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念念。」

宋彪冷眼覷他一眼,轉頭對身邊的那丈抬了抬下巴。

收到大哥示意的那丈將欠條展開,當街就念起來,一字一句字正腔圓。

念得不徐不疾,確保在場的所有人,有關的無關的人都能聽得清楚。

如此,也好省了後面的說道。

他們是討債,光明正大有理有據,討債討得理直氣壯。

欠條上的內容被念出,魯老闆夫妻二人低著頭,只覺得無顏見人。

而他們的兒子魯塘,雖然也是低垂著頭,但是他的神色反應卻是跟二老大不相同。

他咬牙聽完了欠條的內容,確定跟當初他簽下名字並且按了手印的那張一模一樣,連一個錯字都沒有。

圍觀的百姓中又跟魯家相熟的人,一來見著是魯塘便知道這事兒恐怕沒跑。

這魯塘打小就沒讓他老子娘安過心,都說三歲看老,錯不了。

議論聲越發的大了,那些話讓魯家二老聽得面紅耳赤,頭也垂得更低,自覺沒臉見人。

剛才他回去找到兒子,問了情況得知真的是他去賭輸了簽的,他便問了老妻家中還有多銀子。

得到的答案是,零整加起來才九十多兩,其中還有馬上就要進貨的銀錢。

家底兒都掏空了都沒有一百三十兩,這帳要如何還得上?

宋惡霸的名頭他們又不是不知道,誰能在他手裡逃得了帳?

何況,這些帳本就是他不爭氣的兒子自己個兒去賭輸來的。

一百三十兩銀子吶,他是怎麼敢的。

整整三個月,他在家竟然一點兒都不露,要不是宋彪帶著人找上門兒來,他們現在還蒙在鼓裡。

真到了期限,家裡唯一養家餬口的鋪子就要抵了債了。

孽障啊。

那邊,魯塘還在宋彪身邊指天發誓哭爹喊娘的保證,再給他幾天時間,肯定能把銀子換上。

「幾天?差多少?想著辦法了?」

終於,宋彪抬起眼皮兒來正眼看他,開口就是三連問。

問得魯塘張嘴結舌,吭哧吭哧的半天,咬牙說道。

「已經有人願意買我家這個鋪子,價格都談好了,只等著過兩天一手交錢一手交鋪子,我就能有銀子還帳。」

這個結果,還不是魯家要沒了鋪子。

只是,區別就在於,他自己賣了鋪子,鋪子的地契可不止一百三十兩。

還清了賭債之後,他手裡還能有銀子剩下。

而這剩下的銀子,多半是要捏在他自己手裡了。

說到銀子的時候,魯塘兩眼放光,仿佛是現在銀子就已經到了他的手上,捂熱乎了。

宋彪扯這嘴角冷笑一聲,還誇了他一句,「有魄力。」

到底是不是夸,長了腦子的人都能聽得出來。

不僅是宋彪聽到了他的話,魯家二老也聽到了。

老夫妻兩同時抬頭來,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們唯一的兒子。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話竟然是他們兒子嘴裡說出來。

「孽障,你賣了鋪子,要我們一家子吃什么喝什麼?

這是你爺爺傳下來的鋪子,你對得起你爺爺?

老子今兒打死了你,省得讓你敗光了家產,還丟人現眼。

不打死你,老子下去了都沒臉去跟你爺爺交代。」

賭輸了這麼多的銀子他都不敢想像了,結果這敗家玩意兒竟然還要賣了鋪子。

還人都找好了,價錢都商量好了,這不是存心要逼死他們兩個老的?

若是在出事兒的一開始他就老實的說出來,一家人商量著解決。

他們就算是生氣上火,要打要罵,但是之後肯定也是要想辦法把這事兒解決的。

畢竟,他們兩口子就只得他一個兒子。

還指著他將家裡的雜貨鋪子發揚光大,再給他們老兩口養老送終的。

魯老闆的妻子本就身體不太好,還能站得穩在這兒都全靠是魯老闆撐著扶著。

現在魯老闆被兒子氣的怒火只竄腦門兒,放開妻子就沖兒子衝過去。

那咬牙切齒的憤怒模樣,還有緊緊攥住的拳頭,恨不得是一拳下去就打死了這個敗家的孽障玩意兒。

憤怒中的魯老闆幾步就要到了魯塘跟前,魯塘卻是沒打算就站在那兒等著被打,見著他爹過來就已經撒腿要跑。

之前他不管是跟宋彪保證什麼都是沒有回頭去看他老子娘的,正是因為他自己心頭有數,明白被他爹知道後自己會是個什麼下場。

所以,索性就咬牙不去看。

但是,現在他爹怒罵著衝過來,他當然是要跑的。

在他的記憶里,他爹打他的時候可沒輕手過,不跑還等著真的被打死嗎?

那丈他們這麼多的人在,還能讓他跑了?

沒出兩步就被兩個大漢壓制住,任憑魯塘如何掙扎也無濟於事。

在鋪子門口上演了一番父慈子孝之後,走在魯塘罵罵咧咧的聲音中,魯老闆來到宋彪跟前。

目前魯家做主的還是魯老闆,這一點宋彪有數。

所以,他才直接來找的魯老闆。

這時候魯老闆來到他跟前,他就等著魯老闆開口,聽聽他打算要如何解決。

銀子,他肯定是要收的,只看是今天收還是三天之後到期的時候收。

他倒是想今天就收了銀子回去,他可是還等著這些銀子給他小媳婦兒買首飾的。

「宋爺,這個鋪子還是我做主的。

想必您也是打聽過了的,這個鋪子是我父親留下來的,我為人子的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賣鋪子。

況且,我家就指著這個鋪子養家餬口,更是不能買。」

這一點,宋彪還真是有數,也確實如他所說,之前就是把他魯家的情況打探清楚了的。

別的不說,只聽他後面怎麼說。

「您看這樣行不行?我先還您一半的銀子,家裡拼拼湊湊也就只得這些了。

剩下的銀子,您再寬容半月,容我去湊湊。

您看,可行?」

對於魯老闆的名聲,宋彪是信的。

既然他願意先給一半,剩下的一半他不會賴帳。

宋彪也不怕他跑了,就算是跑了他也能把人抓回來。

不過,憑他空口白牙的,宋彪自然不會答應。

「魯老闆的人品宋某人是信得過,但是您這兩句話就想我寬限日子,著實是為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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