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四月中旬。

陳家的日子,已經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

陳勝每頓都能吃上三個菜了。

清娘又重新戴上了那根她從娘家帶過來的發簪。

連九叔母再攔下他,塞給他的都不是蒸餅了,而是雞蛋和柿餅了。

但陳勝卻總覺得有些不得勁,連每日勤練不輟的殺生拳都放下了。

原因無他。

他系統面板上的氣運點上限,始終沒有動靜兒!

按照他先前對自家智障系統的理解,系統面板上的身份欄,應該包含了了錢、權、地位等等因素。

所以他賣力的謀劃布局,絞盡腦汁的出謀劃策。

圖的就是一份努力,雙倍快樂!

沒想到都過了這麼久了,系統的氣運點上限竟只在他突破煅骨境那天增加過10點!

明明陳家的情況,都已經好很多了啊!

怎麼著也該給我象徵性的增加個百八十點吧?

系統面板的無動於衷,令陳勝總覺得自己什麼地方想叉劈了。

越是這樣想,他就越想弄明白。

弄不明白,他就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

「等等……」

已經在梨樹下抓心撈肝的思考了小半個時辰的陳勝,忽然想到了什麼,擼頭皮的手一頓:「問題是不是出在『獨子』這兩個字上?」

他擰起了眉頭:「我只是陳家的繼承人,不是陳家真正的掌舵人,所以我得到的,是陳家氣運的固定值加持,不能隨著陳家綜合實力的增長或削弱而波動?」

「可這也說不通啊?」

他又使勁兒的擼了擼自己的頭頂,「氣運這種東西又不是一成不變的,不應該是實力越強氣運越旺,實力越弱氣運越低嗎?不然怎麼會有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呢……就算我只是陳家的繼承人,不是真正的掌舵人,我的氣運也應該跟著陳家總體的氣運上升而水漲船高啊!」

「不對不對!」

「不是陳家獨子的原因!」

「那難不成是陳家的氣運,有一個波動範圍,而我的汽運點,是取陳家氣運中間值的一部分?陳家現在的情況是要好很多,可比起巔峰時期,還差得遠……」

「也不對,剛不說了,氣運這種東西不應該是一成不變的嗎?」

「那問題是出在哪兒呢?」

陳勝大力的擼著自己的頭頂,也就是他沒頭皮屑,不然早就雪花紛飛了。

「啪。」

一隻手不輕不重的打在了他擼頭皮的手上,陳勝愣愣的一抬頭,就見趙清站在自己身畔,微惱的看著自己:「好好的頭髮,你薅它幹啥,瞅瞅,都薅成什麼樣了!」

四月天,天氣已經回暖,她今日穿了一身素色的輕薄紗衣。

紗衣的顏色並不好看,概因顏色好看的布匹價錢是不好看的同質量布匹的五到十倍,趙清捨不得花那個冤枉錢,所以給自己買的布料全都是這種看起來傻大粗笨的褐色、牙色、栗色等顏色的布匹,好些還是染花了次品。

但再不好看的顏色,也架不住趙清正直雙十年華的燦爛光芒。

陳勝仰著臉、逆著光,瞅著她略帶幾分嬰兒肥的清麗面容,竟有種被電到感覺:「大姐,你真好看!」

趙清驀地紅了面頰,有些惱羞的輕輕一拍他的肩頭:「說好聽的,大姐也不能由著你糟踐自己的頭髮!」

打完,她自己卻又有些心疼的揉了揉他的肩頭,柔聲道:「大郎,聖人言,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再煩心,也不能薅自己的頭髮。」

「嗯哪嗯哪。」

陳勝一聽她提起這種老掉牙的語錄就頭大,敷衍的大點其頭,想辦法岔開她的注意力:「咦,大姐你今兒又戴這枚發簪了呀,真好看。」

趙清聞言,不由的身手摸了摸髮髻上的發簪,忽然喜笑顏開的伸出雙手輕輕撫過陳勝的面頰:「還是我家大郎有本事,大姐原本以為,這枚簪子留不住了……」

陳勝有些心疼的反握住她的手。

他能夠理解她那時的想法,那會兒家裡的主心骨不在,他不但年少還是個病秧子,家裡還快連買糧的錢都沒了,就是用家裡的其他值錢物件去把發簪換回來又怎樣呢?遲早還不是得典出去?

這枚發簪贖回來後好長一段時間,她都不曾佩戴過,恐怕也是覺得,這已經不是自己的東西了……直到他將連鎖小吃攤生意做起來,家裡的日子好起來了,她才終於覺得,這枚簪子留住了。

「嗯?」

陳勝突然想到了什麼。

不是自己的東西?

臥槽!

難道是這樣?

他猛地竄起來,興奮的撲到趙清身上一把摟過她的臉,吧唧一聲親在了她的臉蛋兒上,興奮的大喊道:「大姐,你可真是個天才!」

說完,他鬆開趙清就朝著馬概衝去,一邊沖一邊大喊道:「石頭、石頭……」

只留下趙清愣在原地,臉紅得像是大年三十門外懸掛的大紅燈籠。

……

一個時辰之後。

陳虎親自提著一個面盆大的包袱,走進陳家廳堂內,進門時還抱怨呢:「前幾日說要盤帳,你又說不著急,這會兒又風風火火的要錢,小崽子你跟老子弄耍子呢?」

陳勝才懶得理這老貨的磨牙,徑直問道:「您別管,孩兒拿錢有用……盈利幾何?」

先前,趙清那句話提醒了他。

他自己是知道,陳家的小吃攤子每賺十個銅板,都有他的三個。

但事實上,陳家所有攤子帳面上的錢,在未經過分配之前,任何一個大錢都不屬於他。

當然,這其實只是一個脫褲子放屁的所有權分配程序。

但他覺得,自家的智障系統,肯定受這個分配程序的影響。

陳虎直接將手裡叮叮噹噹的包袱擱到陳勝的腳邊,自己尋了個位置坐下,說道:「北城這邊的攤子,開的最早的已經經營一月,最遲的經營八天,至昨日,帳面盈利一百八十七兩六六錢,你拿三成,合五十六兩三十錢。」

「東城區那邊的攤子,開得最早的十天,最遲的一天,至昨日,帳面盈利六十九兩三十錢,你這一份,合二十兩八十錢。」

「攏共七十七兩十錢。」

「還不夠不給吳石頭的湯藥費呢!」

說道最後一句,他又忍不住變得陰陽怪氣兒起來。

陳勝聞言,眉頭一皺。

是啊,這點進帳,還不夠花銷的三分之一呢!

不止是吳石頭的湯藥費。

包括所有小吃攤子的本錢。

都是從陳家拿出去的。

不過……

「那些開銷,都是陳家的。」

「而這些錢,是我一個人的。」

「這應該不能一概而論吧?」

陳勝用一手雙標自我安慰了一下,然後喚出系統面板,目光盯著身份欄的氣運點加成,試著去提了一手。

然後,就在他目不轉睛的注視下,身份欄後的「氣運點+250」字樣後,跳現了一個「-10」的紅色數字,然後就變成了「氣運點+240」。

「草!」

陳勝終於忍不住爆了出口,心頭一萬句MMP,不知道對誰講!

這個智障系統,竟然真的將先前的開銷也算在內了!

只是先前的大部分開銷,都是在為連鎖小吃攤做準備工作。

所以智障系統默認為這是一種投資行為,沒有實時扣除他的氣運點加成。

現在他自己主動盤了帳。

等於是令智障系統默認了這一階段的經營結束。

特麼的,一來二去,就給他整成負了。

前腳給老子加10點。

現在給老子扣10點。

智障系統你就覺得老子就和250比較配唄?

陳勝滿心老槽不知道該向誰吐,無語的攤在椅子上,活像一條剛想翻身卻別黏在了鍋上的鹹魚。

「咋的?」

陳虎偷偷摸摸的觀察著陳勝的臉色,狀似漫不經心的問道:「遇上啥難事兒了?老子一進門就聽清娘說,你崽子連練了多日的殺生拳都扔下了?」

「嗯?」

陳勝打起精神:「您老怎麼知道孩兒在練殺生拳?」

這事兒他是一直瞞著陳虎,就怕自己習武的速度太快,引來一連串「恐怖如斯」的驚嘆,最後傳出去,引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敵意。

別問他是怎麼聯想到這些的,他也年輕過,他也知道蕭炎的故事。

陳虎聞言,露出了一個滑稽的表情:「你身上的氣血波動如夜裡的燈火一樣,你說老子是怎麼知道的?」

陳勝:……

社死現場啊!

不過他到底是臉皮練成盾牌的老油條,立馬就裝作無事發生,並且不屑的反擊:「呵呵,孩兒半月成煅骨,料想您老習武半輩子,從未見過孩兒這等天才吧?」

誰料他說完之後,陳虎臉上的表情越發的滑稽了,看他的眼神滿是憐憫,活像是在看一個從未見過世面的大山炮:「大郎啊,二伯有沒有告訴過你,這門武功是軍伍廝殺的速成之法?」

他的語氣忽然變得十分和藹。

陳勝愣了愣,點頭道:「您說過啊!」

陳虎的語氣越發的和藹:「那你覺得,大軍廝殺在即,新卒入伍後有多少時間修習這門武功?」

陳勝立馬想到了什麼,內心「咯噔」的一聲,小心翼翼的問道:「多,多久?」

陳虎豎起一個食指。

陳勝想了想,試探道:「一個月?」

陳虎搖頭。

陳勝:「一個星期……不,一天?」

陳虎再次搖頭,惜字如金的吐出兩個字:「一宿!」

陳勝:……

呵呵!

呵呵呵!

假的!

都是假的!

全都是假的!

朕得系統之助!

且勤奮有加,練功不輟!

怎麼可能不如一群從未習武的新兵蛋子!

假的!

全都是假的!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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