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彪想置地,京里寸土寸金,他買不到。

但送到他手裡來的不少,今兒他來順便就把那些地契,房契,鋪子,通通都帶了來。

「都說殺人放火金腰帶,我覺得還是不如當官。

這才多長時間,就送了這些到我手上來。」

說實話,宋彪不是眼睛不紅。

但他心頭清楚,這些東西必須要在太子這兒過了明路才作數。

不然,一頂結黨營私收受賄賂的帽子扣下來,就算不會罷他的官,之後也是要收拾他的。

看著一張張契書,太子眯起了眼睛。

只一個宋彪,二品的武將就有這麼多的人巴結,滿朝文武又待是如何?

宋彪眼觀鼻鼻觀心,太子不叫他他就不說話。

等了良久,終於是讓他等到了個結果。

「你收著吧。」

新朝剛定,太子還需要定人心。

宋彪不傻,他既然是送到太子面前來了,就沒有再全帶回去的道理。

「謝太子賞賜,只是,臣一家姐弟三人統共加起來也不過十幾口子裡,拿這麼多的家產來也是用不完。」

太子端坐著不說話,看他什麼意思,難道還是不要了不成?

宋彪是什麼人他還是知道的,那些年在堪平的時候便知道往自個兒兜里撈銀子,現在還能轉了性兒。

他撈自己就讓他撈,只要他還記得分寸就行。

這些年他都把握著這個分寸,比如現在他能明著讓自己知道,他就比大多數的人聰明。

他可不只是個粗魯莽撞的武夫,這一點上太子一向都清除,不然也不會重用他這麼多年。

宋彪是轉了性了?能不愛財?

可不是,正如他所說的,他得養媳婦兒呢,還得給兩個兒子贊家底兒。

也正如太子知道的,他知分寸所以才更要懂事。

這些年他一直都秉承著主子吃肉他喝湯的原則,擺正自己的位置。

「我寫了信回去,讓家裡人跟著那丈他們一起上京來。

那丈他們幾個兄弟跟我多年,如今他們上京來我自然是要給他們置辦個房產有個住的地方。

但那些宅子都不太合適,實在招搖。

我打算在我家對面的街上給他們置辦兩進的宅子,一家人住著是夠夠的。

還有我大姐和兄弟,我那兄弟還沒成親,等娶了媳婦兒肯定是要單過,總不能在跟我住一起。

都是鄉下人,有個住的地方就行。

就是鄉下人種地種了半輩子,有再多的富貴還是不如那幾畝地來的踏實。

別人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些年我不在家,家中多虧了族裡村裡照拂,我想給族裡買幾畝地儘儘心意。

我那些俸祿,想來是夠吃喝了,再有您賞賜的這些,幾輩子都吃不完。

嘿嘿嘿,銀子誰不愛呢。」

宋彪說的誠懇,太子也聽到了心裡。

誰跟他說過這些?

他要賞誰就賞誰,得了賞的哪個不是感恩戴德謝恩。

也就只有宋彪,他是頭一個跟自己說這些話的人。

看起來就像是跟他閒話家常,卻是最真摯接地氣的。

「行,孤知道了。」

太子一邊說著,一邊翻手裡的那些契書。

挑挑揀揀一番之後,將右手邊的一摞推給宋彪。

「拿回去吧。」

「唉。」

這回,宋彪倒是一點兒沒有推遲,麻溜分收起來。

也不看,折吧折吧就揣進懷裡。

太子笑著問他,「不看看?」

「您做主的還能有不合適的?」

宋彪也是直接,嘿嘿嘿的樂得後牙槽都露了出來。

這人,還是當年堪平鎮的那個無賴模樣。

他之所以敢這麼明目張胆的往太子府上來,不僅是因為他是太子的舊部,也因為皇帝要不行了。

皇帝統共兩個兒子,庶長子沒了,只得太子一個兒子。

等皇帝駕崩,皇位自然是太子的。

皇帝之所以這麼著急的要賜婚,也是因為他自知時日不多。

他之所以這麼著急的要小媳婦兒進京,因為皇帝一死要守孝,他就不能娶媳婦兒了。

等小媳婦兒進京後第一件事就是把婚書寫了,之後隨便皇帝怎麼死,都礙不著他。

從太子府上出來,宋彪懷裡揣著契書,馬車裡放了兩大口箱子,是太子賞的金子。

他掏了契書出來看,正街上一張鋪子的,一個郊區莊子的,這個莊子上有兩百畝良田。

再有幾張都是地契,零散著的,但最少的也是百畝。

宋彪算了算,加起來他也是有千畝良田的人了。

宅子是一個都沒有,這是讓他自個兒再去置辦呢。

無妨,有太子賞的銀子。

這些年打仗他不是一點兒沒撈著,不為他自個兒還不得為了小崽子們想想?

他之所以專門提了那丈他們,也是為了在太子這兒過明路,更是提醒太子,還有那丈他們沒有論功行賞。

他說要給那丈他們置辦宅子不是假話,兩進的宅子在京中算是不錯了,好些品級低的官兒還不一定住得上。

當然,他們才進京也不好太過張揚。

不著急,往後那麼慢來。

老四他們都得了封賞,官職高低不等,好歹是封了官兒。

他們都是幸運的,雖是傷殘,但好歹是留了一條命,往後都是好日子。

宋大將軍放出話去想要對街的房子,立馬就有人送上門來要賣與他,價格還低。

這種時候的銀子是能省的?

宋彪不僅是沒省,還加著給了銀子。

不得不說,宋大將軍在百姓們心中的形象一直都是高大的。

有人罵他男子漢大丈夫竟然怕媳婦兒,這種人多半要被指指點點。

宋彪等啊等,掰著手指頭數,終於是要到小媳婦兒進京的日子了。

每天他都要到城門上去等上半個時辰,今日也不例外。

守城的軍士知道他是來幹什麼的,笑著打過招呼之後便不管他。

半個時辰差不多了,宋彪心頭失落得很,今兒又等不到了。

就在他要下城樓的時候,看到遠遠的官道上行來黑黢黢的一大坨。

京城往來的商隊數不勝數,每天進出的都有不少。

那丈他們來的人也多,宋彪沒回看到有大批的隊伍近來都要仔細的多看兩眼。

這回,他也是瞪著眼睛看,希望是他媳婦兒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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