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洛薩被翼騎兵們簇擁著,進入到阿蘭德勒城的內堡時。

塔里克立刻恭敬地捧著鑲金的托盤,將最珍貴的葡萄酒奉上。

「聖火在上,敬拜外約旦的大領主,死海新任無冕之王——洛薩伯爵大人,請您飲下這杯酒,接受我對您的致敬。」

洛薩下意識看了一眼讓娜,見她眼神中露出抑制不住的笑意,也不禁生出了種啼笑皆非的感慨:「我聽說,拜火教的教義不是不允許飲酒嗎?」

塔里克振振有詞地說道:「於我們而言,這只是發酵的葡萄果汁罷了。」

塔里克斟酌著言辭,小心翼翼道:「大人,我願意說服我的姐夫,將您的封臣雷納德的未婚妻,連帶著他搶掠走的財物統統奉還,請您寬恕他對您的冒犯。」

洛薩皺起眉:「阿蘭德勒城我已經占下,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將此城歸還回去的了。」

塔里克趕忙道:「洛薩大人,您誤會了,我可沒有要拿人質來換取您退兵的意思。」

「我只是認識到,您掌握有某種恐怖的魔力,這不是我們所能抵抗的,所以我們願意與您罷兵言和。」

塔里克的語氣明顯有些悲觀。

他不懂洛薩的超凡力量究竟是從哪來的?

也不明白,為何他們篤信的「聖火」沒有卷顧他們,賜予他們應對洛薩這種「惡魔之力」的方式。

難道法蘭克人的神,真的要比我們的更厲害一些?

「你說的算話嗎?」

塔里克搖了搖頭:「我只能說,我會盡全力去勸說我的姐夫。」

洛薩微笑著點了點頭:「可惜,你暫時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把他帶下去,關押進地牢。」

塔里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慘白:「洛薩大人,您是寄希望於讓我的姐夫魯莽冒進,好在野戰之中被您全殲嗎?」

洛薩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自然。

這小子還挺精明。

塔里克敏銳察覺到了洛薩神情的變化,急忙道:「您想得實在太多了,我那姐夫,腦袋雖然的確不好使,既魯莽,又膽怯,看到利益比誰下手都快——但同樣的,他若看到危險,肯定會如鬣狗一般逡巡不前。」

洛薩揮了揮手,示意丕平將塔里克帶下去,這次又特地強調道:「給他準備間好囚室,不要傷他性命。」

丕平乾笑道:「我明白,大人。」

讓娜輕聲感慨道:「這塔里克是個聰明人,難怪會得到扎恩·阿拉丁的重要,你覺得他接下來會怎麼做?」

洛薩搖頭道:「不知道,但主導權已經落到我手裡了,我若想打,就依託阿蘭德勒為前線,跟他慢慢耗著,他拼不過我的。」

他現在,反而不用急於繼續對艾拉港動手了,一是突襲這種事,可一可二不可三。….二是,目前手中也算有了籌碼。

他就算止步不前,也算是打了一場大勝仗了,在封臣們眼中,大大漲了一回臉面。

讓娜指了指不遠處:「那頭蠍尾獅的遺骸,要砍掉頭顱,製成標本嗎?」

「砍了吧,就掛在這內堡里。」

洛薩抬起頭看去。

這時。

城堡上原本懸掛的聖火旗幟,已經被兩名留任老兵揮劍噼斷,換成了巨大的雙頭鷹旗幟與耶路撒冷十字旗。

洛薩開口道:「莫德爾,你目前暫任阿蘭德勒治安官的位置,帶領你手下的士兵,維持城裡秩序,所有法律簡化為三條——殺人者死,偷盜者死,強暴者死。」

莫德爾連忙單膝跪地,應道:「是,大人。」

「典廄長來恩,你負責看押俘虜,只要他們能夠繳納贖金,可以立刻把他們送離阿蘭德勒。」

洛薩一個個命令發布下去。

手底下這不到二百人的軍隊,立刻宛如一個上好發條的機械,開始井然有序運轉了起來。

阿蘭德勒大概有五千多人口,也算是一座規模不小的城市了。

原本這裡的人口大多數由法蘭克移民和希臘化移民組成,後來在艾拉港和阿蘭德勒主教區淪陷後。

這裡就成了葉門等地的拜火教移民的前沿地帶。

等到戰局定下,洛薩恐怕還得進行一場清洗活動,把那些原有的既得利益者幹掉,填補上自己可以倚重的。

短時間內,阿蘭德勒還不會成為洛薩手底下的負資產。

因為接下來,抄家,換取贖金,變賣戰利品等,都是來錢的好手段——還有一種最損的辦法,就是洛薩完全可以將阿蘭德勒里里外外劫掠一番,所有異教徒變賣為奴,財產全部沒收,等把所有油水都榨乾凈之後。

再將此地歸還給教會。

很多領主也都是這麼做的,盲目擴充領地,未必能獲得多少錢財,反倒是大肆劫掠一番,更能落袋為安。

阿蘭德勒城,在度過了最開始的混亂之後,變得靜謐非常。

人們瑟瑟發抖地躲藏在自家,擔心那些大街上趾高氣昂的異教徒士兵,會用武器強行踹開自家門,進行一場大屠殺。

而原本在阿蘭德勒,處於被壓迫階級的基督徒,則大有翻身農奴做主人的心情,開始了對那些昔日欺凌自己的異教徒展開報復。

莫德爾的臨時治安軍,人手太少,一時間也管不過來。

這一點,直至駐紮在新哈布斯堡的農兵們趕來之後,才得到改善。

城外的大修道院,雖然城高牆堅,裡面還儲存了大量的糧食和守城器械。

但並沒有給洛薩帶來多大的阻礙,僅是讓塔里克帶人勸降了一番,裡面的守軍就放下武器,成建制地撤離了。

這下,阿蘭德勒算是全須全尾落回到了洛薩的手中。

戰後清算傷亡,陣亡者就一個,是個倒霉的被從城牆上推下來的瓦蘭吉衛隊。

受傷者倒是有一大堆,不過由於甲胃精良,受的也僅僅只是些小傷罷了。

艾拉港。

城堡里。

扎恩正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信使送回來的消息,上下嘴唇都在顫抖。

「怎…怎麼可能打成這副模樣?」

「這個洛薩伯爵,手底下竟然有能一擊秒殺蠍尾獅的巫師…」

他癱坐在寶座上。

洛薩沒有放塔里克回來勸說扎恩·阿拉丁跟他休戰談和。

但他也的確就像自己這個小舅子預測的那樣。

原本想著踩洛薩的名頭上位的雄心壯志,在遭受到如此大的挫折之後,立刻開始變得患得患失起來。

「總之,這法蘭克人凶勐,我可不能輕易帶軍前往。」

「還是掏…掏錢吧,先把塔里克贖回來,再派人去跟這個洛薩伯爵好好談一談,能不能拿雷納德的未婚妻,把阿蘭德勒換回來?」

他猶豫了片刻,又道:「再送一封信給我的兄長,請他儘快派出一支軍隊過來支援我。」

扎恩的兄長,被稱作穿刺者卡西米,是個殘酷暴虐的領主,同時,又是達哈卜,馬安維拉耶等地的領主,實力非同一般。

如果當初不是有他這位兄長力挺,扎恩也坐不上艾拉港領主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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