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萍萍出嫁之後給自己寫的那幾封信,現在回想起來。

雖然一句沒有提她日子不順心,但也沒有真的從她字裡行間里看出有多幸福。

當時她自顧不暇,也沒有去深思那麼多。

現在情況不同,她再細細的去回想,才發現了些端倪。

可是,這些懷疑又要她如何跟萍萍開口?

就算是真的有什麼,但是如今還什麼都沒有發生,她總不能跟萍萍說,你看上的那個男人不好。

你跟了他回家之後,日子不會舒心。

可萍萍再問她具體是那裡不好,她又要怎麼解釋?

實際上她並不知道真實情況是如何,這些都是她的猜測。

最終,顏卿什麼都沒有能說出口。

只能提醒萍萍,「這種事便是講究緣法的,若是你真的與那位溫公子有緣,定然能得償所願。

若不是,便是老天爺的安排,強求不得。」

想了想,顏卿又道:「你也說了那溫公子是祖籍在南方,相隔千里跋山涉水的,我也捨不得你。

你若真的去了,往後山高水長,我們姐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相見了。

你就真捨得我,就算你捨得,我肚子裡這個也要捨不得他乾娘。」

說到後面,顏卿便笑著拿孩子打趣,算是把這事兒暫時揭過去。

她和萍萍都是女人,很多事不是她們想做就能做的。

她打算等男人回來,再求求男人,讓他去打聽打聽這個做香粉生意的溫長洲。

她完全不知道之後萍萍都跟這個溫長洲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萍萍是為了什麼決定跟他去的南方。

這些不確定的因素仿佛一塊大石頭,壓在顏卿心頭,讓她憋悶的難受。

半下午之後柳萍萍才從宋家離開的,她自然是不可能在宋家留宿。

家裡就人家兩口子,她一個姑娘家的留去算什麼事兒,實在不合適。

從宋家出來以後,柳萍萍沒有直接回杏花村,反而是去了香粉鋪子。

她既然是做出了新的膏脂,有存著心氣兒,自然是要去與掌柜的再簽一份契約。

早先她與掌柜的合作之時便有言在先,只要她在堪平鎮一天,她要出新貨,是要先給他們鋪子的。

去的路上,柳萍萍心中懷著不知道能不能再見溫長洲的期待。

到了鋪子裡卻是讓她失望,那溫長洲早已經在二十多天前就離開了堪平。

柳萍萍自嘲的笑笑,吐出一口濁氣,本就是她自荒唐,如今正應了卿卿那句,老天爺沒給緣分。

宋彪是踏著天際的火燒雲回家的,又糙又粗的大老爺們兒並沒有一眼看出他媳婦兒的反常。

直到吃飯的時候,終於是發現小媳婦兒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

「想什麼呢?吃個飯還能吃皺了眉?不合胃口?」

宋彪沒想到是跟柳萍萍有關,他只當小媳婦兒是閒得無聊了找閨中密友說說話,哪成想反倒是說得他媳婦兒憋悶了。

被男人這麼一說顏卿才發覺自己竟然在飯桌上就走神了,抬頭看了看男人,心想既然他問上了,不如趁現在求了他。

「相公,我,有個事兒想求你。」

要不是看她說的嚴肅,宋彪又要樂出聲來。

昨晚她也說求,最後自然是求了他。

這才多久,她有說求,是不是太勤了些。

「什麼事兒,你說,什麼不得了的事兒,還值得你飯都吃不下?」

「您人脈廣本事大,您能幫忙打聽個人麼?」

求之前先拍馬屁,肯定是沒錯的。

聞言,男人嗤笑一聲,挑眉看她。

「我當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呢,不過是打聽個人,誰,說來老子聽聽?」

不用小媳婦兒拍馬屁,他宋某人在堪平這地界兒上,還有打聽不出來的人?

「是個南邊兒來的商人,做香粉生意的,叫溫長洲。」

顏卿老老實實的說了,還不等她再往下說,男人臉色沉下來。

「男人?你打聽他做甚?」

自己的媳婦兒求自己打聽別的男人,宋彪心頭生生竄起來一股無名火。

「相公莫誤會,是萍萍她……」

為這半句的解釋,宋彪心頭那剛竄起來的火,瞬間煙消雲散,臉色也由陰轉晴。

當真是變臉比變天還快,看得顏卿在心裡直呼厲害。

「是你那小姐妹思春了?打聽男人?」

張嘴就來,這是宋彪向來的風格,還一臉揶揄的看著顏卿。

直看得顏卿拿眼瞪他,卻又發現男人說的沒錯,本也就是這樣。

如此,她也無言反駁了,甚至被男人那火熱揶揄的眼神看得耳根子發燙。

「喲,還真是,看不出來這小丫頭還挺大膽。

來,跟老子說說清楚,要打聽個什麼?」

臉上還是笑嘻嘻一副無賴樣,但宋彪心裡其實已經看輕了柳萍萍。

一個姑娘家主動去打聽男人,在宋彪看來多少是有些輕浮。

顏卿也是關心則亂,根本沒有多想到這一層。

只一心將宋彪當成她唯一能依賴倚仗的人,也就沒有想與他顧忌那許多。

是宋斌的話提醒了她,才發覺自己這般做法不妥。

試圖解釋,「您別多想,其實萍萍她不是那種不檢點的人。

是我,是我不放心怕她受騙,這才生了慮。」

多瞧了她兩眼,宋彪終於收起來戲謔的神色,正色起來。

「行了,這事兒我記下,得空打聽打聽。」

男人這麼爽快的就行,讓顏卿驚訝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她是想再多解釋兩句,但看男人明顯是沒了再說的慾望,便也就住了嘴。

心想,等時日長了,他定然會知道萍萍不是輕浮浪蕩的人。

這次,是她考慮不周。

幸得他應了,顏卿相信他總是有辦法打聽到的。

「吃飯,別餓著我兒子。」

語氣中聽不出來男人到底是有沒有不高興,顏卿嗯了一聲,繼續吃飯。

有了男人的話,顏卿雖然還是憂心,但好歹是能暫時放下。

「有那閒心擔心別人,不如把這時間放在你男人身上。」

突如其來的質問語氣,讓顏卿疑惑的抬頭朝男人看過去。

他這是怎麼了?

「相公不高興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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