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道論(上)

等宴會完畢,夜幕已緩緩降臨,方信想了想,就對著蕭冰眼色示意。

內院之內,自是相通,方信出去,在數個侍衛陪同下,沿著園中小道緩步前行,穿過一處竹林,進入了一處亭閣。

方信上了台階,侍衛先進去檢查,片刻後退出,分布在外面。

片刻之後,蕭冰就進了殿,打量著這個日後是自己居住的房子,這房子規格雖然比不上老太太,以及四位妻子,但是也是一座兩層小樓,周圍廂房是侍女所住。

侍女乖巧的上前奉茶,又退了下去,殿里立時沉寂下來,蕭冰看了上去,入得眼中的,是一個模樣只是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膚白如雪,劍眉濃密,坐在那裡,就自有一種非凡的壓迫力。

但是這人顯的如此陌生,尋了過來,只有在眸光中還看見熟悉的神色。

方信看了過去,見她有些迷茫,也暗中嘆息了一口氣。

方信上前,一把將她攬在懷裡,一手摟了她腰肢,蕭冰雖沒有抗拒,但是身子立刻僵硬了起來,顯是相當不習慣。

「怎麼,不習慣?」

「恩,很不習慣,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家族,陌生的身體!」蕭冰苦笑的說著,說著「嗤」的一笑,聞了聞,說著:「只有身上的氣息還算是熟悉。」

別說五階了,就是四階,也無論轉世何處,只要靈識不滅,氣息自是相同。

方信聽了,若有所思,說著:「哎!」

起身想了想,就說著:「冰冰,你可知道我為什麼進步如此神速,為什麼能在這個位面,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蕭冰對這個早有疑問,現在一聽,卻是凝神望了過來。

「嗯,我簡單分一下,凡是位面世界,都有自己的循環、穩定、變化之道,如果把位面世界看成一個人的話,那我們人類,或者其它生命,只是寄生在這人之中的微生物。有的世界對微生物控制嚴格,有的世界對微生物控制相對鬆些,但是無論怎麼樣,外來的微生物,既然到了新的位面世界,在沒有同化前,就會受到吞噬細胞的注意,如果隱藏起來,只在細節上局部上稍微修改,那還可勉強容忍,如果是快速膨脹,就好比外來病菌迅速蔓延的話,那就自然會引起整個排斥系統,這無疑自尋死路。」方信先總體上說一下。

這二點一說,蕭冰頓時點頭,位面探索儀發明了五十年,已經深刻的證明了這點,她沉吟了一下,又問著:「那怎麼樣避免排斥呢?」

「這還是以人體來比喻,冰冰,你也知道的,人體之中,有些細菌是良性的,對消化、運轉、合成、吸收等等,都必不可少,而且良性細菌還能抑制有害細菌的生長――實際上,位面之道,就是當良性細菌,換句話說,就是賺得功德,以漸漸獲得位面的承認。」方信對她並沒有什麼隱瞞的,直接說著:「我們許多藥物,本質上說,也就是良性細菌,人體對此並不排斥,這就是其中的道理了。」

「這就是功德了,不但能在本世界使用,甚至其它世界也本質如一。」方信說到這裡,甚至直接顯示出他的根本:「我憑此而迅速進益,裡面有什麼好處,你以後自知。」

蕭冰眸子看了上去,只見眼前一顆明珠,開在空中,足足有五尺方圓的一團紫氣,圍繞旋轉,自上而下,又垂下無數細細彩光,有著七彩五行之氣,真是霞光瀲灩,彩氣繽紛,頓時使她目不暇接。

「啊!」有著此景,雖然簡單,立刻使蕭冰恍然大悟,再想起自己丈夫在這個世界的過程,更是清清楚楚了。

道路雖然簡單,但是不點破的話,就無法清楚的把握脈搏,這就是所謂的真傳一句話了。

「這是個人之道,至於改革之道,冰冰,假如有種病菌,能使你的身體提高數倍功能,但是付出的代價是失去你的獨立思想,你可願意?」

「當然不願意了。」蕭冰回答的說著。

「既然如此,改革也是一樣,各個位面,都有自己千萬年來形成的獨立思想,或許你可稱為天意,而且位面進化都是按照一定的軌儀來,假如你直接把我們世界的思想和科技傳播,那會怎麼樣呢?」方信嚴肅的說著:「結果非常明顯,就是這個位面原本文明消亡,外來文明奪舍,終使這個位面失去了自身的獨立性,而事實上消亡,變成了身體強大的殭屍――誰會願意消亡呢?」

「所以,直接把科技和文明灌輸的話,就會遭到位面意志的拚死反噬,只怕不但形體要滅亡,甚至連靈魂也要殺之後快,所以就算要引導位面進步,也必須在原來的文明基礎上引申,切不可太過超前。」

「我著李氏六書,實是為了這個位面開了藥方,但是裡面,實際上就是這個位面原本存在的文明和思想的強化,並非是獨具一格,更沒有直接的制度和科技改革,所以才會受到位面的承認,有著這一次成為人皇的機會――就算如此,我也只是引導者,而不是傳授者,我的任務是在允許的範圍內,儘量創造條件,以為萬世開道。」說到這裡,方信身上的氣息漸漸飄渺,又似無處不在,與這方天地相合。

方信取出筆來,取過上好的捲軸,展開到桌上。

蕭冰自動上前,取來硯來細細磨著。

時帶現在,這一紙一硯一筆自是精品,磨完墨,方信一笑,飽蘸濃墨,就此寫下:「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

蕭冰見得這十個字,心中思潮翻滾,方信能有今日之地位和力量,當然基礎離不開許多東西,但是根本原因,卻在於深明其道,而能轉得生死。

紙張自是極好,這十個字,轉折之間,神意婉然,方信微微一笑,繼續寫就:「非以其無私耶,是以成其私。」

「聖人恆無心,以百姓之心為心。」

最後方信想了想,又寫了八個字:「聖賢之道,隨世而移!」

寫完了,方信說著:「我不知道當年聖賢是不是這個意思,但是的確是我現在領悟的道法之一,以及位面探索、改造、提升,全在這幾行字中。」

「儒家言人道之要,在仁在禮,仁者愛人,禮者制度,極其善哉,能持這心,當是人皇的治理天下的總綱,能成真人皇。」

「人進乎於道,卻有上面所言,這就是人道圓滿而上應天道了。」

方信望著蕭冰,徐徐而說,並無隱瞞,如果她要追上他,那就必須獲得通達無阻的道,心中卻浮現出悲哀。

儒家,如果有人真的能仁者愛人,禮者為制,自然「利者,仁之大矣」就在其中,無需方信再重點提出來,而地球上,數千年之間,這真意,無不降格使用,最後變成了君君臣臣,三綱五常,禮制殺人的工具。

至於道德經,不站在覺悟者的高度上,根本無法理解其中真意,就算理解一二,也變成了一種似是而非的解釋。

道者,若非必需,不增一毫,不減一絲――世人把它當成凡世道德和治國,雖不是不可以,卻已經相差甚遠了。

如此浩瀚深遠,洞察宇宙真理的道,卻被華夏後裔所拋棄,這不是道來棄人,是人自棄道而已!

當然,先聖賢或有不足,後世自當補之,有此心,才為求道者。

「冰冰,你現在選擇呆在我的宮殿里受封四妃之一,還是準備封個郡主而外出呢?」說完了這個,方信就問著。

「我選擇外出,這樣才會獲得位面的承認。」蕭冰並不是傻瓜,立刻知道了方信的意思,受庇於方信,雖可相拌而行,卻成為了純粹的附庸。

只有出得天地,才可按照這個原則,自己來獲得位面的承認,以積蓄著力量。

「恩,很好,實際上,我還真有一件事來交給你作呢!」說到這裡,方信最後又提筆寫著:「道者,通達也!」

見蕭冰有些迷惑,他又解釋的說著:「現在商務廳,集中了許多外來的商人,正需要一個足夠分量,又懂得兩方面情況的人來主持,冰冰你最適當不過了,而且,你憑此可獲得大量功德呢!」

「道者,通達也,實際上到了我這個地步,一切都沒有障礙了,本世界的文明,無論是科技,還是識字率,都已經達到一個臨界點,現在欠缺的,只是打通工商業的道路。」方信好整餘暇的說著:「打通道路,說難不難,說容易也容易,無非是就是兩個字――利益!」

見得蕭冰還有些迷惑,他不得不再解釋:「你別說士大夫不言利益,他們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才狠呢!控制兼并,攤丁入畝激起的反抗,你應該清楚的很――控制他們兼并,收稅收到他們頭上,他們就已經要筆誅口誅,殺之後快,何況其它呢?」

「所以,打通工商業的通道,永不退轉,說起來,也很容易,由商而仕,由工而爵,應人而成――由商而仕很簡單,你的商務廳,建立功勞,我授於官職,雖然這個縫隙很小,但是就打開了這條道路。」

「由工而爵更是簡單,日後誰有發明,能使工農業改善,我授爵就可以了。」

「應人而成更是簡單,無非就是先建造一個官僚資本罷了,讓士大夫和官僚階級,能知道工商業的好處,自然他們就成為了擁戴者,保護者了。」方信簡單的說著:「當然,這裡面有個分寸的問題,現在基本上是正仕不商,商仕不正。」

蕭冰聽了,默默的點頭,問著:「具體情況怎麼樣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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