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染血的王冠(下)

第二百三十章染血的王冠(下)

人道之事,全憑氣數

諸王子被殺,家族被誅滅,而為君已有四十年,有大威望大功德的雷恩克王,在內室之中,伏劍自殺

一時間,舉國譁然

穆爾宣誓進入光輝之主教會,以後永不為世俗之人,而他的姐姐傑絲進入農業女神的教會為神職人員,這給予他和她人身的保護

十九歲的維西,在八日後登基為王

光輝之主教會的高級神職人員,為他給予加冕,卻個個神情冷淡,向來者的貴賓充分顯示了不滿

於是,在重重不祥的陰影和仇恨之中,維西還是登基為王,君臨全國

維西登基後,又立刻向著眾神獻祭,並且贈於土地,而光輝之主和農業女神,給予三倍和二倍的豐厚贈予,以平息著諸神,特別是光輝之主的不滿,畢竟他深刻的知道,在現在,光輝之主的教會,已經占了信徒七成以上,沒有它的支持,或者至少默許,自己也坐不了王位

在眾目睽睽之下,光輝之主勉強接受了祭禮

此時,方信已經達到了與世而移的境界

真王出世,不能不祝福

真王要政變,卻不能親自參與,以染上大因果大罪孽

當然,如果在事前,直接下神喻於老國王,以方信的地位和力量,當然可以一言而決,使殺戮得以避免,但是這就是天道(神道)決定人事了——後患無窮,以後所有事情,無論善惡,都由方信來承擔大部分,誰叫它親自選擇了真王呢?

而且,還會暗中引起安雅世界本體原力的反彈,折了方信本身的氣數

話說,方信可以暗示,可以讓神職人員支持,但是不可親口說出來,以天道決定人事,這就是天數

而到了現在,雖然真王染上親人的鮮血而登基,方信表現出厭惡和冷淡,這就是符合它的道,但是卻不可以直接反對,因為真王還是受著世界的眷顧,順應著人道的洪流

與之決裂,就是與世界為敵,與人道洪流為敵,方信不是不可以勝,但是白白折了一些功德和氣數,而且,以後自己親自去完成本應該由真王完成任務,染上無數因果和罪孽,方信豈會如此?

所以方信勉強接受了祭禮

勉強這態度是符合功德道,接受祭禮也是符合功德道,這就是方信的境界

發之於心,就合大道

而在登基時,金字塔後廳地下室

「吱!」石門發出響聲。

金字塔神殿地下,有著地下通道,都是用石制,真無法想像,當年安雅文明,是怎麼樣建造如此宏偉的地下迷宮。

這地下空間,總共有九個主空間,有5道中門,每個地下室都差不多,長10米,寬5米,高5米,四壁都是浮雕,本來以前雕刻著代表太陽和夜神的神話,現在並沒有被剷除,只是用粘土重新封上,又在上面繪製著光輝之主的讚歌。

每個地下室,都有一個光輝之神的祭壇,是一塊5米長、3米寬、二米高的巨石雕成,上面有著聖徽,甘美的聖力噴薄而出。

「孩子,你在看什麼呢?」一聲嘆息,一個女祭司上前說著。

這個女祭司,也是王族出身,名字是布亞娜,她憐憫的向下看著,在那裡,跪在了祭壇上的穆爾,臉色枯黃,卻是七日不眠不休,不斷祈禱,並且集中力量,觀看著未來。

觀看未來本來就是極奧妙之事

六階的所謂時間識,也只是知道著自己一段時間內的心,而明了本意罷了

七階的所謂空間識,也只是沿著時空變遷,推延著未來

真正的預知,卻連方信目前程度,也只能偶然得之,平時更在推演計算可能,這穆爾的預知力量,實是世界賜予的大能

穆爾並不回答,看見的未來,卻一幕幕閃過

那是一幕接著一幕的輝煌,是他難以想像的宏偉業績

他突然嘶啞的聲音說著:「布亞娜,你相信有著命運的註定嗎?」

「命運是無數人的集合,就宛然河流,也許自高向下的整體趨勢不可變,但是具體到一個人,那並無太多註定。」

「不,我看見了太多的註定。」穆爾固執的搖頭,在他看見的未來,強大的力量始終保護著他,讓他得以不斷前進。

種種力量,甚至連神祇都不能不避讓三分。

「那你不是已經改變了自己和你姐姐的命運了嗎?」女祭司微笑的說著。

這頓時使穆爾心中一動,不錯,預知了自己命運,改變了自己命運,還使自己姐姐的命運也發生改變,只是自己力量太小了。

他沉思著,片刻之後,他說著:「布亞娜,他殺死我的父親和母親,我和他的仇恨是不可釋放,但是假如他卻是未來的明君,如果我要報仇,你們又要怎麼樣呢?」

「主說,當你行善時,不要問得失,如果他是明君,有利於世界,我們教會自然要幫助他。」女祭司毫不猶豫的回答說:「雖然主和教會對他的行為也很厭惡。」

「那就是說,我的仇,就不允許報了?」穆爾尖銳的說著,他握住了手中拳。

「當真王來到世上,必有著使命,而當使命完成,善當然有賞賜,而惡也必有懲罰,塵土歸於塵土,靈魂歸於神,誰也無法逃避神的審判,這惡當然有神的公平懲罰。」女祭司輕聲的說著,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有絲遲疑:「這是毫無疑問,在神的面前,哪怕是世上的王者,也會受到審判,除非他已經成為神,神是無法以這點罪而被審判的。」

除非他已經成為神,這句話,頓時深深的刺入了穆爾的心,他猛的握住拳,心中怒吼:「不,他不會,他不會!」

留下了他,女祭司無聲的退了出去。

地下室的甬道,雖然以石制,但是還有著一些積水,不時傳來清晰的滴水聲,走上了金字塔地面,裡面是一個小廳,本來是供神職人員休息所用,但是現在卻已經有一個聖靈在等待著了。

「我主,您的旨意已經實現。」她低聲的說著。

空中沒有回答,一個聖靈微微一笑,先沒有出聲,等了一會,它才點頭表示嘉許,靜靜的呆在了黑暗之中。

剛才的話,的確就是方信的授意。

穆爾是非常關鍵的人物,他擁有命運預見之力,這在神祇之中,都是罕見的事。

現在穆爾其實在個人的仇恨,以及對宏偉的預見之中搖擺,並且迷茫著。

對於個人來說,他恨不得維西立刻就死,但是作為世界的一分子,作為王室的一分子,他又對維西充滿著複雜的敬畏和期待——預見中的他,有這個資格。

如果按照正常情況,這會使他徘徊在其中,混亂不堪,傾向那方面都有可能。

但是無論哪方面,都不是方信所需要的,當穆爾正式加入教會,成為神職人員,而方信也接受了,那穆爾的氣數和所作所為,就直接影響著方信。

一個預見未來的人,如果顛覆時代和社會的進步,那產生的破壞力量將不可思議。

方信自然不會承擔著這風險。

所以,把話題巧妙的引導到了神的審判上去。

維西再牛,死後也要受到審判,到時候罪孽就會追查——除非它成為神。

這樣的話,幫助維西的人道進程並不要緊,他最後還會受到審判,只要他沒有成為神,這必成為穆爾一生的信念。

雖然方信儘量不干預,但是並非絕對,必要的,關鍵點上的干預,還是必須的,這不是方信境界不到,而是力量不到。

人在局中,不能超脫世界,還必須有所為啊!

再說,再有人成為神祇其實也沒有什麼,卻不應該是現在,方信投資這樣多,並不準備讓別人來摘桃子。

因果之事,歸根到底,還是選擇為重啊!

一項事情轉變,有無數種因素,比如說,從絕對因果來說,某人去上班,路上遇到有熟人,喊住了交談五分鐘,然後各人再走,結果那熟人被撞死了——這算不算因果呢?畢竟沒有這人心血來潮喊著說了幾句話,也許不會有這事。

有些因果,卻不是關鍵,關鍵還是熟人自己的選擇和意志,以及撞他的人的失誤,不能把罪歸到了某人身上。

這和某人直接把這熟人蓄意撞死的結果,絕對是兩回事。

穆爾的問題也是如此,方信不能說謊,說謊就是故意欺騙,承擔大部分責任,但是客觀的把問題說出來,讓人選擇,這就是當事人選擇的問題了。

女祭司還是跪在主的面前,片刻之後,方信又說著:「你要勸告著穆爾,不要阻擋著君王的路,你也要勸告君王,要行正道,不要墮落邪道,你也要教導真王的孩子,當要走在正道上,以真義為信念——我們不可干預人主,只能盡心盡善,一切唯有自擇。」

這句話說出來,意味深長,裡面奧妙,仔細揣摩,不染因果,深合於天道人道之洪流,又處於不敗之地。

當真是深不可測,無懈可擊。

女祭司卻也難以盡其中要意,她只得恭謹的應是,把神喻記在心中。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