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抹黑自己這件事上,宋彪從來都不手軟。

殺人放火,他還真沒有干過。

但是,從他嘴裡出來的,從別人嘴裡出來的,他是燒殺擄掠樣樣都做齊了。

宋彪也從來沒有為自己辯解過,他就不需要。

做他們這買賣的,仁慈可做不長久。

他不要人敬,只要人懼就夠了。

就在宋彪話出口之後,又是一陣一陣的抽氣聲。

這回,再沒有人議論,氣氛死寂。

村長就算是再有偏向的心,也不敢拿全村人的身家性命跟宋彪這個什麼都乾得出來的混帳惡霸賭。

他賭不起來,沒資格。

他們是要安安穩穩過日子的平頭百姓,宋彪,他就不是人。

他是畜牲,什麼事兒都乾得出來。

十里八鄉的人都聞宋彪變色,絕不是虛言。

除了他,誰還敢光天化日之下說出這種不要命的話來?

宋彪直接就斷了村長考慮的路,就沒給他留路。

「村長事兒忙,就不耽誤你了。」

言下之意,是要村長哪兒涼快哪呆著去了。

一時間,氣氛尷尬,村長也訕訕的不知要如何下台。

他真要走了,往後在村民們眼裡算什麼?

在荔灣村,哪裡還有威嚴?

長久的靜默之後,人群中漸漸起了騷動。

有膽小怕事的人轉身離開,顯然是連熱鬧都不想看了,怕被連累。

有第一個人走,後面跟著的人就多了,陸陸續續的走了有大半的人。

其中不乏有隨大流的人在,但毫無疑問,都是不想惹禍上身的。

包括章家大兒媳婦兒,也抱著女兒小跑著離開了。

人群里有一個小伙子,二十上下的年紀,衝著村長喊了一聲。

「村長,我有事兒找你商量,你看有空嗎?」

村長愣了一下,又愣愣的點頭。

這小伙子,有前途。

宋彪保持著事外人的模樣,根本沒有插手要跟誰為難的打算。

見他不言不語,甚至連多看一看都沒有,村長和那說話的小伙子都鬆了一口氣。

「村長,你可不能走啊,你可不能不管我們啊。

你要是不管我們就是把我們章家往絕路上逼啊。」

章老娘一把抓住村長的腰帶,抓得緊緊的不讓他離開。

村長面露不忍,卻又不能因為偏幫章家,就拿全村人來陪。

最後丟下一句話,離開了。

「章根基,既然是你兒子欠了人家的帳,該還就還。

你自家種的苦果,就是砸鍋賣鐵也得咽下去。

你們,好自為之吧。」

村長這話聽得宋彪笑了起來,是個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章家可不是沒有實力還債的。

最後,只剩下章家的人,就連章程的媳婦兒也走了。

臨走的時候放話要休了章程,連兒子也一併帶著回了娘家去。

這種時候還留下,是等著被賣麼?

從前章老娘那麼對章勻兩口子,她只當章勻不是老太婆的親兒子。

如今她是看明白了,兒媳婦兒永遠是外人。

就算是她為章家生了兒子,也一樣。

看著所有人都離開了,章家人才是真的慌了。

這下他們才徹底的知道,想憑撒潑打滾賴帳,是根本不可能的。

宋彪這樣的人,可不吃這一套。

「老婆子,家裡還有多少銀子?」

因為這話,章根基又被章老娘狠狠打了一頓。

那下狠手的架勢,就跟有殺父之仇差不多。

「娘的,真當老子是來看戲的?」

宋彪的耐心也快耗盡了,沒得閒心再看他們掰扯,還等著拿了銀子回去,回家吃酒的。

晚了,他媳婦兒要著急的。

「老四,先剁章程一條胳膊。」

「唉。」

已經有兩個大漢死死的壓著章程在地上,任憑他如何掙扎也是徒勞。

老四在章家院子尋摸一圈,相中了劈柴的斧頭,正好能用。

「娘,娘,救命,救我啊,啊……啊…不要,別…啊…」

眼看他們是來真的,斧頭都要落在章程胳膊上了,章老娘再不敢撒潑。

「有銀子,我們給銀子。」

不見棺材不落淚,說的不正是章家這種?

老四手上掌握著分寸的,收的也及時,斧頭就落在離章程胳膊半寸的地方。

「要說有銀子不就結了,害得兄弟們搞這些血腥嚇人的玩意兒。」

那丈呸出一口濃痰來,就在章老娘腳面兒上,也是出了一口晦氣。

章老娘大喘氣著還沒動彈,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被嚇著了還沒有回過神來。

那丈又喝了一聲,「還不快去,非要見了血?」

「去,這就去,就去。」

章老娘這時候哪還有一開始的囂張氣焰,摸了一把橫流的鼻涕口水,甩著肥腰進去拿銀子。

章駿馬上跟進去,他媳婦兒也抱著孩子跟進去。

進去幹什麼?立馬就見了分曉。

「我不同意。」

「婆婆,別怪媳婦兒多嘴,我們可是沒有分家的。

你現在把家裡辛苦攢的銀子拿去還了老二的賭帳,我們怎麼辦?

這些銀子也有我和老大的一份,我們絕對不同意。」

接著,就是章老娘歇斯底里的咒罵聲。

「你個喪天良的災瘟,那是你親兄弟,你見死不救?

你個賊女人敢攛掇著我兒子不認兄弟,老娘現在就打死你。」

宋彪冷哼一聲,對老四抬了抬下巴。

老四點頭,又舉起斧頭要砸。

「啊,娘啊,娘啊……救我。」

有章程這麼一叫喚,裡頭爭打的三個人很快停了。

準確來說,是章老娘打贏了兒媳婦兒,包著裝銀子的木盒子奔出來救她的小兒子。

最後,宋彪帶著零零碎碎二十兩銀子,和兩畝良田的田契離了章家。

至於章家後面的事,那就與他宋某人無關。

路上,話題逐漸從罵章家轉到晚上的酒席。

眼看著宋家宅子就到了眼前,眾人臉上都是輕鬆的笑模樣。

宋彪打頭走在最前面,還沒到家門口,就見一個青衣男子立在他家門口。

宋彪停住腳步,臉色霎時間變了。

這男人他如何不認得,正是被他打過的連世康。

「老四,你不是說他上京去了?」

上京?是趁他不在,上了他宋某人的門兒。

在他宋某人頭頂上,撒歡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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