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查,還真有兩個。

宋彪一根粗糙食指點在紙頁上頭,輕哼一聲,「老子就去瞧瞧,是哪個狗日的敢罵老子。」

接下來的幾天,宋彪就早出晚歸,開始正經要債。

顏卿跟萬婆子他們幾個在家也沒有閒著,趁著天兒好的時候里把小魚放在搖籃里睡覺,或者自己玩兒。

他們幾個女人就圍在一起做陣線,納鞋底兒。

顏卿手嫩,納鞋底這活兒她做著就費勁,於是就分了工。

萬婆子和燕氏管納鞋底兒,她和劉氏就做衣裳。

「藍線不夠了。」

顏卿在簍子裡翻了翻,正要用的顏色呢,上次忘了配。

「我這就去買,夫人瞧瞧看可還要再買些別的?」

燕氏手裡的鞋底子正好是完工,於是便自告奮勇的提出來。

顏卿又翻了翻簍子,確定並沒有別的需要,但又想起來做膏脂的油脂也不太夠了。

「我去吧,正好再買點兒油脂回來。」

他們是知道顏卿會做膏脂的,但這是屬於私方,平日顏卿不會當著他們的面兒做,他們也就不多問了。

「那行,夫人自己去行嗎?要不我陪著夫人一起?」

萬婆子是怕顏卿一個人去了不好拿東西,這才說要陪著,並不是要去窺探什麼。

上次夫人還讓她去買的材料,可見在這些上面是不用避著他們的。

也是,就算是照著方子給他們材料,他們也是做不出來的。

瞧著滿桌子的東西,又想著也沒多少東西要買,只是油脂的質地得她自己去瞧了才行,便回絕了萬婆子的好意。

「不用,我快去快回就是。」

「唉,也行。」

顏卿挎著籃子出門,還特意的戴了帷帽,怕被誰認出來。

還不是怪那人之前做的那些荒唐事兒,不戴帷帽她都沒臉。

剛出了門,身後便跟上了一個人。

此人跟蹤得沒有一點兒技巧可言,可以說是直接跟在顏卿身後,絲毫不怕被人發現。

連世康回家想了幾天,還是不能真的放下,輾轉反側之後,決定要再來見一次顏卿。

有些話,他不信別人的,他要親自問,要聽她親口說。

其實昨天他就來了,只是一直沒有等到顏卿出門。

又發現她家裡還有別人,他也不能上門去問。

人言可畏,從前都是他想得太簡單,沒有顧及她的處境。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是讓他等到了顏卿一個人出門。

雖然戴了帷帽,但,被他放在心上的人,如何會認不出來?

連世康看著心愛的人先是進了綢緞莊,沒一會兒就出來,之後有進了玉顏齋。

這次等得久了些,大致有一盞茶的功夫。

這期間顏卿一直都沒有發現她,她並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跟蹤。

況且,她也沒有走著走著就回頭去瞧的習慣,自然沒有發現。

只是,當她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時,顏卿還是不由愣了腳步。

還是在街上,還是那一聲「卿兒」,去年也差不多是這個時節。

就在她愣神的時候,連世康已經上前來,擋住她的去路。

倒是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個模樣。

顏卿不想見他,卻又知道恐怕還是得打個招呼。

「連公子。」

這個稱呼已經不是連世康頭一次聽,但從去年開始,這個稱呼從她嘴裡出來,是一次比一次陌生疏離。

「卿兒,我有話與你說,能移步嗎?」

見了伊人,他要說的話,要傾吐的心聲,太多太多。

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太多,實在不合適。

連世康的本意是尋個茶樓,坐下來慢慢說。

但顏卿哪裡還會跟他慢慢說?要不是因為這是在大街上,她連招呼都不會願意跟他打的。

「我想我與連公子之間並無話說,告辭。」

說著,顏卿微微福身之後便要走。

連世康卻急了,想要拉她,手伸出來又收回去,只能焦急的挽留。

「卿兒,我是真的有話要說,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我們之間肯定是有誤會,我們說清楚,好不好?

我已經中了秀才,我可以為你寫訴狀,告他宋彪強取豪奪,還你自由。

你信我,真的。」

只一聽他開口顏卿的眉頭就皺起來,她忍不住罵人。

「放屁。」

罵出這一聲來,顏卿自己都愣了,同時她竟然又有了那麼點兒能理解男人平常愛罵人的原因。

原來,罵一個自己討厭的人竟然是這種暢快的感覺。

當然,她不認為男人是討厭她的。

不僅是她自個兒愣了,連世康的愣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這個他朝思暮想,曾經溫婉嫻熟的女人。

這種話,怎麼會是從她嘴裡說出來了呢?

「卿兒?你怎會……」

「連公子,秀才公,勞煩您以後別再來為難我。

念著與您同鄉之情,我不曾出言無狀,但與五次三番的前來為難,您是要置我於何地?」

一時激動之後,顏卿努力讓自己平復心情,儘量心平氣和的與他說話。

雖然,她並不想與他再有任何牽扯。

「那惡霸他逼迫……」

不等連世康再往下說,顏卿出言截斷了他後面的話,她知道他要說什麼,但是她聽不得有人詆毀自己男人。

「還請連公子自重,宋彪他是我的相公,我嫁於他從未有過被迫。

雖然夫妻之事不好說於外人聽,但我也不得不告知連公子,我與他夫妻恩愛,伉儷情深。

況且,我夫妻二人如何,都與您無關。」

自己一次次的,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他也不是不會娶妻納妾,又何必非要來為難?

如今他又有了秀才功名,該是有更多更好的女子等著他去娶。

顏卿這些話,里外親疏分明,仿佛是真的傷狠了連世康。

他愣愣的看著顏卿,並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急著要表達什麼。

就在顏卿以為已經跟他說清楚,他也已經明白,抬腳要離開的時候,又聽他輕聲說。

「母親為我定了親事,是我同窗家的妹妹,姓白。」

連世康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神色落寞,連眼睛也不再看著顏卿,聲音也壓得低沉。

「恭喜連公子,預祝公子與白小姐夫妻同心,白頭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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