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反客為主(下)

第一百七十五章反客為主(下)

彭含志這一臣服,方信頓感蛟龍一震

蛟龍身上,本有土黃之氣,又有著奪之蠻王的玄黑之氣,這時,唯有方信才能清楚看見的蛟龍,身邊竟然多增了一分白氣,使蛟龍不由圍繞它而盤旋。

當然這種情況,只有方信看見,方信心中一動,這個彭含志,氣數深延,本應該是日後主導天下的人物之一,現在卻提前被自己招攬到手。

心中喜悅,卻也不多說話,立下達了委任:「彭含志,我就委你為正五品豐澤府知府,如何?」

雖然彭含志原本就是正五品,但是並無絲毫實權,這卻是一府八縣之主了,兩者遠不能相比,聽了這話,彭含志一怔,就沉著拜倒:「謝主上厚愛,臣拜見主上。」

這句話一出,頓見方信的蛟龍,一口吞下這道白氣,立刻就威能大增,然後又吐出一氣來,加之於此人之上,兩者是以氣數相連。

心中雖喜,方信還有沉著寫了委任書,又說著:「你之家人,可帶來了?」

「早有準備,只要一聲召喚,就可過來了。」彭含志說著。

方信點了點頭,現在情況,眾省之間的人才流動還在繼續,還沒有真正群雄並立時嚴酷,因此遷移起來還不要緊,再說,此人默默無聞,並不算太熱門的人物。

當下使了親兵,與他帶路,等這事辦完,以及家人到了,就可上任。

待他才離去,方信就說著:「內羽衛何在?」

這時,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神情冷漠沉靜的男子上前。

「傳令下去,暗中保護其家人到我方轉移。」方信說著,這人應著,得令去了。

自古情報第一,方信一當巡撫就開始組建,當時人數不多,直到不久前,才正式定為一項制度,建此內羽衛,監查百官,這實際上取之朱元璋的錦衣衛,但是沒有給私下逮捕和審查的功能。

之所以不稱錦衣衛,是因為名字相關氣數,不可輕視之,地球上的錦衣衛已經臭名滿滿,又已經滅亡,所以不可用。

一場紛擾下來,天色就已經發黑,方信就去上宴,會見縣裡官員鄉老,這也是上位者必須經過的程序。

幾乎同時,西江省布政使府。

布政使府坐落在西江省省城仁沙城的西北角,是個很大的建築,大門、大堂、二堂、書房、花園、政廳……

此時,就在一個小政廳中,這個三十多歲,英姿煥發的男人正在嘆息:「二十一天啊,才二十一天!」

臨近十月,此時在下雨,黑黑濃雲陰沉沉的壓在城上,雨點又冷又大,打得人的臉上感覺到疼。

這時,又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穿著綿袍子,卻顯得隨和瀟洒,眸光黑幽幽,說著:「主上何必擔憂?看情況,彭含志此行雖是不果,但是李睿的用兵,還是必須停了――安昌省雖定,人口不過百萬,就算接了數十萬流民,但是要養十萬兵,還是難為人了,別的不說,就只為了養這個數的兵,他也不得不要占了魯南省,但是魯南現在也是受災,明年秋收之前,不復再有用大軍之力,最多偏師萬許而已!」

「周先生說的是,不過,如果能緩圖半年就好了。」裴許晝收了嘆息,說著,這人就是他的謀主周元熙。

「李睿不是傻瓜,會等著受死,安昌省不過是戰後殘缺之地,如不進取,等各省都自練兵馬,就寸步難行,只有割據邊遠等待明主的份了,主上不可期待這個啊!」周元熙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眼神凝重起來:「但是二十一天就取下全省,這實是可懼,主上,這上萬騎,以後不得不掂量。」

裴許晝也自嘆的說:「邊疆十萬鐵軍,固是強,但是養之是朝廷輸糧輸餉,沒有了這個,倒也不多擔心,再強的軍,也要吃上飯才可用之,可是現在奪了魯南省,今年雖是不行,來年可自給,就難制了――雖說難制,還不足為心腹之禍,只是這牧場草原……」

說到這裡,裴許晝目中閃出精光,隨即就又沉了下去:「眼下這局面,雖是不易,但是我自信訓練精兵,安糧輸餉,一年就可自保,二年就可相持,三年不遜於人,只是這騎兵牧場之禍,就難了。」

「是,欲得迅勝,無不在馬,騎兵縱橫捭闔、摧枯拉朽,千騎可破萬步,步軍等閒無力與騎兵抗衡,確是相形見絀,如李睿不知,還可,但是傳來的消息,此人已經明知。」說到這裡,周元熙也露出苦笑,拿出一份文件讀來。

「李睿設萬司府,主官司馬卿,正五品,丞四人,從五品,又設其下牧場,凡馬五千匹為上監,三千匹以上為中監,以下為下監,為五品到七品,已是連開十六牧場,年可出萬馬,實是可畏可怖。」

裴許晝聽了,站起身來,轉了幾下,又問著:「可有計乎?」

「難,安昌省實行軍屯,外人難以入內,就算潛入,軍法森嚴,十里不外聞,數十上百也難以用事。」周元熙悵然自失的一笑說著。

「蠻人呢?可有不安者?」

「難,蠻人被擊敗,蠻王部落已經被分拆,貶為奴隸屯田,而各蠻部也軍屯,至於牧場的蠻人,都是小部落,丁不滿千,不敢對抗,所以很難入手。」周元熙雖知主上的期待,但是還是實話實說。

裴許晝聽了,不禁目光一跳,問著:「沒有辦法了?」

「主上,他大勢已成,短時間內是沒有辦法了,主上如真要勝之,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取鐘鳴以遏其勢,取中原以壓其勢。」

「哦,周先生請細細說來。」

「是,如不論牧場騎兵,論田宅人口,魯南和安昌加起來,實際也不過西江省一省之力,主上現已奪得全省大權,只要一年就可旗鼓相當,然安昌有牧場,這卻是大患,一省難以抵禦之,主上只有奪得鐘鳴省,才可相持,此之所謂取鐘鳴以遏其勢,但是要想反擊,卻也是萬難。」

「兩省一合,就隔絕了李睿前進之路,雖可奪金沙,又得一小路至南雲省,但是這丘陵山地險之,蔓延近千里,這路不好走,走了也要耗費數年才通……現在關鍵就是時間,第一就是在來年秋收前,主上必須取了鐘鳴省,其次就是與李睿相持,還能出兵奪取內地諸郡縣以成大勢,這二點缺一不可。」說到這裡,周元熙的話,也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的聲音了。

一陣沉默,裴許晝再次用嘆息的聲音說著:「難啊,家父雖任命鐘鳴省布政使九年,的確有些舊部,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到現在也換了三任布政使了,想倉促之間奪下,難啊,如是李睿莽然進逼,說不定還可趁機取之,可是現在已經明顯安守魯南,鎮之於靜,再想趁而取之就難了――丁紅林雖不是萬中無一的人傑,但是也不是庸人!」

丁紅林,現鐘鳴省布政使,也是老於政事的大員了。周元熙沉默了一下,說著:「主上,丁紅林畢竟只是仕海老吏而已,不熟軍事,到現在還無能控制全省,非常之時,要用非常手段,如等到來年秋收,李睿集兵十五萬,又有甲騎萬餘的話,那時就難了。」

「說的也是,非常之時,自有非常手段。」如此分析下來,如是不能在明年秋天前獲得鐘鳴省,以後就舉步艱難,不,扣除了奪取之後整頓和消化的時間,現有的時間最多還有三個月,想明白了這點,裴許晝頓時如此說著。

一瞬之間,就是一種冷酷徹底的堅忍果決,眸中就是殺機一片。

周元熙這時,恭謹低頭說著:「主上說的極是!」

稍等數日,夕陽西下,軍營之外,暮色漸漸籠罩四周,岳名時出兵二十人,方才打馬而回營。

到了營地,入得將帳,岳名時就坐在了主位上沉思,而親兵也是知機,無人敢於這時來打攪與他。

前日,他接到了命令

討伐金沙省嗎?

岳名時仔細想著,幼主崩位,而高明統篡位登基,給這個大楚軍人帶來很大的衝擊力,眼下李睿所作所為,並非純臣,這他也知道。

可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軍中十萬人,能受自己影響者不過四分之一,再說,還有一萬鐵騎,完全是受李睿控制的新軍鐵騎,一旦有變,唯李睿是從――這在勝算上就微乎其微了

何況,連本鎮都有三分之一被滲透了

可是他也清楚,自己一去討伐金沙省,就等於投名狀不說,再回來,就人事皆非了,那時就純粹一個武將,生死富貴,就全在別人掌控中……

稍稍讓人安心的是,李睿這人,不會故意陷阱殺之,只會讓其選擇或者邊緣化――討伐金沙省,糧草上還不成問題,只要自己沒有造反,而且等自己討伐回來,也不會受到清洗,沒有這個必要了。

時間飛快的流過,當親兵輕手輕腳上來點燈時,他終於發出一聲嘆息:「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奈何?」

卻是選擇了應命前去討伐金沙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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