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得書(上)

方信自在庭院中休息,轉眼,就是三個月,卻是到了冬天

程元玉打聽周圍,並非發覺有什麼失竊的消息,又驗了明珠的確是真的,十天,就把事情辦成了

道碟隨意掛在城外一處道觀上,花了五十兩銀子

這院子抵了三百兩銀子

又送上來一千五百兩銀子,方信收了一千一百兩,餘下都打發回去

方信又出六百兩銀子,買來了一些書籍,這世界也已經有印刷術,一冊平常書,卻也要五錢銀子,因此六百兩可構得2000冊,這已經非常了得,其中不少是當世的各種經典,以及濟世法令等等。

話說這店主姓秦,受了方信的銀子,自然日日拿著食盒過來,以五錢銀子的一日為底,總換著花樣,讓方信大是讚許。

過了半月,這兩家就熟了,店中就是店主秦雙樹,以及兒子秦正字,這秦正字卻是衙門內一個小吏帳房,每月也有二兩銀子薪水。

媳婦自然還幫著家裡照看小店,熟悉了,也就她送食盒過來。

一來一去,見得方信買了許多書,這女人就有了心思――自家孩子秦素文天資聰明,雖然才十四歲,但是私墅中那些書,以及他的父親拿回來的官府法令,已經讀的滾瓜爛熟,倒背如流了。

私塾在地球上春秋戰國時就有,有塾師自己辦的,也有地主、商人設立的家塾,還有屬於用祠堂、道觀的地租收入或私人捐款興辦的義塾,這個世界當然也是,這孩子讀的就是城中一個義塾,收費相對低廉

要再進修,就需要更多書籍,和更好的老師,可惜其它書貴,家裡買不起幾本,如今見得方信有這些書,更是殷勤起來,菜肴更是用心,分量也足了。

過了一些時日,這女人回去和家人說了。

方信雖然看上去年輕,但是氣度不凡,單這些書就使人讚嘆,秦正字也曾交談過,回來後就對著家人說:「這方道長氣度才學深不可測,不是等閒世間人,我兒若能得之教導,卻是大善。」

家人大喜,店主秦雙樹因此找了個時日,就試探的把這意思說了。

方信卻是大有分寸。

師徒關係,在這等世界,非常重要,對凡世來說,就已經是「天地君親師」,對仙道來說,師父更是恩同再造,是繼承道統之人。

不過,其中還有區別,稱師父者,最貴,「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業也」,「一朝為師,終生為師」。這等拜師,必須請人擔保見證,甚至拜見祖師和天地,方信當然不取這種,這種因果就很難切斷了。

其次就是師傅,師傅者,類似於記名弟子一樣,不屬門內,但是關係相對密切。

還有就是「先生」,也就是連記名也沒有,但是還存在著一些關係,方信想了想,就取這種,已經有理由干涉這家命運,又可隨時抽身而去

於是兩家喝了一次酒,秦素文就對著方信稱「先生」,秦雙樹還想送些禮,方信卻堅決不受。

所謂不受禮者有因果,受禮者難矣。

也就是說,方信如果受了禮,這就等於是「拿錢教人」,是一種交易,並無多少因果可言了,豈是方信之心呢?

以後數月,方信就教導著秦素文,而且還是誠誠懇懇的教導,一點也沒有馬虎。

秦素文本有紅光,意味著他的天資甚厚,日後大有氣數,就算沒有方信,積累甚厚的他,也會出類拔萃,不過方信此時,經典要意都在心中,此人經方信一點撥,在學識上頓時一日千里,對方信敬佩不己。

這人讀書得了趣,更是入了迷,就住在方信家不走,方信這時,專門請了一個僕人來照顧他,可所謂處處為其解決衣食住行方面的問題。

秦家見了,以為方信對其子甚是看重,卻有些過意不去,但是也記在心中,心中就漸有一些想法了。

時光飛快,轉眼就是第二年了,方信這時也在城中查看,也曾演算,卻還是在這秦家身上,但是秦家又普通人家,並無多少根底,心中有些奇怪。

此世界,第二年春有個節日,卻是很隆重,請了吃飯。

酒宴畢,一家人到了外堂說話,方信才坐下,便有那家媳婦捧上茶來,雖然茶是一般,但是對這家人來說,已經算是客氣了。

方信接過,謝了,淺呷一口,就放下了。

這時天色已晚,這家人對看一眼,秦正字暗一咬牙,站起來對方信道:「在下有事請教先生,不情之請,尚請見諒。」

方信目光掃過,就見得他身上黑氣閃動,其夫人同是如此,唯這少年紅光直動,心中就知道禍福並舉――要來的終究來了!

便微笑的說著:「不必客氣,有什麼話,就說罷!」

「先生可知三舉之事?」

「恩恩,略有所聞。」

「先生大才,當然知道,這天下選舉人才,一是舉德,二是舉才,三是舉道,這個舉德,卻是舉地方六百石以下的官吏和讀書人,有名額限制,縣中每年只可舉一人,小郡每年舉二人,大郡每年舉三人,這路我家卻是走不通。」

方信點頭,表示知道,這舉德,實際上就是舉著郡縣內有功德有名望的人,但是多為世家和官府壟斷,這區區一到三個名額,哪可能給寒家士子所得。

「其次就是舉才,王上有旨,詔舉各諸侯、公卿、郡縣,舉賢良能,也是舉地方六百石以下的官吏和讀書人,歲舉每年春來,只考取學問、法令、謀略三項,德行只要不違人倫法令,身家清白就可。」

方信又是點頭,這世界不專門考四書五經,學問考的很淺,能知經書,能懂文墨就可,關鍵是國家的法令,處事謀略等等,卻是相當實用。

想了想,方信就說著:「至於舉道,卻要修行道法有成者才可推薦,或者道觀出面推薦,但是我非是此地道觀之人,只怕作不了這點。」

這話先說明白了。

聽了這話,秦家略有遺憾,但是道觀舉士,數目也非常有限,而且推薦上去也要受到考驗,這路本來就難走,當下秦正字說著:「這個我們知道,只是這舉才之事,須得有人推薦才可參與考試,我雖為衙門小吏,只可自去參試,但是我才學疏淺,只怕不中,而年滿十五歲,不滿十八的少年,卻有特科,三年一次,我兒卻可一試,過了今年只怕就再難得取了。」

說到這裡,這秦正字突然跪下納頭便拜,哀求說著:「要人擔保,卻要銀兩,還請先生大發慈悲,打救打救!大恩大德,我秦家上下永誌不忘!」

這時,全家拜了下來,方信故作吃了一驚,忙伸手相扶說著:「何必如此,快請起來再作商議!」

頓了一頓,就又帶著尤難說著:「哎,素文甚來明斷,我甚喜之,不過這銀兩要多少?若是可以,卻不吝此銀。」

秦正字登時喜上眉梢,站了起來,向方信作揖謝著:「先謝過先生大恩大德!有先生在此,我家犬兒定能上試矣!」

說著,又恭讓方信在椅上坐下,說著:「若是打點推薦人,又打通關節,卻要二百兩銀子,我家歷年存錢,也有百兩,還欠百兩。」

方信聽了,猶豫半刻,才肅然說著:「百兩銀子非小數,但是素文天資甚好,我也不忍讓其埋沒,這樣也罷,今晚你就隨我取來百兩銀子,以成此事。」

秦正字連忙離坐謝的說:「多先生,孩兒還不謝先生?此銀有再造之恩,不管此事成不成,我秦家必記先生大恩,日後必湧泉相報,此心可鑑天地!」

說著,又讓秦素文跪拜謝恩,方信故作推辭,卻受了此禮,心中知道自己施恩已重,因果已成了。

當下就爽快的帶人回去,不消半刻,就取出二封銀子,正是一百兩雪白的銀錠。

秦正字又要寫文簽欠書,方信薄怒說著:「我憐你子聰故,何在意這些。」

說完,又取出二十兩銀子,給予秦素文,說著:「若作試,小處打點,衣食住行,都要錢來,你就拿去吧!」

秦正字秦素文父子,感恩甚大,拜謝。

方信就又說著:「我也本要去雲遊煉丹,要過上半年才可回來,望那時已聽得佳音了。」

這事始終,都是秦家求之,方信可沒有主動給予銀兩,因此無論怎麼樣,因果都算不得他的惡事。

而且,秦素文雖然讀文,但是那股紅光,實是血光,必經磨難和殺戮才可成富貴,因此克得家人,這就算沒有方信,也會照樣產生。

當然,時到現在,方信不需要玄數推算,就單是想到這個時代舉才的數目限制,就知道競爭如何激烈了――既然如此,那時運不濟的時候,霉運催化殺貴,考取反而惹事,也自有這個可能。

關鍵時抽身而去,才能見得純粹,不但置身於事外,更能顯得恩德的珍貴――方信現在深明此術。

當然,方信說的話也沒有錯,上次山神和龍君受救,各送些珍品前來,卻可煉丹,回去他也會煉丹,以示誠於天地,任何算計也算計不了他。

想到這裡,方信不由微笑,下定決心明天一早就出發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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