

說好了是四個月回到主位面,那就還有四年時間,現在只用去了四個月而已,這大把時間,正好去那個大陸遊歷個遍,也可以知道一些情況了。

只是自己的功德化身,雖然有著自己大部分記憶,但是終不是真正靈魂,因此機變上略有不足,還是自己先定下大略為好。

這三策,其實稍微轉化一下,就可用在西南,雖然西南的情況不同,這個兵字要比現在更重要許多,但是功德體稍有守成,缺少鋒利,其實也不錯嘛,唯有守成,朝廷才能允許自己久鎮西南,如果自己銳意進取,十年平西南,那倒反而無法享受勝利成果了,這叫功到雄奇必有罪。

種種都已經預算在心,方信想來想去,覺得人謀已盡,當下一笑,見得了沈軒在磨墨寫章程,就說著:「你且寫吧,我去休息。」

「是,恭送主上。」

方信就去看了正妻何瑤和平妻何容,她們正在一房中,卻在計算著帶來的絲綢和首飾,見過一些帶來的管事,正在清點著,二女顯是有些長進,能管家了,方信也就和她們說了幾句,贊了幾聲,出了這門,去見了魯舒蘭。

到了那裡,卻見魯舒蘭正和一個中年婦女說話,見方信進來,兩人各行禮,方信也不說話,只是聽著,就聽見魯舒蘭正和這個匠工頭腦的妻子說些林園之事。

這妻子如數家珍,凡堆山鑿池,起樓豎閣,種竹栽花,一應點景等事,都能一一說明,魯舒蘭非常滿意,說完了,就讓她退下,說著:「夫君,可曾有事?」

「無事,只是來看看,你辦的不錯。」

「夫君要在南雲郡住上幾年,也不知道府衙院子怎麼樣,妾是女子,無能為夫君分憂,但是在朝廷允許的情況下,作些改善,還是可以,讓夫君也住的舒服。」

「恩恩,好好,你真是我的賢妻。」方信也就嘉獎的說著:「這次李凝文已經滿五歲,帶來了,以後你也多教之,聘請教習,採買女孩子,置辦家器行頭等這些事,大可辦之。」

魯舒蘭聽了,卻笑的說:「這個妾身可不敢貿然從命,這個事雖不算甚大,但是裡頭還有大姐在,如是大姐把這些事交給妾來辦,妾倒是可以學習著辦罷。」

這回答真是滴水不露,無論心中怎麼樣想著,至少表面上沒有半點錯,方信也就點頭笑的說:「如此最好,不過,有些事情你幫著,也是應該的,哎,突覺有些疲倦了,我就在你的房中先睡會,等到要用晚餐時,叫我一聲就是了。」

「是,妾來伺候夫君。」雖然還是白日,不太可能上床合歡,魯舒蘭還是紅暈浮現,上前,為他解衣,然後扶了上床,方信躺下,江上寒氣重,稍蓋有薄被。

魯舒蘭還是算她的事情,片刻之後,她突的一驚,仿佛失了一種東西一樣,連忙上前,卻見方信還是睡著,沉沉連綿呼吸,也沒有異樣,心中奇怪,想了片刻,又覺得自己多心了,當下回到桌前,繼續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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