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就說合適得很,也正是現在這天兒穿的,好。」

新衣裳穿在宋彪身上,暖在他心尖尖上,滿眼滿臉的歡喜根本遮不住。

當然,他就沒想遮。

媳婦兒給爺們兒做了新衣裳,顯擺了來不及,他為何要遮?

還轉了兩圈,伸胳膊抬腿,怎麼看怎麼好。

稀罕了好一陣,突然皺了眉頭。

「就是,這料子好了些,穿在我身上要不了幾次就得破損,浪費。」

雖然嘴上是這樣說著浪費,但臉上的笑容卻是半分不曾減。

「哪裡就浪費了,相公穿著正正好,一看就精神,我喜歡得緊。

相公要是覺得不方便,那就出門會客的時候穿。

還有呢,我正在做著的,等再過兩天就能成了,到時候再換。」

顏卿當然知道他說的浪費是什麼,他可不是心疼這些銀子,實在是因為他平日做得事,磕著碰著是常有的,不耐穿。

本來顏卿做的這兩身就不是讓他平日裡做事穿,這不是瞧他喜歡麼。

「行,你說什麼就什麼。

我還有衣裳穿的,你也別太累著,仔細著眼睛。

唉,你的呢?做得什麼花樣兒,快穿給我瞧一瞧?」

這時候宋彪已經在顏卿的伺候下又換了另一身,也都合身。

果然就如同顏卿想得,這兩個顏色穿在他身上,越發的趁得他威武。

不管男人在外頭是如何的名聲,至少在顏卿這裡,在這個家裡,他是威武霸氣的頂樑柱。

「我還有衣裳穿的,不用做。」

一看男人臉色有變,顏卿又道:「也來不及的,你和孩子們就是四身了,還有萍萍呢。

前頭你不是說要謝她麼,她就讓我給她做身衣裳。

這樣算下來,可不就沒什麼了麼。」

「怎的才一身衣裳?好歹是你的好姐妹,就這樣為你男人省?

該用的得用,你男人還養得起你。」

在宋彪看來,一身衣裳確實是太少了,那才幾個錢?

對外頭不知不識的人倒是無所謂,可這不是他媳婦兒的姐妹麼。

「相公可是冤枉我了,哪是我捨不得,是萍萍只要一身衣裳,說都不是外人,不用那麼外道。」

其實,顏卿心裡有打算的,她想著等萍萍出嫁的時候,給她添到嫁妝里。

她家那位是在南方,到時候萍萍嫁過去可就是離家千山萬水了,又沒有個親人朋友在身邊,手裡有銀子才能有底氣。

那男人待她好也就罷了,若是……自己總也能過活。

在深宅之中過來的,顏卿太清楚手裡沒有銀子的難處,就連下人都不會拿正眼看你。

「正因為你和她有這一層的關係,就更應該用些心去維護。

就是親戚間也是,有來有往才叫情分。」

所以,男人這是在教導她麼?

這是,顏卿嫁給宋彪之後,第一次在男人嘴裡聽到如此正經的道理。

且,還是男人專門說給她聽的,為了她和萍萍之間的情分。

「嗯,我知道。」

頓了頓,顏卿還是說了自己的打算。

只是把柳萍萍會在幾月之後嫁去外地這個事,隱瞞了下來。

男人聽後又有了笑模樣,「行,你自己有成算就好。

得空了,你也給自己做幾身,還能差了你做衣裳這點兒銀子?」

「嗯,等過了這一陣吧。」

宋彪一想,這兩天確實沒空,也就沒再說。

提點一兩句已經是宋彪的極限了,這還是看在這是他媳婦兒的份上。

況且他們女人間的事,他一個大老爺們兒也不好多說。

不過,他倒是小瞧了他這小媳婦兒。

從這幾次的為人處世上來看,她做的都挺出乎他的意料。

嘿,這小娘們兒,會做人。

他宋彪,就大姐這一個親人,自是把大姐的兩個孩子當成自己孩子來疼的。

她能把兩個孩子放在心上,這份情,他都領情。

那丈那小子說的沒錯,是他宋彪有福氣。

娶妻娶賢,家中有賢妻,夫少橫禍。

古話都是這麼說的,那肯定有一定的道理。

宋彪沒讀過書,道理都是從摸爬滾打中體驗出來的。

今兒天兒好,又沒得什麼事,兩人就早早的做了晚飯,就在院子裡吃的。

擱了碗,宋彪一邊翹著二郎腿,一邊喝茶,正就對著牆根兒下的花圃。

突然又想起來大姐說的話,砸吧著嘴裡的茶味兒。

回頭覷一眼正收拾著碗筷的顏卿,究竟是沒說什麼。

上午他送大姐走的時候,大姐特意跟他說了,「既然她有空,就在院子裡種些菜,怎的不比她種的這些花兒啊草兒啊的強?

能看沒用的玩意兒,還占地方招蟲子。

光好看有什麼用,不會過日子。

你回去跟她說,可別慣著,」

宋彪還沒接話,媛姐兒先發表了意見,「花花又漂亮又香,舅娘給我戴頭上,可好看了,擦臉也香噴噴。」

「你個小東西懂什麼,就你話多。」

媛姐兒被她娘點著小腦袋,根本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分開的時候宋婷又叮囑,「可要記得。」

「唉,放心吧大姐,路上慢點。」

宋彪其實也沒有把大姐這話太放在心上,那些花兒他也看到了,回來那晚上還落在花圃里了呢。

現在看著那一牆根兒的花,再瞧瞧他那比花兒還嬌嫩的媳婦兒。

宋彪覺得這樣也挺好,花兒人兒都好看。

他又不是窮得連買菜的銀子都沒了,還能真在乎那一口兩口的菜錢?

再說了,那些菜啊,藤架子的啊,哪有這些花兒來的好看?

小風一吹,還真挺香。

既然她媳婦兒喜歡,那就種著吧。

顏卿再拿著巾子出來擦桌子的時候,宋彪頭也不回的問她。

「還沒問你,這些花兒都哪兒來的?」

「是萍萍給的,好看吧?」

有些話,男人不說她就當不知道。

就見男人點頭,還誇了聲,「好看。」

第二天,宋彪早早的吃了飯出門。

穿的是顏卿給他做的新衣裳,說浪費的是他,穿在身上得意得合不攏嘴的也是他。

到了堂子裡一露面,眾人都發現了,今兒他們彪哥,不一樣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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