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
看著雪莉楊眉宇間那濃郁的迷茫之色，陳子延眼底浮現出了一抹異色。
這不對勁啊！
如果說雪莉楊在經受考驗時，臉上浮現出諸如痛苦、疲憊、糾結這類的表情，他反倒是不會在意，因為這在他看來屬於正常現象，但像是如今這般單純的迷茫之色，那就有些不對勁了，這說明所謂的考驗跟自己預想中並不一樣。
雖然雪莉楊沒有醒過來前，誰也不清楚虛數空間的考驗到底是怎麼回事，但越是在這樣的關鍵時刻，就得越重視任何超乎預料的情況。
但現實向來不以個人的意向而改變，即便是陳子延再如何感覺不對勁，他現在也什麼都沒法去做，因為那樣極有可能會弄巧成拙，所以他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焦灼無奈的等待著最終結果到來。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失去了意義，即便只是一秒鐘，在他的感官里都變得無比漫長。
就在這般焦急擔憂的等待中，面前的石質設施終於再度出現了變化。
這變化來自於那填滿了整個石質設施的漆黑水流，在陳子延他們的注視下，這些好似水流一般的神秘物質就像受到了吸引一樣，開始以一種均勻的速度消失。
「雪莉在吸收這些物質！」陳子延在觀察了幾秒後，立即得出了這個答案。
其他人沒有做聲，但都是默默點頭，顯然也認同陳子延的說法。
雪莉楊吸收那些水流狀物質的速度很快，沒多久就將其吸收殆盡，讓石質設施露出了乾燥的底部。
當看到石質設施底部的瞬間，所有人不約而同屏住了呼吸，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裡面的雪莉楊，陳子延更是渾身都緊繃了起來，看樣子只要稍有不對勁，就會把雪莉楊從裡面拉出來。
不過最壞的情況並沒有出現，雪莉楊在吸收了這些神秘物質後，臉色不僅沒有變得更差，反而還越發的紅潤起來。
而且在半分鐘後，雪莉楊還緩緩睜開了雙眼，雖然她的眼眸里有著掩飾不住的疲憊，但陳子延能夠看得出來，眼前的人並沒有出現變化，依舊還是他認識的那個雪莉楊。
短暫的迷茫褪去後，雪莉楊目光在圍在旁邊的眾人身上掃過，輕聲說了句：「放心，我沒事。」
隨後她沒用其他人幫忙，自己就緩緩坐了起來，陳子延見狀連忙伸手攙住了她，想要幫她直接從石質設施里出來。
這東西不管怎麼看都不是適合久待的地方，既然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那就不必做無謂的留戀，還是早點從裡面出來為好。
雪莉楊沒有拒絕陳子延的好意，她雖然意識恢復了清醒，但身體確實有一些酥軟，坐起來還沒什麼，但想要自己從裡面出去，還真多少有點困難。
等到把雪莉楊扶到了來時的階梯處後，陳子延先是確定雪莉楊沒事後，這才問道：「怎麼樣，有什麼收穫？」
看模樣就可以知道，雪莉楊這是順利通過了虛數空間的考驗，所以陳子延直接就問她有什麼收穫。
胡八一他們也都是目光灼灼的盯著雪莉楊，想要從她那裡聽到所希望的答案，現在他們解除詛咒的希望可都寄托在雪莉楊的身上了啊！
雪莉楊也清楚這點，知道大家現在最想知道什麼，所以第一句話便是：「我已經成功找到了解除詛咒的辦法。」
這讓胡八一他們心中一喜，尤其是王凱旋這最喜怒形於色的傢伙，更是差點興奮的直接跳起來。
但陳子延卻是微微一愣，他從雪莉楊這話里聽出了不一樣的意味，跟他想像中有點不一樣啊。
不是應該直接就解除掉這纏人的詛咒嗎？
怎麼還是解除的辦法？
這豈不是意味著，他們要想徹底解決問題，還需要再來一次類似的冒險？
雖然陳子延對這樣的探險並不抗拒，但卻也不喜歡，因為這樣背負著明確目的的探險，總給他一種束手束腳的感覺，而且心理負擔還很重，導致探險的體驗感都變差了很多。
而且更重要的是，現在問題不是能不能再進行一次探險，問題的關鍵在於身負詛咒的幾人能否撐得住，尤其是目前狀況最嚴重的雪莉楊，她的身體狀況怕是不允許她再來一次了。
要是非得強行去做，怕是會中道崩殂啊！
看到陳子延這皺緊的眉頭，雪莉楊大概能猜出他的想法，便笑著說道：「不用擔心，解決詛咒的辦法並不困難，甚至還很簡單，只要我能成功調動體內多出來的能量就可以。」
「體內多出來的能量？虛數空間的能量？」陳子延問道。
「嗯，我現在已經可以確定，所謂的詛咒就是一種考驗，鬼眼印記是資格的標誌，想要解決這點並不困難，只要切斷印記和虛數空間的聯繫後將其祛除就可以，只要我能掌握一點虛數空間的能量，就完全可以做到這一點。」雪莉楊有些唏噓的說道。
雖然問題得到了解決辦法很好，但一想到折磨了自己家族數千年的詛咒，竟然真的是來自虛數空間的考驗，她就感覺那些犧牲有點不值得。
「所以……現在的問題就是楊小姐你對虛數空間力量的掌握？只要能夠做到這一點，詛咒就不再會是問題了對嗎？」胡八一有些期待的問道。
他雖然反應過來的時間比陳子延晚一點，但也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本來還有些擔心詛咒的問題，現在聽到雪莉楊這樣說以後，立即就把那點擔憂給拋到了九霄雲外。
不過為了穩妥起見，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沒錯。」雪莉楊很肯定的點頭：「解決問題的關鍵就是這個，而現在鑰匙已經在我的手裡。」
她明白這時候需要給大家一點信心，這樣對所有人都是好事。
而在這時候，陳文錦上前兩步，來到雪莉楊面前，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雖然剛剛的經歷已經足夠神奇，但我還是想要問一句，楊姐姐，虛數空間真的存在嗎？」
儘管在前面的路途中，親眼見證了諸多不可思議的事與物，但對於那傳說中神秘至極的虛數空間，她還是抱有諸多的疑問。
虛數空間在她看來可跟前面出現的古神屍體不一樣，古神屍體是徹徹底底的實物，而且遠古時期的巨型生物很多，現在未曾發現的也很多，雖然古神的體型有點超常規，但在最初的驚訝過後，還是勉強能夠接受的，可虛數空間完全是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概念啊！
其實對於虛數空間這個概念，陳文錦並不是毫無了解，因為不比蛇神和初代鬼母，虛數空間力量在平時會有所逸散，這些逸散的力量造就過很多超能力者，所以外界對虛數空間的研究很多，其中的代表便是科學教。
也正是因為對虛數空間有所了解，所以陳文錦才越難相信這東西真的存在。
陳文錦雖然也是盜墓家族出身，但一直以來接受的教育更加偏向於學院派，再加上她自身也沒出入過那些藏有詭譎事物的墓冢，所以科學觀念根深固蒂，對於神秘學的接受能力也就相對差了一些。
其實說白了就是見識問題，別管未來陳文錦做了什麼，現在的她都還是剛剛初出茅廬的新手，都不用跟見多識廣的黑眼鏡比，就讓她跟胡八一和王凱旋一樣，在下墓的時候跟粽子或幽靈打過幾次交道，那再接受這些肯定不會再有困難，沒見胡八一他們根本就把虛數空間是否存在當做一回事嗎？
「說實話，我也有過相同的疑惑，即便是舉行祭祀的時候，我的內心也還存在著這份疑惑，但現在我可以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虛數空間確實是存在的，這是一個不依託於現實卻存於世的特殊能量空間，它可以出現任何地方，但卻沒有任何意義上的實質。」雪莉楊看著陳文錦，表情認真的說道。
她沒有因為陳文錦的質疑而生氣，而是很理解的進行了解釋，因為她跟陳文錦的思維模式很相似，在沒有親眼見到虛數空間前，她也不敢說虛數空間真的存在。
陳子延沒興趣聽她倆探討這個問題，他果斷打斷了兩人的交談，出言問出了問題的關鍵：「雪莉楊，你要想掌握虛數空間的能量，需要怎麼做？」
他很清楚現在事情的重點已經發生了轉移，雪莉楊何時能掌握這股力量，他們面臨的問題才能夠徹底解決。
「時間，現在我藉助那鬼眼印記，已經存在接納一部分虛數空間的能量進到身體里，可以說所有的前置準備都已經就緒，目前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通過不斷地溝通與練習，讓我能夠操控體內的能量，用它切斷大家和虛數空間的聯繫，從而將鬼眼印記徹底祛除。」雪莉楊詳細的說道。
這也是她此刻如此輕鬆的根本原因，因為她已經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對了，在我接受虛數空間考驗的時候，遇到了一件很離奇的事。」
就在陳子延思索著，該怎麼幫雪莉楊儘快掌握虛數空間的能量時，就聽到她突然又說了這樣一句話。
這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不由得問道：「什麼事？」
能讓剛剛見過虛數空間的雪莉楊稱作『離奇』，這件事絕對足夠離奇！
「當時我躺在那裡面，就感覺意識慢慢飄了起來，然後就通過一種不知名的方式進入了虛數空間裡面，那是一個極為扭曲的空間，不過這並不重要，我真正想要說的是，我在裡面遇到了一個人！」雪莉楊緩緩描述著自己剛剛的感受，說到最後的時候，她下意識加重了語氣。
顯然，她所說的離奇事，跟這個在虛數空間裡遇到的人有關。
不過陳子延覺得，光是在那地方遇到其他人，這件事本身就已經足夠離奇。
但他並沒有打擾雪莉楊，而是耐心等待著雪莉楊接下來的話。
雪莉楊的注意力都已經放在了自己的思緒上面，根本就沒注意到胡八一的神情變化，她在微微停頓了一下後，就繼續說道：
「我沒有見過這個人，但她自稱是——念凶黑顏！」
「念凶黑……黑顏！」陳子延起初還在思索這是誰，但隨即就反應了過來，這他娘的是初代鬼母啊！
不光是他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其他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同款表情。
陳子延最先恢復了冷靜，他看著雪莉楊輕聲問道：「雪莉，你確定是念凶黑顏嗎？」
他們可是前不久才見過，這位初代鬼母所化作的冰川水晶屍，沒想到竟然沒有死透？
「我也很驚訝，所以問了她，但她的第二次自我介紹依舊還是那樣，如果不是單方面的自稱，我覺得那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初代鬼母。」雪莉楊想起當時自己的表現，面色不由變得有些古怪。
她那會的表現可比陳子延他們更誇張。
不過即便是現在回想起來，她也依舊感覺有點離奇。
「嚴格說起來，我能順利通過虛數空間的考驗，她給予了決定性的幫助。」古怪的神色一閃而逝，雪莉楊很快就恢復了過來，語氣鄭重的說道。
她沒有撒謊，念凶黑顏確實給了她極大的幫助，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她才會把這件事說出來。
虛數空間的考驗很簡單，沒有絲毫的危險，具體過程就是在那充滿了扭曲感的能量空間裡，忍受著無邊的孤寂。
那種好似無窮無盡的枯寂感，如果沒有親身體驗過，根本都難以想像。
雪莉楊的意志自不必說，但即便是她在那樣的環境里，也很快就失去了時間的概念，如果不是念凶黑顏在關鍵時刻的現身，讓處於意識崩潰邊緣的雪莉楊得以恢復清醒，她極有可能會徹底沉淪在那無盡的虛無之中，成為深淵裡失敗品的其中一員。
陳子延聞言問道：「這麼說，你們有過交談？」
「嗯。」雪莉楊輕輕點頭，說道：「確實有過一段簡短的對話，但我卻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拒絕回答我的提問，但卻說已經幫我們掃除了一切威脅，不過作為出手的代價，她需要你幫助她從漫長的沉眠里回歸。」
說到最後，雪莉楊目光灼灼看向了陳子延。
雖然念凶黑顏當時並沒有指出明確的名字，但她很清楚對方說的那個人就是陳子延！
因為在她的潛意識裡，如果有人能做到這種事，那就一定是陳子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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