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就下來了?」上衫虎已經做好了就近找個酒店的打算,一支七星抽到尾聲,就看見渡邊純推開公寓樓大門出來了。

「就是小便,你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做什麼?」渡邊純鄙視了他一眼,隨即上車。

「回去吧。」

「嗨。」

上衫虎將煙頭扔在地上,隨腳摁滅,奔馳車啟動、掛擋、加油,宛如一條黑色游魚般匯入東京迷離的夜色。

到家,將近十點,渡邊麻友還未睡,躺在沙發上看《乃木坂在哪》的回放,一邊敷著面膜,正是便當大獎賽的那一期。

設樂統讓他頒獎,結果效仿日村賞弄了個渡邊賞。

正好放到這裡,麻友友將面膜摘下,轉頭問道:「麻衣羊的便當料理真的可以排第一嗎?」

渡邊純有些汗顏,「綜藝節目而已,這麼較真做什麼?」

轉身到冰箱倒了兩杯鮮奶,坐到沙發旁遞給她一杯。

「你有私心啊!」

「怎麼看出來的?」

「明顯伊藤卡琳和秋元真夏做得也並不差,結果你還是給了她第一名!」

「很正常吧,這是個人情社會,我和白石麻衣認識,其他的成員那天都是第一次見面,肯定把第一給她啊,這個有什麼疑問?」

「黑幕!你才高中畢業一年都沒有吧?就變得這麼油滑了哈!」渡邊麻友拿起身後的靠墊在他腦袋上砸了一下,不痛不癢。

「要是西野七瀨也參加了呢?」

「她不會做飯吧?」

「這個確實,我在遊戲里問過她,好像是住在六本木租住的公寓里,和她哥哥一起,平時不是到外面吃就是便當,雙休日媽媽會過來給他們做飯。」渡邊麻友描敘著。

這些情況渡邊純基本了解,包括她那位大她兩歲,容貌相似的哥哥西野太盛。

因為怕z會的人無事生非,所以專門讓上衫虎派人跟了西野七瀨半個月,倒是相安無事、風平浪靜,之後就解除了監視。

原本不怎麼在意的,結果現在聽到姐姐提起,覺得有機會倒是可以調查一下這位西野太盛,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節目是上周日播出,現在看的是錄像,聽到白石麻衣求歌,渡邊麻友斜覷了他一眼。

「歌寫好了嗎?」

「寫好了,下周就錄,剛好乃團發行11單,正好一起推出。」

「有demo嗎,我聽聽?」

對於弟弟仿佛憑空出現的創作才華,渡邊麻友一直都覺得十分驚異。

很多人樂器玩得很好,樂理也精通,有著豐富的演唱經驗,可是在創作這一塊,卻力有未逮,寫出來的東西乾澀無味,雕琢痕跡重,可是弟弟不一樣。

她聽過弟弟首張單曲的那三首歌,《我喜歡你時的內心活動》、《鴿子》還有《我們都是好孩子》。雖然都是民謠,其中卻有著細微的差異,平淡的訴說中蘊含著淡淡的傷感以及懷戀,還有喜悅憂傷。歲月在指縫的流沙中悄然流逝,一眨眼,青春韶華已經遠離我們而去。

很難想像一位十八歲的少年能夠創作出這樣具有深度和厚度的作品。

那麼他給白石麻衣創作的又是怎樣一首歌呢?

渡邊純掏出索尼手機,點了點自己所唱的那個版本。

我聽見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我聽見遠方下課鐘聲響起

可是我沒有聽見你的聲音

認真,呼喚我姓名

......

歌曲過半,渡邊純將聲音調低。

「怎麼聽起來像描述你和白石麻衣?有感而發?」

原來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運,原來我們和愛情曾經靠得那麼近,那為我對抗世界的決定,那陪我淋的雨,一幕幕都是你,一塵不染的真心,與你相遇,好幸運......

「歌詞這麼深情?你還去追求娜娜賽(西野七瀨)?」

渡邊麻友有些不解,男人都是這樣花心?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弟弟也難以免俗啊!

「咳———」

大寫的尷尬,被姐姐質疑為渣男。

「我和麻衣羊已經是過去式。」

「過去式?看這歌詞可不是,反而是滿腔遺憾和嚮往之情。阿純,樂由心生,你所寫的歌詞以及旋律,難道不是代表著你內心真實的想法嗎?」

渡邊麻友覺得弟弟不誠實,對自己不誠實。

不誠實地面對自己,自然也不能誠實地面對別人,而最後只會讓彼此陷入無盡的痛苦之中。

渡邊純卻暗感頭疼,這又不是他寫的歌,不過是拿來主義罷了。

要是讓姐姐知道他給白石麻衣寫的第一首歌《親愛的,那不是愛情》,站在女方的立場上,還不得噴死他?

「算了,不為難你了!」渡邊麻友在感情上的經歷如同白紙,比弟弟還淺薄,自問在這方面也沒有資格去教訓他。

「我知道分寸。」他低沉地應了聲。

「你還知道分寸?」渡邊麻友聽到這句話,有些炸毛。

「怎麼啦?」

「我是你姐吧?」

「當然。」

「不是外人吧?」

「這話就見外了。」

「只知道給別的女人寫歌,姐姐呢?」

......

「愧疚了吧?」

「恩。」

「趕緊的吧,我的歌呢?」

「現在就要?」

「不然呢?難道你還想讓你最親的姐姐等著嗎?在你的心裡,姐姐肯定比不上白石麻衣吧?她那麼漂亮?那麼可愛?」

「當然不是,姐姐比她強了一百倍,哦不,一萬倍!」

渡邊純這話說得自己都有些心虛,先把姐姐這關過了再說,只能先犧牲一下白石麻衣了。

麻友友那略帶殺氣的眼神讓他如坐針氈啊!

「明早我就要聽到我的歌!」

「明早?不用這麼趕吧?聽說akb正在準備第四十張單曲?陣容確定了嗎?」

「帕露露單獨c......你可別轉移話題哦!」麻友友在他的大腿上揪了一下,「咦,挺結實的嘛!」

接著又在他的胸口抓了一把,「看不出來,你這麼瘦,竟然還有胸肌?」

渡邊純哭笑不得,這算不算是被她調戲了?心想自己剛剛才調戲過新垣結衣,結果報應這麼快就來了,現世報嗎?

「比你大吧?」一時有些嘚瑟,好死不死的說了這句話,然後被麻友友用靠墊砸了好幾下。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一直都有和撒西(指原莉乃)一樣堅持喝豆乳哦,哼!」麻友友低頭看了自己的微微隆起,心想怎麼也比撒西要大,至少還有個墊背的,不慌。

「豆乳有用嗎?不如試下木瓜燉排骨或者山藥紫米湯圓。」渡邊純好心建議。

「沒想到你還關注過這些啊!」渡邊麻友陰陽怪氣地說。

「又不是我想關注,你看看現在的新聞,到處都是豐兄美容、增大持久,我就是想看不到也不行啊,垃圾訊息太多了,網站到處都是彈窗和病毒!」

「哦,這樣啊!」麻友友滿臉不信任。

「真的,信不信由你。」渡邊純無力解釋太多。

「阿純你真是越來越油滑了,差點被你混過去,給我寫歌的事怎麼說?」

「寫歌這種事嘛,我最拿手,你等著!」

渡邊純二話不說衝進自己房間,再回到客廳的時候,手裡拿著一把木吉他。

「現場即興創作?」渡邊麻友有些傻眼,「你不會是早就準備了給我的歌吧?」

只有這樣解釋才行得通,不然你以為誰都是音樂天才啊?

「確......實是之前就寫好的。」渡邊純正好順水推舟,不然即興創作這種事,也實在是太驚世駭俗了些。

現場即興創作,倒也不是沒有,除了華語天王jay,很多普通音樂人也可以做到。

但是現場即興創作一首完整的曲子,而且還可以真正發行,這樣的例子就很罕見了。如果還可以大賣,那就是神了。

這個就和詩人寫詩一樣,你硬讓他寫,他也可以寫,但是寫出來的東西不出彩,平乏無味。只有匠氣,沒有靈氣,徒具其形不得其神。

這只是技巧上的堆疊,註定無法成為藝術。只有偶然得來的靈感,勃發的創作激情,才可以鑄就真正經典動聽的流行曲目。

所謂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只有具備深厚的文學功底,加上創作的靈感才能寫出好的文章。

音樂也是同理。

「我唱囉!」渡邊純清了清嗓子,撥弄著和弦,已經打好了腹稿。

「你唱吧,我聽著呢!」渡邊麻友以為弟弟真的提前給自己寫好了歌,所以現在唱出來也絲毫不覺得驚異,屈膝坐在沙發上,神情專注地看著他。

會比白石麻衣的那首歌更好嗎?

為什麼會把自己和白石麻衣放在一起比較呢?

思緒還未飄遠,已經被渡邊純的吉他聲給驅散。

弟弟的歌聲如同陽光碟機散了陰霾,麻友友徹底拋開最近電視劇收視率不佳的陰翳,開朗地笑著。

就像當年那個牽著弟弟小手到處奔跑撒野的小女孩。

無憂無慮。

時光流逝,我們已經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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