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索尼音樂,渡邊純再度回到最初的行程———艾迴音樂總部。

這一次很平常,沒有遇到茶蛋那群不開眼的傢伙,順利的見到了音樂製作人菊池一仁先生。

「Sensei!」渡邊純微微鞠躬。

「坐!」菊池一仁抬手,讓助手去上咖啡。

「我先把《荒島》的伴奏放給你聽聽!」

「好的。」渡邊純接過咖啡,向助手道了聲謝,並排坐到了沙發上。

菊池一仁在筆電上操作了一下,沒多久,清脆的鋼琴聲從高檔的監聽音箱中擴散。

海浪聲遠遠的傳來,空氣中迴蕩著小提琴悠揚的琴聲,大提琴的低沉在段落間烘托氣氛,讓人仿佛漫步於夜晚的海灘,燃起一簇篝火,靜靜地坐在火堆旁,獨自在夜晚的海邊。

任往事隨著海風飄散,讓思緒隨著海浪浮沉。

整首歌的編曲以鋼琴為主基調,弦樂為輔,間或摻雜著幾段吉他,多了一種別樣的韻調。

如果說之前在渡邊純心目中的《荒島》是一首純粹的民謠,小姑娘謝春花抱著一把木吉他,素顏,頭髮有些散亂,微微歪著頭,輕輕淺淺地唱著。用她那樸實無華的聲音,毫不矯揉造作的腔調,將自己的少女心事一點一滴的剖開在你眼前。

感受到的只有傷感,以及真摯,讓人在無數個午夜夢回沉醉在她的歌聲里無法自拔。

然而現在編曲不一樣了,作為商業特效大片《進擊的巨獸》主題曲,淡泊的獨立民謠音樂素來與躁動浮華的商業相牴觸。

編曲的改變,自然是為了配合電影的情緒、觀眾的心理,要在第一時間抓住他們的耳朵。

原本的編曲就顯得太淡泊,太個性化。

「怎麼樣?」長達五分鐘的伴奏播放完畢,渡邊純感嘆地朝他伸出了大拇指,「大氣,果然不愧是老師,實在是太厲害了!」

渡邊純在腦子裡幻想著,《進擊的巨獸》電影預告片中,伴隨著這弘大深沉的音樂,是電影中血肉橫飛的衝擊性鏡頭。他和能年玲奈帥氣的身姿在空中划過一道道危險絢麗的弧線,立體機動裝置不停地發出令人牙酸的齒輪運轉聲,巨獸的脖子被他們刺穿,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地面開始震動,人們恐慌的逃離......

一別經年,兩人懷著巨大的誤解分別,但彼此並未相忘,而是封存在心靈的更深處,不能輕易碰觸,不然在漫漫長夜裡是難捱的寂寞。

偶然相遇,誤會再度加劇,過往的種種在今朝形成巨大的溝壑。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和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也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而是明明無法抵擋這股想念,卻還得故意裝作絲毫沒有把你,放在心裡。

野獸般的嘶吼在荒島響起,伊人心憔悴,然而最終的宿命到來,誰都無法逃離。經歷生死流轉,絕境來臨,他生死置之度外,是與生俱來的宿命,無法掙脫的責任和枷鎖,不改的初心和無悔的真情。

淚水在空中劃落,伊人梨渦淺笑,背景是爆炸的巨獸和血肉橫飛的慘景。

如人間地獄中獨自盛開這一朵雪梨花。

那是他心中最珍貴的事物。

不禁有些哽咽,他吸了吸鼻子。

「先把歌錄了吧!」菊池一仁說道。

「恩。」說著,渡邊純走進了錄音室內,戴上鐵三角監聽耳機,伴奏再度響起,他閉起眼睛,緩緩地唱道:

我聽見雨滴落下的聲音

一點一滴敲打我的心

我聽見午夜時分的清醒

沒有一條路通向你的心

......

五分鐘之後。

啪啪啪———菊池一仁和其助手鼓起了掌,「今天吃什麼了?怎麼這麼厲害?一遍過,幾乎沒有瑕疵,要不要再試一遍?」

渡邊純想了想,擺手,既然過了就不想再唱了。一首歌唱得越多,情感越稀薄,越麻木。

他從封閉的錄音室走到了控制室。

「歌也錄完了,快點把你的新作給我聽聽!」菊池一仁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失去了平日的沉穩,另渡邊純哭笑不得。

恐怕正是因為這份對音樂的執著,所以才能夠讓這位今年不過38歲的金牌音樂製作人在出道後的十年間創作了無數動人的旋律,更是曾經連續兩屆獲得RB唱片大獎金獎。

不管是商業還是專業領域,菊池一仁證明了自己的才華和成功。

渡邊純也沒囉嗦,很快從七匹狼背包里拿出一個u盤,遞給了他。

「這是我為一位愛抖露寫的歌!」渡邊純介紹道。

「愛抖露?女的吧,漂亮吧?」菊池一仁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另他有些無語。

這也能聯想到一起,不能是商業合作嗎?

「漂亮倒是挺漂亮的。」

「還保密?」

「狗咩(抱歉),暫時不想說她的名字,等她來錄音老師就明白了。」

「好吧。」滑鼠雙擊兩下,渡邊純熬夜製作的demo響起。

依然是那帶著淡淡沙啞的中低音域男聲,一種少年的勇往直前,受挫時的隱忍,仿佛能夠治癒受傷人的靈魂。

教室里那颱風琴叮咚叮咚叮嚀

像你告白的聲音,動作一直很輕

微笑看你送完信,轉身離開的背影

喜歡你字跡清秀的關心

......

你說過牽了手就算約定

但親愛的那並不是愛情

就像來不及許願的流星

再怎麼美麗也只能是曾經

太美的承諾因為太年輕

但親愛的那並不是愛情

......

「這是描寫過去戀情的?沒想到阿純年紀輕輕,經歷倒是挺多。設身處地的站在女生位置,然後以女生的心理寫下這首歌,如果沒有觀察入微的細緻,沒有換位思考的體貼柔情,恐怕一個男生怎麼也無法寫出這樣的一首歌吧?」

菊池一仁一番深刻的剖析,言語間隱隱的嘆服更是讓渡邊純臉紅。

開玩笑,方文山作詞,周杰倫譜曲,兩人的合作在某個時間段一度統治了華語樂壇。

真可謂是絕代雙驕,天作之合。

「老師太過譽了。」渡邊純連連擺手,不敢應承這份讚美。

「不過———好像和之前的幾首歌類型不一樣?R&B?」

渡邊純點了點頭。

「如果換女生來唱的話,恐怕在高音部分還要升一個key,不然太平淡。聲音低得下去,又要高得上來,稍微有些難度,一般的愛抖露恐怕駕馭不過來。」

「誒......」

渡邊純有些傻眼,只知道找首好點的歌給白石麻衣唱,倒是忘了這歌可是鐵肺小天后張韶涵唱的。jay根據她的特點,肯定刻意加大了這首歌的難度,特別是高音部分,如果沒有張韶涵穿透雲霄的嗓子,這首歌的表現力恐怕會大打折扣。

如何表現出女生內心深處波濤洶湧的情感起伏,任情緒在回憶里四處宣洩,痛快淋漓的斬斷過往,將回憶拋卻在那青澀的學生時代。

根據他對乃團的有限了解,這首歌除非讓音樂系的專業歌手生田繪梨花來才差不多,不管是音色還是技巧,生田繪梨花反而更適合這首歌,包括面對過往戀情洒脫不羈的心態。

舞台經驗豐富的Rotty(川村真洋)也可以完全駕馭。

難道我抄錯歌了?

「Sensei說得有道理,不過後期修一下應該問題不大,到時候就麻煩老師了,包括編曲的部分。」

「後期修一下?」菊池一仁看著他的目光有些怪異,「我還以為你這種實力派歌手不屑於修音呢。」

「藝人微整形是為了更好的服務於觀眾,在鏡頭面前給予觀眾更美的視覺享受,歌手也是同理吧?修音也是為了更好的討好於聽者的耳朵,你說是不是這樣?就像我手裡的這杯咖啡,為什麼要加糖呢?Sensei也加糖了吧?」

「你這小子,什麼歪理都說得這麼理所當然,怎麼樣,晚上一起吃個飯,會喝酒了吧?」

「喝酒不是問題,不過我晚上要去接我姐姐。」

「你姐姐?」

「恩。」

「又是不告訴我姓名?你小子,鬼鬼祟祟的,背後都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妹子。」

「Sensei這麼說就太冤枉我了。」

「恩,今天就到這裡,另外兩首歌《我們都是好孩子》、《鴿子》是作為從c/w曲吧,編曲差不多完成,明天過來錄音吧,單曲pv開始拍了嗎?」

「還沒,明天開始正式拍攝。」

「聽說請了新垣結衣、能年玲奈,真是浪費資源啊,大材小用,就為了一支pv,你們公司還真是任性!」

渡邊純苦笑,一切就像秋元康說的,要麼將首張單曲延遲到七月後,《進擊的巨獸》上映完畢,然後再推出,那個時候他人氣也積累到了一定程度,趁熱打鐵推出第一張單曲cd,穩賺不賠。

現在確實有些冒險,但自己沒人氣,可以先蹭點別人的人氣嘛。

事在人為。

(ps.這勉強可以算是還給「送別」的一章吧,別打我,趁機還點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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