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你算什麼人(下)

第二百四十一章你算什麼人(下)

再也不看青年的屍體,也聽不見咯咯垂死而又堅持著,想聽到答覆的那個張大先生,方信的身影,投入了林間的暗處

山風很大,吹得他衣上獵獵飛舞,方信卻心情很清明,很是爽快

在地球上,方信只是小人物,不是主上,自然若有這種人,必是敵人,所以平生,最不喜的就是張大先生這種人

其次就是那些為了國法或者大義,送夫君到監獄,然後又作出一輩子等待,堅貞不渝的女子,這從電視劇上看見,雷的他外焦內嫩

特別是大義滅親,或者其它理由而作,而其後表現出,一輩子生活在痛苦中,時時懷念,無怨無悔的美麗女子

地球上,每當看見這樣的劇情和這樣的女子,方信就忍耐不住,要殺之後快

記得一本書中,一個下毒殺夫的女子,二十年後知道夫君真的死了的消息,痴痴的坐在琴邊,輕輕的彈著那琴弦,清越的唱:「生要能盡歡。死要能無憾。唯望如願,獨去萬里,苹影流浪……」

這種悽美的場景,許多人也許會感動,方信卻越是殺意凜然

男子漢大丈夫,是頂天立地,是空前絕後大事業,是萬金之子,是要開天闢地,這等下賤之人,一輩子的所謂痛苦和忠貞,就算是真金真銀,豈及之一根手指,虧得還敢以這種面目見人!

不殺不足以平怒!

可惜的是,在諸世界中,很少遇到這樣的人,這殺意不得發泄,今天殺了一個張大先生,也豈不快哉?

當然,若方信是主事,別人為他大義滅親,那他的態度就完全不一樣,他是「聖人之道,因世而移」,以及「應器生心,有情不累」的大智之人,也會很欣賞這種人,禮遇厚賞一個不缺――但是當個人風流行俠,放下大部分束縛時,卻可真正快意恩仇

所以殺此人,心中為之大舒,這是地球上方信當年的心情,如今才半點泄露

小人物,卻真實

大小兼容,一寸本心

這並非是道,卻是快意

帶著這樣的心情,方信回到了自己的莊園。

入內,樓上,還有淡淡的燈光,門前,還有兩盞紅燈籠。

「主人!」六竹等在門口,突見方信,頓時說著。

方信看上去,見得六竹,那燈籠側照,映照在她尖巧的鼻樑上,十分柔和美麗,想必她也等上半夜了。

方信只是說著:「好,小姐已經睡了嘛?」

六竹的睫毛在燈光中微微一顫,說著:「還沒有,吩咐奴婢作了點小菜和粥,準備著外面的小間內呢!」

方信點了點頭,說著:「先給我拿件衣服,給桶熱水,傷藥就不必了。」

六竹才見得幾點斑斕血跡,她看了一眼,連忙收回。

片刻之後,水桶里放著熱水,方信就脫了衣服入內,片刻之後,聞到一股清香,卻是六竹,後面還是蕭安寧

蕭安寧在這時,還勉強記得這個世界的道德規則,她沒有上前,隔著很遠,問著:「父親,你沒有要緊吧!」

月亮的清輝照亮了院子,六竹上前伺候著,她仔細看了看,說著:「小姐,沒事。」

的確沒事,總共四處傷口,都是皮傷,連藥都不用,就已經止血了。

蕭安寧聽了,放下心來

方信洗完,換上乾淨的衣服,穿上長袍,又穿上木履

在地球上,木履通常被視為出雲國文化的一種,實際上,這是華夏文化的一部分,一直到唐朝,古人都穿履。

遺橋拾履這個成語,講的就是張良為老人拾履而獲得傳授。

當方信出來時,寬袍木履,六竹不由看呆了。

這個身體,已經超過了三十五歲,在某些華夏世界,甚至可以稱「老夫」了,不過,現在方信剃去鬍鬚,又經過人體恢復,顯的格外年輕和英氣

等穿衣出去,蕭安寧才撲了上來,抱住父親一條肩膀,說著:「爸爸,我不能幫你,我很難過。」

方信感覺到了微微凸起的感覺,回去一看,笑的說:「你快長大了,你的根基不錯,再修煉一段時間,就可完善了。」

這個身體,雖然只有十三歲,原本林成宵就傳授他能掌握的最好的方法來訓練,所以她的根基不錯,而蕭安寧,本身也有三階,那就是這個世界的一流高手了。

兩者一合,只要差不多等到十六歲左右,女孩的身體發育完成,就立刻可晉入一流高手的境界,無需方信多擔心了,只是,無論在這個世界,還是主世界,她都沒有親自殺過人,衝過戰陣,所以,那種青澀,現在是無論怎麼樣也無法消除。

可是,這正是方信帶她前來的原因之一。

入得內室,六竹奉上了粥點,方信也就吃了點,示要六竹退下,方信坐在椅子上,就一一向著女兒說明剛才的過程。

蕭安寧聽的是眼睛都不閃,聚精會神,把經驗記錄下來。

「爸爸,你為什麼一定要殺張大先生?」聽完,她提出一個疑問。

方信解釋的說著:「張大先生這種人,是厚道人,是老實人,是義氣人,這點無可否認,但是就因為如此,一旦他堅持了心念,就百折不繞。」

方信想了想,嘆息的說著:「許多事情,不怕狠,不怕刁,不怕奸,就怕這等老實人,雖然以前有段交情,可是他是天生那種大義滅親,國法(家法)為上的人,他一旦認定我可能對劍園不利,他就會千方百計,孜孜不倦的打擊我,毀滅我。」

「恩,和一些不收賄,大公無私的好警察有些相似。」蕭安寧點了點頭,她看過許多資料,知道這點。

「對,能用這種人,當然是幸福,可是如果與這種人為敵,就難了,又硬又倔,水火不侵,怎麼也改變不了,所以,能殺了,就直接殺了,省得麻煩。」方信以一種淡淡的倦意說著:「再說,他們其實也有立場,這立場與國就是國法,與家就是家法,總是有立場的,立場相反的話,誰是誰非就不好說了。」

蕭安寧自幼富貴,主世界又安康的很,聽了這話,心中有些不舒服,她低下頭來想著。

理論上她可以明白,感情上還是難以接受方信口中這句淡淡的:「能殺了,就殺了」的決定。

片刻之後,她仰著紅唇,問:「現在殺了,應該怎麼辦?」

「作為人臣,最好的辦法是恭謹前去,哪怕公府門不開,也要在外面等上一夜,一早就去拜見那個劉公子,然後向他回命。」方信負手而起,望向窗外,說著:「為人臣者,作事和作人,是同樣重要,各占50比例。」

「單有態度不會幹事,也難以混的好,畢竟再是家大業大,吃閒飯也養不了幾個,但是單是幹事,不會作人,打個折扣已經算難得了,說不定還有負作用。」方信平靜的指點的說著:「比如這次,我若是親身恭謹回命,這功績可打45分,那態度也可打45分,就是90分了,在劉公子眼中,初步可得個優秀的印象。」

「若我不回去,這45分功績,只能有15分留下,15分就是勉強有些良性印象,如果這時,還有小人進言,那我立這功,反而變成自持有功而桀驁不訓了,說不定還會有功變成有過了,變成負30分!」

蕭安寧想了想,聲音有些甜的問著:「父親,那你怎麼辦?」

方信浮起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說著:「我是來玩的,不是被玩的,他送我這套住宅,我為他殺了薛昱珍,也還清了,那能真正再給他當奴才――他有不滿,就讓他不滿罷,稍等一段時間,等你長大了,我們就出遊江湖去,天地漂浮,人行於上,不亦樂乎?」

蕭安寧聽了,一笑,很是滿意。

「雖說如此,但是還要在這裡住上一年半時間,這樣罷,我寫封信,回了命,托著那六竹回稟就是了――雖然不及親身去,但是總算還留給劉公子一點面子,算是交代,這樣就可以從15分變成20分了!」方信笑笑說著,他取出一疊紙,在上面一筆揮就,封上,然後就喚來了六竹,交代:「把這信交給劉公子就是了。」

名義上,這園子這些女人都送給了方信,但是方信才不信,她們和公府沒有聯繫渠道。

六葉果然臉色微變,卻施禮受了。

明日一早,等方信起身,六竹就前來回命,她就深明這點,辦事勤奮,滴水不漏,而態度又極恭謹:「主人,公子已經收到了信,很是高興,命我把這封信和這些賞賜給來。」

「哦!」方信拆開信,公子的信很是客氣,感謝了方信的所作所為,又讚許了良才,最後賞了方信1000兩銀子,以及絲綢粉脂一類的玩意給蕭安寧。

最後,還給了四個劍手,說著:「六竹已是先生的人,與公府聯繫甚是不便,先生與我聯繫,缺少人手,可儘管使用他們。」

這四個劍手,隊長是廖成,方信就召見了,這四人一進來,就行半跪禮:「我等拜見方大先生,以後若有差遣,儘管吩咐。」

一掃過,就知道這四人武功處於不上不下的水平,不是用來監視的,的確是為了伺候方信而來,方信心中一動:「這個劉公子,還真是禮賢下士呢,雖然是年輕的緣故,但是也是難得的品質了,使人如浴春風啊!」

倒也未必真的有多少感激,只是,就已經可以算作一次善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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