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送龍(下)

時光飛過,扎眼就是半個月,冬雪降臨

傅平的問題,意外解決了,終還用不著殺人,方信本體只是和蕭紅琴說過此事,商業主持人就換人了,作為五階,蕭紅琴更意識到了位面排斥力的影響。

而這一年應該有的十萬石,就已經通過各種各樣的方法,陸續送到了三洞關,一石百斤,十萬石就是一千萬斤,如果用於五萬人的話,正好是半年的口糧。

其實,李家這十數年,田產與日而增,特別是製藥的藥堂,雖然薄利多銷,也年可獲利二萬兩銀子――雖然現在世道漸亂,但是一兩銀子還可買上二石半糧食。

但是這錢自然不能投入到政軍事上,私家補公家,是有謀反嫌疑。

一行三百騎行於雪地。

此時,大雪停了下來,放眼望去,雪莽莽的一片,時有一些樹木上放著雪,望了過去,竟然沒有絲毫人煙,一片孤寂,偶爾傳來狼嗥,聽得人毛骨悚然。

行走在路上,只有馬蹄下的白雪在沙沙作響,到了一處,卻看見了一個倒塌了一半的驛站,方信勒住了馬匹,緩緩前行了。

「大人,這就是建成郡的情況了,真是百里無人啊!」三百騎中,岳名時等將都隨之,一年多來,在方信的經營之下,士兵補充兵餉基本上達到八分,這已經非常了不起了,使一眾將領對他的感覺有所轉變。

建成郡啊,固明縣就在其中呢,這是當年的領地,現在也想必是廢墟一片了吧!方信笑著不語,真的要補充糧衣,是可以辦到,但是這又何必呢?

就和他現在,基本上維持四萬人一樣,對各鎮各衛的補給,也維持在一定限量下。

朝廷節制邊鎮的手段是什麼?無非就是糧草物資的供應,只有傻瓜才會通過各種各樣手段來使自己豐衣足食。

除非自立,或者馬上就要自立,不然的話,保持著對朝廷的要求,哭窮哭餓,這不但不是壞事,而且在朝廷心目中,是大好事。

假如方信一下子解決了糧草和武器,豐衣足食,自給自足,完全不需要依靠朝廷,那不反也不行了――朝廷絕對不會允許,這等於就是獨立藩鎮了。

最多只能自給一半,這是方信的估計,也很可能是朝廷的底線了。

這樣的話,流民三十萬的話,就可軍屯五萬戶左右,也差不多是這個位置,三十萬人的話,實際上兩個縣就可安置了。

雖然這裡由於二方交戰,成為了戰爭中間線,上百里內,百姓早就沒有了,但是推進百里,占領二個或者三個縣,還是有把握辦到的――而且這裡原本也是肥沃之地。

雖然土蠻成為了大半個省的主人,但是實際上,由於土蠻部落制的影響,再加上漢蠻對立嚴重,最重要的是,面積廣大近百萬公里,人口現在卻只有百萬左右,因此土蠻遠沒有建立鞏固的統治。

地廣人稀,處處用兵,蠻司上次集五萬兵攻城不果,損失五千人,已經傷了元氣,退出百里,這一片土地就是方信了。

想到這裡,方信就問著:「這裡就是三道子縣了?」

伴隨的姜清柏清聲說著:「正是,三道子縣,原本戶籍八千戶,如今十室九空了,如是屯田的話,可屯二萬戶!」

邊疆之地,面積非常大,省有百萬公里,郡十數萬公里,而一縣也有數千平方公里,在內地已經是二個甚至三個縣的面積了。

屯田制,利用士兵和農民墾種荒地,以取得軍隊供養和稅糧。

「你仔細說來。」

「是,大人,按大人所說,屯田與軍相當,是五戶一伍,十戶一火,五火一隊,五隊一營,一營設一堡,二百五十戶,每戶十畝地,是以一堡三千畝地。」

「各堡,建其棱堡。」方信補充了一句。

「是,建其棱堡,二百五十戶,正好是日出而休,日落而入堡之地。」

蠻司讓出百里之地,也並非好意,方信要軍屯的消息並沒有隱瞞過人,他們的思考就是――你現在躲在了高高的三洞關內,無可奈何,搶無可搶,但是你軍屯,總要出關吧,那就是任憑魚肉了。

不過方信自然明了,他很乾脆,根本不建農村農舍――直接建一個城堡。

棱堡,原理就是菱形稜角,使城門、城牆、通道都得到了完美的掩護,交叉火力,相互掩護,把死角完全消除還大大擴展了防禦線。

地球歷史上無論是明軍還是清軍面對這種東西時,即使攜帶大炮他們的選擇也都是長期圍困,最後靠飢餓和疾病迫使守軍投降,在遠程攻城重炮出現前,這種棱堡被認為是「幾乎不可能攻克」!

一個基本棱堡,容納千人而住,又有數百人守衛,可使數千人無法攻克。

關鍵是,這種棱堡建造的費用並不算高,而且也省了各戶建家建戶以及建村子圍牆的工夫,相比之下,還是合算。

最重要的是,方信採取了中國古代塢堡,或者說西方領主堡的經濟政治模型。

在中國歷史上,西漢末年,強宗豪族就開始建築塢堡,南北朝時,塢堡壁壘更是遍布於北方地區。

其政治經濟特點是,百姓根本沒有正常的各家各戶獨立模型,全部居住在塢堡內,很有一些共同體的色彩,耕作的範圍是塢堡四周,日出而耕,日落而休,一旦遇到危險,可全數退入塢堡。

在五胡亂華,胡人肆虐時,也難以輕易消滅塢堡,保留了漢族元氣,現在,就取這個功效了。

姜清柏又繼續稟告的說著:「一營設一堡,是以設100營堡,使用官牛者,官6民4,使用私牛者,官民對分。」

地球上,滿清曾有八旗制度,實際上在方信看來,和軍屯的編制是一模一樣,可所謂是滿清的屯田,現在這蠻王採取的制度也差不多,因此就是雙方都採取同樣的政策了。

不過,方信背後到底是整個帝國,有六千萬人,與之相比,蠻人不過六十萬,要想真正對帝國造成威脅,必須等二代人後,起碼繁衍到一百五十萬人左右。

這本是氣數,所以大楚五十年後亡,而西南龍氣五十年後有成龍之機。

「恩,這事就這樣決定,田地不足,並不為患。」方信聽了,淡淡說了一句:「以後收復的土地多了,就可將百姓遷移過去,現在就姑且如此。」

姜清柏眉字一展,說著:「大人說的是,現有十數萬流民,可設100營堡,出兵二萬五千人,正好補充各鎮各衛,就不知道朝廷,什麼時候許了,現在流民無田無地,饑寒交迫,易生事端啊!」

「我想朝廷不會不許,朝廷也知流民十萬易生事端,敢不慎重麼?」方信一笑說著,他有三鎮五衛的編制,足兵八萬,現在有四萬兵,就算軍屯三十萬人,也不過正好湊足這八萬人,也差不多解決一半糧餉,不至於超過朝廷的底線。

岳名時在馬上坐得端端正正,神色不動的聽著方信和他的幕僚說話,文官的事情,武將向無插口的餘地,等說完了,才說著:「屯兵雖然不如正營兵,不過末將來看,也可解決一些糧草,各鎮各衛也可補充兵員,不至於到現在,一半都不足。」

三鎮五衛,現在編制都只有一半,岳名時也只補充了七成,並且淘汰了許多老弱,這些將官自然有所不滿,聽他如此說,方信只是一笑,說著:「兵要精不要濫,不能打仗的兵要它作什麼?不如留到後面耕田去。」

岳名時雖然有些不以為然,卻也沒有多說,只是應著:「是!」

方信主持一年多來,大體上公平,並無違制之處,雖然提拔時,按照親疏稍有幾分差異,但是這本是官場的潛規則,不要說在三洞關,就是說到朝廷上,也沒有任何問題。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封疆一方吏,這本是常情,只要沒有赤裸裸破壞朝廷體制,結黨營私,排斥異己,就已經是公忠體國了。

方信見了岳名時那略帶桀驁的神色,心中也不以為意,不必心腹,只要他們基本上能聽號令就可以了,甚至不聽號令的,也要留一個二個典型來――大楚龍氣不衰,敢於急進者唯有死路。

這就是為什麼地球上,同樣山海關,袁崇煥於崇禎元年四月上任,到崇禎二年十二月就被下獄,不過任期一年加八個月。

而崇禎四年八月吳三桂為遼東總兵官,鎮守山海關,直到崇禎十七年被封平西伯,前後十四年都鎮守邊關,並無絲毫問題。

何也,無非就是緩急,像袁崇煥這種一上任就收買軍心,使一年內將士聽命的人,不死才怪。

本朝雖然沒有監軍,但是並不是說沒有制衡,像鎮衛級的將軍,就算有罪,都必須上報朝廷才可處置,雖然說尚方天子劍可斬將奪軍,但是真的作了這事,也差不多是找死了――朝廷又會怎麼樣想?

再行了一段時間,三道子縣縣城,就已經出現在眼前,一行人並沒有進這個殘破的縣城,誰知道裡面有什麼呢?中了陷阱可不合算,方信只是指著一片黑魅魅的縣城說著:「此城的情況如何?」

「大人,曾派探騎查看過,這縣城中,現在已經不到二百戶人家。」

聽了這話,方信點頭,又對著岳名時說著:「岳將軍,此縣城,可容納貴鎮不?」

「巡撫大人,如是原本縣城,有百姓在,容不得萬人,但是現在,卻正是合適,只是必須大人送糧送衣而來。」岳名時仔細觀看,回答的說著。

現在三洞關,他的兵力最充足,要立軍屯,自然要立一屏障,這非他莫屬。

「這個當然,不但糧衣,而且弓箭弩弓之類,都運三成前來,並且可發動流民以工代酬,來修補城牆,爭取在來春前完成。」方信說著:「本撫就上奏朝廷,就說收復了三道子縣,不大不小,也算功勞,朝廷會有賞賜――姜清柏,你可為代理縣令,也在奏章中一起報上去。」

雖然沒有朝廷命令,不宜屯田,但是先作準備是可以的,而搶修城牆,也是可以的,而由於主要軍屯在三道子縣,這縣令也是關鍵。

方信話說完,二人都心中明白,上次抵禦賊兵有功,這次雖然沒有戰,但是收復一縣也算是功勞,當下應聲說:「是!」

過了一會,姜清柏見方信沒有說話,就說著:「大人,下午了,還是早日回去,入夜了還沒有入關,就麻煩了。」

方信聽了,深深吁了一口氣,說著:「你說的對,回去罷,岳將軍,回去就給你將令,你可準備出關,駐紮此縣,本官先給你一萬石糧,足夠了嗎?」

「足夠了,大人,一月之內,末將就可將縣城修好,軍營紮好,如大人再送得防城的弩弓弩炮來,蠻人就算出兵三四萬,都可抵禦上半年!」岳名時大聲的說著。

方信看了他一眼,笑了:「好,就全靠岳將軍了,不過,軍屯未成軍前,如是敵軍過盛,將軍切不可硬戰,可回關而守之!」

這將威望過高,大半鎮衛以他為首,不得不將他調離,前半年調到後面郡里修養,現在可調到關前縣城中駐紮,但是方信卻不會故意讓他去死,這種事沒有半點好處。

如是玩這種計謀,路子只有越走越狹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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