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修)「渡邊君,麻衣樣出事了。」

當還在讀高一的這位清秀男生聽到自己安排在喜歡學姐班級的「間諜」通風報信的時候。

他正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

隨著他停止下來,陰沉如水的面色,大家都感覺事態嚴重,然後紛紛的聚攏過來。

「我不是已經宣布她是我的人,為什麼還有人敢動她?」

渡邊純說著將一大瓶礦水狠狠地灌進喉嚨,表情凶厲。

「學姐有點麻煩,兄弟們,和我走一趟。」

「帶路!」

那位個子嬌小的女「間諜」開始戰戰兢兢地走在前面。

一邊走一邊細聲解釋:

「渡邊君......不知道你在學校的人氣有多高吧,你昨天學園祭從舞台上跳下來向麻衣樣告白,讓她成為了那些迷妹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呢。」

「原來還是我害了她。」渡邊純哂笑,「看來不給點顏色那些娘們看是不行了,但我從來就不打女生,這可怎麼辦?」

「渡邊君......這樣是不是不大好?」

「每個人都必須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不管他是什麼性別、什麼年齡,你讓玫瑰帶人來一趟。」

「嗨。」

之前一起打籃球的某位成員一溜煙的小跑消失在眼前。

女間諜知道,渡邊君真的要打女人了,為了這個名叫白石麻衣的學姐,打破了他做人的原則。

玫瑰是學校最大的女不良,渡邊君這是打算利用女人來打女人。

果然不愧是學校風頭最健的人物,從來就沒有親自出過一次手,永遠都有人替他代勞。

難怪有人說他風度翩翩、無懈可擊呢。

一行二十多位個子高大的學生從操場魚貫走進教學樓,教務主任遠遠的看到這一幕,眉頭一挑,剛剛要衝上去狠狠地教訓這些聚眾鬧事、惹是生非的學生。

才剛走兩步,臉色就變了變,因為他發現了人群之中眾星捧月的那名高一學生。

琦玉縣渡邊家的那個男孩,太子爺般的存在。

誰都知道,可以去惹琦玉縣的縣長,但不要去惹琦玉縣的那個渡邊家。

教務主任有時候也不明白,東京的私立貴族學校明顯比琦玉縣更好,為什麼琦玉縣的渡邊家會把孩子放在本地讀書。

明顯東京那裡有著更加優質的教學資源。

實際上渡邊家是有讓渡邊純到東京上學的計劃,不過在白石麻衣出現之後,渡邊君拒絕了家裡的提議,決定在琦玉縣讀完三年高中。

然後要麼去慶應,畢竟從渡邊純出生起每年那麼多的贊助費可不是做慈善,要麼選擇出國留學。

渡邊純的人生早已經被安排在了既定的軌道上。

可是隨著白石麻衣的出現,如同狂風暴雨般的改變了這一切。

少年開始失控,開始暴走。

「你這個臭三八,還敢勾引我們的渡邊君,老娘讓你勾引,讓你勾引!」

一名身強體壯的女高中生將另外一個身材窈窕、頭髮秀麗的女生腦袋往馬桶里塞,周圍人固定著她的身體,反扭著她的雙臂,死死的壓迫著她。

雙臂就像被撕裂了般疼痛,刺鼻的尿騷味大便喂撲面而來,眼前那渾濁的糞水。

她們是故意的,因為她們所擁戴的那個所謂校草、學校風雲人物渡邊君向她告白了。

她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有決定、答應,然後就落到這步田地。

女孩子的嫉妒心真讓人恐怖。

可是她不想讓自己的頭放進那髒污渾濁噁心頭頂的污水中。

這會讓她成為笑柄,漂亮成了原罪,成為了被人中傷汙衊的把柄。

「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以為自己好看,男生都喜歡她,所以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是吧?」

「平日裡一副冷冰冰的模樣,裝什麼裝,呵呵,還真當自己是女神了!」

「來,加把勁,讓我們的女神同學品嘗一下馬桶里的水,滋味好著呢!」

「哈,我來拍照,以後看這賤人還敢給我傲?」

......

一陣磕磕碰碰之後,白石麻衣最後的抵抗消失在眾女的強力壓迫之下。

「不要,不要這樣。」

「求你們了,放過我吧,我和渡邊君沒有關係。」

「不要攝像,不要!」

......

不管她如何辯解求饒,換來的都是女生們更加變本加厲的折磨和冷嘲熱諷。

「瞧,咱們的冰山女神開始求饒了。好吧,我們快點搞完,然後把這視頻上傳到網絡,看到時候渡邊君還會不會對她感興趣。」

白石麻衣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被人摁住,一股大力襲來,身不由己的......

她閉上眼睛,開始絕望。

一滴、兩滴......

眼淚綿延成片。

為什麼,為什麼大家要針對她?明明她就沒有得罪任何人,並且已經有意的避免了。從群馬到琦玉,隨著父親工作地點的轉變,她以為換了個學校,儘量打理好人際關係,就不會發生過去的事。

可是渡邊君突如其來的當眾告白,卻讓她身處風頭浪尖之中,她低調做人的原則被徹底打破。

再一次遭受這樣惡劣的欺凌!

「住手!」

隨著這道森嚴男聲的出現,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白石麻衣感覺壓迫在自己身上的力量突然減輕,掙扎著倒在一旁,仰頭髮現說話的正是那位渡邊君。

他面色陰沉似水。

渡邊純聽說過,卻從未親眼見過,眼前剛剛發生的那一切,告訴他即使是女生之間也同樣有著不為人知的校園欺凌。

他心中愧疚難言,彎下腰去將學姐抱起,轉身往外走去。

那群施加了暴力的女生們紛紛喊著他的名字,試圖上來接近他,被玫瑰帶來的不良們阻止在外。

迎接她們的,是同樣來自女生們的拳頭和巴掌。

惡人自有惡人磨。

白石麻衣想掙扎,可是渾身上下一絲力氣都沒有了。她被他抱著送進了醫務室,很多人都看到了這一幕,包括老師和她的班主任,可是沒人上來詢問一下。

她感受到了這位少年在校內那張揚跋扈的氣質。

她在醫務室清洗乾淨,換上清爽的衣服,接受了醫生簡單的治療。

身體上的傷勢並不重,嚴重的是心理上的創傷。

沒多久,一個將頭髮染成五顏六色的女不良走了過來,遞給他一個手機。

手機里有一個視頻,正是白石麻衣從頭至尾被人羞辱欺凌的全過程。

她不低頭、不求饒、不跪地,那些人就不會停止。

她們要打破她的矜持、她的驕傲,狠狠地羞辱她,踐踏她的尊嚴。

「誰拍的?這個人這麼喜歡拍照,那麼同樣的事情你幫我讓她好好體會一下。」

「嗨。」

「給我放出風去,不管是校內還是校外,誰敢動白石麻衣,都是和我渡邊純過不去,到時候別怪我心狠手辣。」

「嗨。」

交代完這一切,渡邊純回到病房,學姐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大概是太驚嚇,太勞累了,柔弱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讓人打從心眼裡憐惜。

只希望學姐不要對這次不幸的遭遇留下什麼心理陰影就好。

那個時候的渡邊純還很純凈,如果他的喜歡,對學姐來說是一種負擔,是一種傷害。

那麼他寧願放棄。

「對不起!」他說,「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他剛轉身,左手被人牽住,背後傳來她虛弱的聲音。

「渡邊君......真的喜歡我嗎?」

「喜歡。」他轉過身去,毫不猶豫地回答。

「即使這樣了,也還喜歡?」

「喜歡。」

「想和我交往嗎?」

「想。」

他反握住她的小手,學姐那時候害羞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可是與此同時,一絲陰霾在心裡生起。

學姐是喜歡他?被感動?還是更多的迫於無奈所以才選擇答應他?和他交往的嗎?

他不知道,他不敢問。

能和她在一起就很好了。

當天他一直坐在醫務室里陪著她,晚上放學送她回去,而那幾個帶頭欺負她的女學生也被勒令退學。

有個刺頭試圖挑釁他的威嚴,他什麼話都沒說,就被籃球社的那幫傢伙們打斷了腿,扔到了大街上。

這件事造成的惡劣影響便是,誰都知道白石麻衣是渡邊君的女朋友,再也沒人敢來挑戰他的逆鱗了。

之後是一段平靜而快樂的時光,兩人一起看電影、遊樂場、逛街、打棒球、看球賽,一起學習音樂,一起在月光下漫步,一起參加夏日祭,那漫天轉瞬即逝的絢爛煙火。」

那麼短暫,那麼耀眼。

就如同他們的戀情,曇花一現。

他心裡的陰影和擔憂被應驗,學姐畢業之後,不告而別,瞞著他一個人去了東京,參加秋元康和索尼音樂聯手打造的女團乃木坂46甄選,不出意外的順利被選上。

從此再也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僅僅只是在簡訊里通知了他一聲。

然後他就那麼淒涼的被分手了。

逢年過節的時候,有同學告訴他麻衣樣從東京回來了。

他卻沒有勇氣去見她。

那不到一年的美好時光,難道只是他的一廂情願嗎?完完全全都是假象?

麻衣樣根本就不喜歡他,只是迫於他的淫威,為了自保,順利的畢業,所以才被迫同意與他交往的嗎?

所以一畢業就分手,一畢業就馬上離開琦玉縣前往東京,分手也不想見他一面,因為終於可以徹底的擺脫他?

這個發現徹底的擊垮了他,一時間,他的思想被完全抽空,成為了一具行屍走肉。

原來一切只是他的想當然,學姐從未喜歡過他。

他開始抽煙喝酒打架熬夜飆車夜不歸宿,媽媽時常為了他暗自垂淚。

他成了琦玉縣最大的不良。

他的重機排氣管聲轟鳴著琦玉的大街小巷。

他關注著她,看著她在綜藝里扮丑搞笑,看著她說著蹩腳的四次元蛋黃醬星人,看著她一步步成長。

最終進化成他心目中女神應有的樣子,她活得很好、很快樂,完全沒有被過去的那些陰影所影響。

這樣很好,這樣就夠了。

不必窮根究底去糾結她到底有沒有喜歡過他,那些已經完全沒有意義,

只要她過得很好,那樣就足夠。

他鬆了口氣,決定不再去打擾她,就讓她快快樂樂過自己所想的生活吧。

臨近高三畢業的時候,母校邀請白石麻衣回校演講。

他坐在台下,看著她肌膚勝雪,一副成熟淡定的姿態站在主席台上,面對著成百上千的學生,一點都不怯場。

她誠懇而真誠的講述著這幾年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告訴學弟學妹只要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她的笑容比起過去更加甜美,她的性格比起過去更加開朗,她的神態比起過去更加從容自信。

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光比起過去更加耀眼。

同學們大聲呼喊著麻衣樣的名字,為她是自己的校友與有榮焉。那一刻,他真的很感動,竟然還留下了羞恥的眼淚。

那一晚,他提前離去,獨自在他們曾經待過的公園喝了個爛醉。

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自己家裡,不知道是誰發現了他,並且將他送回了家。

他沒有在意那些。

白天他再去學校,聽說白石麻衣已經返回了東京。

他想,就讓一切就此終結吧。

他解散了成立兩年的whitestone樂隊,也不和狐朋狗友出去鬼混,開始變得沉默寡言,一個人獨來獨往。

在櫻花盛開的四月,他參加完畢業典禮,與父親在關於學業上的問題爆發了激烈的衝突。

他不想去東京,也不想出國留學,這副懶散的姿態激怒了父親。

他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再次陷入到過去那渾渾噩噩的生活。

他住在網絡上認識的那位澀谷陪酒女的租房裡,並在當地找了一份兼職,就那麼茫然的呆了下來。

媽媽給他打了很多電話,他都沒有接,他不想回去。

他的心裡很難受。

太難受。

直到他在某家書店看到了那部寫真集,封面上女孩清水出芙蓉的驚艷容顏,在一剎那間再度攫住他的心。

過去那些輕描淡寫的場景和畫面,那些洶湧的情緒如同高速飛馳的列車狠狠地迎面向他撞擊而來,如同驚濤拍岸般狠狠地打在他的臉上。

他以為自己已經忘掉的那些,不在意的那些,原來僅僅只是一場自欺欺人的虛妄。

他是個懦夫。

父親說他是一個懦夫。

他決定不再做一個懦夫,他決定去東京。

他決定去見白石麻衣。

他想親口問她一句―――

你真的喜歡過我嗎?麻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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