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兒,這副頭面你好生收著,這是宋彪專門囑咐的,要你成親那日戴著進門。

如今看來,他對你還是有情的,不然哪裡會捨得在聘禮里加這般貴重的物件。

就是聘禮,也別一般鄉下人家貴重不少。」

顏卿聽得出來,她母親話中雖然是歡喜,也帶著惋惜。

為這副她必須要戴著出嫁的頭面惋惜。

「娘今日見那宋彪,瞧他也是知禮的人,日後你嫁去了宋家當安份守己相夫教子好好過日子。

人心都是肉長的,只要你用心待他,日子總能過的。」

這個道理顏卿怎麼不懂,她便是這麼想的。

自己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若是宋彪能有心些,日子自然能好過幾分。

若是他日後失了新鮮,她便過自己的日子罷。

無論如何,日子總是能過的。

如果,能有個一兒半女,便是她的福氣。

就算是日後宋彪有了新人,她也有盼頭。

「女兒知道。」

魏氏欲言又止,張了幾次口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最後,只叮囑女兒,「宋家定的日子緊,這些日子你也別做其他了,把你的嫁衣繡出來吧。

宋家送的聘禮里有兩匹大紅的料子,給你做一身嫁衣,再做一床被子是盡夠的。」

這樣一來,本來說要給女兒陪嫁鴛鴦被的話,也是算數了。

「好。」

顏卿沒多說別的,再活一次,她對原本該親密的家人卻生出一種陌生的感來。

或許,是因為上輩子她去了連家之後,回家的時候少了,慢慢的就不再像以前那麼親近。

也或許,她心頭是有幾分怨的,只是她不想承認。

宋家定的接親日是在半月之後,確實著急。

這半月顏卿沒得閒時,得要緊趕慢趕才能趕出嫁衣和被子一應物品。

「卿卿,我來陪你繡嫁衣。」

顏卿在杏花村只有柳萍萍一個知交好友,因為她與村裡姑娘格格不入的性格行事,與她們也不甚相熟。

柳萍萍如何也想不明白好姐妹為什麼要答應宋彪,她明明不是心甘情願。

以她這樣溫順的性子,等嫁了宋彪那惡霸,還能有好日子過?

萬一哪天惹了宋彪不高興,打她呢?

就她這小身板兒,如何能受得了宋彪那惡人?

為了這事兒,柳萍萍這幾日都睡不好覺,怕她以後被欺負。

也怕她,以後要後悔現在的決定。

「卿卿,你猜我剛才來的時候聽到了什麼?」

「什麼啊?」顏卿頭也沒抬,認真繡著手上的嫁衣。

她心頭有預感的,大致跟那人有關。

「連世康被他娘關在家裡不讓出門。」

柳萍萍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好友的神色,以為她至少會驚訝的,卻是出乎她意料的平淡。

等了一陣,還不見顏卿有所表示,柳萍萍狐疑的問她。

「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

好友對連世康的心意,她是知道的,連世康為何會被他母親關在家裡不讓出門,不也是因為卿卿麼。

「半月之後我就要與宋彪成婚,萍萍莫要再提連公子,」

一提連世康這人,顏卿心中再升不起歡喜來。

所有的,都該在她死的那一刻斷絕乾淨了才是。

「卿卿,你莫要為難自己,婚姻可是你一輩子的大事,斷不能輕率。

你跟連世康都有情義,莫不如請他……」

柳萍萍後面的話沒有說完,被顏卿嚴聲截斷。

「斷不可能,休要再提此事。

我與連公子,從不曾有過交集。」

看好友嚴肅的神色,又聽她說這樣的話,就萍萍只當她是被宋彪那惡人嚇住了,顧慮太多。

但好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明顯是隱隱帶了情緒的,柳萍萍便打住不再多提。

左右還有半個月,說不定還有轉機。

因為家中最近的氛圍實在壓抑,顏卿便受了好友的邀請,帶著東西去她家裡做。

順便的,她還能幫自己做一些。

那次之後萍萍再沒有提過連世康,這樣顏卿送了一口氣。

有些話,她怕聽得多了,再忘不掉那些痛楚。

老天爺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不想帶著那些痛,會壓得她喘不上氣。

夏日裡日長,待天邊紅起來的時候,顏卿便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我送你吧。」

柳萍萍一邊幫忙收拾著絲線,一邊說。

「不用,這才幾步路,我還能把自己走丟了不成?

你也到了做飯的時候,別耽誤了,我也得快些回去。」

「行吧,我就不送你了,明早你過來我給你做餅吃,新想的花樣。」

柳萍萍平時最喜歡的就是做吃食,總能想出新鮮花樣來,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這麼多想法。

「好。」

兩人說好之後告別,踏著落日餘暉,顏卿往家走。

從柳家到顏家,要經過村邊的河,河邊有一片樹林。

風吹過樹林,耳邊是沙沙的聲音,聽在耳中,令多日來鬱郁心情也輕鬆不少。

「卿兒。」

顏卿下意識頓住腳,雙手也不自覺捏緊了籃子。

身後傳來腳步聲,略顯匆忙。

「為什麼不等我?」

連世康快步來到顏卿身前,擋住她的去路,開口質問。

顏卿往後退開一步,拉開與連世康的距離。

「連公子,請自重。」

顏卿低垂著眼眸,並不想看他。

也怕自己會忍不住,露出怨恨的神色。

「連公子?卿兒,你如今要與我這般生分了嗎?

你可是怪我來遲了?是,確實該怪我。

那日我從書院回來聽聞你被宋彪那惡霸糾纏,本是想立馬來找你。

可是,母親讓人將我鎖在了家中。

聽說,你投了河?」

顏卿抿緊了唇,一言不發。

她並不想聽連世康說這些,只想立馬就離開。

見她如此,連世康卻是急了,伸手要來拉她的手。

顏卿仿佛是被嚇住,趕緊又往後退了一步,堪堪躲開。

她這番舉動卻是讓連世康伸出來的手愣住,顏卿看不到他眼中的受傷,只聽到他不敢置信的質問。

「卿兒,你當真這般無情?」

顏卿還是不應,讓連世康更是心痛。

「我知道,你投河都是為了我。

這幾天,我也不好過,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才偷偷跑出來,立馬就來找你了。

你怪我,我知道。

可你別這樣,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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