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來了?」

宋彪正在吃飯,屁股坐在長凳一頭,一隻腳抬起來踩在長凳另一頭,端著飯碗嫌棄的刨著,實在不合胃口。

上次來吃的時候就嫌棄了,現在他的舌頭都被小媳婦兒養刁了,吃著當然更是嫌棄。

刨一口,囫圇的嚼著,無意間抬眼就看到牢房那頭進來三個人,牢頭走在前頭,他媳婦兒跟老四走在後頭。

剛才還在想著小媳婦兒呢,也想小媳婦兒做的飯,結果一抬頭就見著人來了。

雖然是不想小媳婦兒到這種地方來,再給沾染上晦氣,但小媳婦兒能主動的來看爺們兒,宋彪心頭還是熨帖的。

說明,他媳婦兒還是想著他的。

老四還提個籃子,肯定就是給他送東西來的了。

「哥,嫂子給您送飯來了,做的紅燒肉,香得很吶。」

老四幾步竄到門口,說著就動手掀了蓋子給大哥看,蓋子一掀開就有肉香味飄出來,勾得宋彪直泛口水。

本就是萬分的嫌棄手裡的飯菜,現在又有了對比的來了,那就更是嫌棄。

「啪」的一聲將飯碗擲到破桌子上,宋彪站起來兩步跨到門口。

只瞟了一眼裝飯的菜籃子,確定真是紅燒肉,然後眼珠子就沒有離開過他媳婦兒。

「讓老四送來就是,你還來做什麼,老子過兩天就回去了。」

「來看看你。」

從進來看到男人的第一眼,顏卿的視線就沒有從男人身上移開過,從頭到腳來回的看,幸好是沒有看到有什麼傷處。

看他跟在家時沒什麼區別,除了剛才吃飯時一臉的嫌棄,現在還能有笑模樣,牢頭對他也算和顏悅色,顏卿最後的擔心也去的差不多。

只是四個字,宋彪就覺得他媳婦兒馬上要哭給他看,腔調里都帶了哭腔了。

「老子好好的,要你來看?

看完了趕緊回去,別沾了晦氣味兒。」

男人一開口就要趕人走,顏卿就委屈上了。

一雙鳳眼裡盈著水氣兒,也不說話,就看著男人。

沒見著男人的時候她還能強制著忍著,在見到男人的一瞬間她就差點兒忍不住的。

結果現在,他還凶得很。

她怕什麼沾染晦氣?她男人都還在這兒呢。

見媳婦兒真要哭,宋彪麻了,自己臉上崩不住,就瞪老四。

老四已經麻溜的擺好了飯菜,接受到大哥的眼神之後,嘿嘿的笑兩聲,拉著牢頭走了。

「大哥您先吃,趁熱。

那什麼,你跟嫂子說話啊,我們一會兒再來。」

那牢頭從頭沒說一句話,但卻也跟老四交換了個眼神,一起離開。

礙眼的人走了,宋彪伸手來拉小媳婦兒的手。

「老子這不是好得很麼,不缺吃不缺喝的,回去就別來了。

這也不是什麼好地兒,回去乖乖等我。」

雖然男人語氣神態都軟了下來,但顏卿還是覺得委屈,抬手抹了一把要滾出來的眼淚。

吸吸鼻子,這才覺得好些。

「人家就是擔心你,見著你我就放心了。

你快吃吧,一會兒該涼了。」

這可不是在家裡,那有多餘的時間讓她矯情流淚。

宋彪拉著人和他坐在一條凳子上,自個兒拿了碗筷就大口吃起來。

家裡的飯就是香,合他的胃口。

顏卿想給他倒碗湯,卻發現沒準備多的碗,就在她猶豫的時候,只見男人已經拿了裝湯的瓦罐直接喝起來。

是她矯情了,都到這地兒了,那還能跟在家裡一樣。

顏卿就更是心疼男人,受委屈了。

她是有好多話要問男人,但一一想到這是什麼地方,又不敢開口。

怕隔牆有耳,又怕被有心人鑽了空子。

只與男人說些尋常話,「本來是打算給你帶些褥子被子換洗衣裳的,四兄弟說不用帶,都有。」

宋彪抽空應了一聲,「有,別麻煩了,也就幾天的事兒。」

確實有,顏卿已經看到了,黢黑的褥子和被子在木板床上呢。

再回想起一路過來經過別的老房,連這黢黑的都沒有。

至於洗漱,在這小小的牢房裡根本不可能。

看到這些,顏卿又要流淚。

還說什麼都有,都有什麼啊?

等明天,一定給男人送來。

這地方本就陰暗潮濕,男人身上又有舊傷。

趁男人在吃飯的時候,顏卿拿了準備好的傷藥要給他上。

「我看看你的腿。」

宋彪下意識要說沒什麼可看的,結果一扭頭對上小媳婦兒發紅的眼眶,只能老老實實側身,抬了一條腿給她。

顏卿換了條凳子坐,將男人的腿放在自己腿上,給他卷了褲腳。

整個膝蓋都烏青了,還腫著一大片。

還說沒事,這叫沒事?

宋彪有點兒心虛,拿眼覷著小媳婦兒,本來是怕她再哭哭啼啼,結果她卻是一聲不吭。

小媳婦兒低著頭,也看不清她現在究竟是個什麼神情,宋彪心頭沒底。

顏卿將藥倒在手心裡捂熱,再給男人揉。

肯定是疼的,在她開始揉的時候都感受到男人抖了一下,雖然只是一下,還是微微的。

她都不敢太使勁,但不使勁哪能揉得開瘀腫?

當腿上落了一點溫熱的時候,宋彪知道他媳婦兒終於是哭了。

他可是最怕小媳婦兒哭的了,這又不是在家,讓他如何哄?

一時間,宋彪可以說是手足無措,嘴裡的肉都不香了。

至於膝蓋上的那點兒瘀腫,還算個屁?

等咽了肉,宋彪略有些訕訕的開口。

「就你使那點兒勁根本揉不散,放著吧,等會兒我自己來。」

緊接著又是好幾滴淚水落在他腿上,還有他媳婦兒的手背上也落了一滴。

他滿腦子裡想著要怎麼哄,腦袋都大了。

膝蓋上的手停了,然後他媳婦兒就扯著袖子擦起了眼淚來。

顏卿突然意識到,這時候可不能哭,晦氣。

擦了眼淚,顏卿果真就不給他揉了,將藥瓶子蓋好放在桌子上。

「那你記得揉,一定要揉開了才行。」

宋彪也跟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媳婦兒就沒這般好哄過,還真是叫他有些不太習慣。

但也趕緊的應聲,「我知道。」

又聽他媳婦兒說,「明天想吃什麼?我做了讓四兄弟給你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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