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用玉液之時,蘇陽只覺身體裡面有絲絲涼氣,在體內盤旋,而後直衝頂門,但服用空心漿草,感覺卻別有不同,這空心漿草入口極涼,但吞咽入腹,便感覺似一團火在腹腔之內燃燒開來,這讓蘇陽眼前一黑,幾乎暈倒過去。

血液幾乎沸騰,蘇陽周身都顯白氣,依照書中記載,這一步本應該是洗精伐髓,而蘇陽作為修道之人,服用玉液築基,又苦心修持,身體純凈,並無雜質,只是將身體水氣蒸出。

心者,離之氣,火之精,其色赤,其象為桃子,其神為朱雀……

蘇陽存神推氣,不願意被動的接受這空心漿草的洗禮,而是主動將這藥氣納為己用,此時推動九霄神化內景策文,存想朱雀,推動真元,裹帶著空心漿草的藥力,盤踞在心竅之上,讓這心竅中點開一神。

忽然間,蘇陽便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活了一樣,一身的血液流動全然有了掌控,空心漿草的藥力全然被血液裹帶,隨著心臟跳動,將這藥液送入到了四肢百骸。

血液每一次沖刷身體,在返還心臟之時,都會順帶裹帶一絲絲天地元氣,在心臟跳動之時提煉,而後隨著血液再度沖刷到身體之中,每一次的心臟跳動,都讓蘇陽感覺精神氣力勃然而興,自身的力量更強了一分。

伸手按地,蘇陽便準備起身到外面,試試自身本事,這伸手一按地面,手便陷入地中寸許……

坐起身來,蘇陽伸手清掃地面,將塵土掃開,方才發現在這空心漿草旁邊有一石板,在這石板上面刻有字跡,只是年月已久,塵土封蓋,無人發現,也是蘇陽點了心竅之後,力量大增,這無意伸手,方才讓蘇陽摸到了裡面的字跡。

「空心漿草,留待百年,太子陳宣,得此機緣。」

「……徐仙客。」

這竟然是某個仙人給陳宣安排的東西,在這洞中已有百年,而陳宣此人更是被這個人欽點太子。

想來陳宣可能得到了某些指點,方才到二龍山來尋此機緣,只是機緣沒有找到,被自己給趕走,而這空心漿草也被自己吃了。

徐仙客是什麼人物?

蘇陽不太清楚,他倒是知道一個徐霞客的人,是明朝時期著名的旅行家,寫了幾部遊記,將明朝的山水風光書寫的栩栩如生,如在眼前,而現在這裡是乾朝,沒有明朝,沒有徐霞客這般人物的遊記。

「你這字埋得也太深了吧……」

蘇陽搖搖頭,對此只能表示遺憾。

空心漿草已經吃了,陳宣沒有吃到,也是他自己沒有福分,這東西,誰吃了算誰的。

蘇陽拍拍手,起身在這洞中向上而行,口中念咒,回到了陽間。

有人留字,蘇陽就不在這裡賣弄,得了便宜,果斷就走,深藏功與名。

距離下個月的十五還有一段時間,待到那時便要考城隍,雖然錦瑟說依照蘇陽的本事,考上城隍應當無礙,但蘇陽仍覺應該補習一波,讀讀詩書文章,如此到了考試的時候,才能有務求必中的底氣,勝過這因為懂得現代知識,故此想要僥倖而得的投機心理。

離開了二龍山,蘇陽徑直來到了蘭家莊裡,看到蘇陽前來,蘭斌連忙將蘇陽迎接到內,奉上茶水。

近來這蘭家三兄弟的日子是越發好過了,這室內家具均是嶄新,送上來的茶水也是上等,已經是從一個貧農要過度到資本家了。

「神醫您回來的正好。」

蘭斌拉著蘇陽,說道:「近來我們的織女紡織機經常在夜間無人時候自動,紡紗織布,精美曼妙,待到天亮便自然停了,有人還說在夜間看到了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子在裡面紡紗織布,面孔頗生,不是左近熟人,我們疑心有鬼,正要去沂水請您呢!」

夜間織布紡紗,還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子。

錦瑟真閒!

蘇陽心中下意識想道,這織女紡織廠已經和給孤園挂號,絕對不會有什麼妖魔狐鬼敢在這裡作祟,恐怕是給孤園中的鬼物來這裡實習,只是不知道這非常美麗的女子是錦瑟還是春燕。

「此事你們不必擔心,這是神仙來幫助你們的。」

蘇陽說道:「她們占了夜間,你們就白天勞作,過不了多久,這裡便會一切如常。」

蘭斌聽了蘇陽的話,欲言又止,像他們這種鄉民碰到妖鬼,自然是萬分懼怕,哪裡會像蘇陽所說那麼坦然,便讓這些妖鬼在裡面紡紗織布,只不過他們也沒有辦法……

「聽我的。」

蘇陽拍著蘭斌肩膀,寬慰說道:「你們不會有事的。」

寬慰住了蘭斌,蘇陽便向他打聽哪一家的書籍為多。

其實這找書之事,蘇陽最應該去找縣令,但縣令之前邀請蘇陽去考科舉,讓蘇陽讀書,蘇陽拒絕了,此時再去要求讀書,有些不美,便先在鄉間查聽,弄明白哪一家的書卷多,借個地方,付費閱讀。

「若說藏書多,那就是我們劉員外的家裡。」

蘭斌說道:「劉員外酷愛藏書,這遠近皆知,據說這劉員外的書閣裡面,藏有的書籍有萬卷,神醫若想要尋書,劉員外家便是一個好地方。」

哦……

蘇陽點了點頭,當即便讓蘭斌帶著他去劉員外家中。

蘭斌牽來馬車,讓蘇陽坐在裡面,驅馳著馬車,便往就近的鎮上駛去,這劉員外的家便在那裡。

蘭斌送上了帖子,言稱是沂水的蘇陽蘇神醫前來借書,這帖子投出去之後,沒過多久劉員外家中便來人開門,請蘇陽和蘭斌進去,分列座位,奉上香茶,不等蘇陽和蘭斌開口,這坐在主座上的劉員外之子劉衍便率先開口,說道:「神醫啊,你晚來了兩天,否則我父親興許還能有救啊!」

嗯?

蘇陽和蘭斌對視一眼,這劉員外死了?

「我父親近兩年來,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前幾日又一次病倒,原本我便要去沂水城請神醫你來,不想天降大雨,根本難以出門,我父親便因此沒了……」

提及當日之事,劉衍難受的哭出聲來。

「生死有命,這都是命數使然。」

蘇陽安慰了兩句。

他來這裡是借書的,其實這劉員外在不在並不影響。

「神醫。」

劉衍看著蘇陽,抱歉說道:「非是我們家中不願借書,實則因為我父親去後,惦念書樓,時時回到這書樓之中,我家中僕人多有撞見,這書樓已經被列為禁地,實在不能讓神醫前去,待到我家在這十天半月內請來道長,超度亡靈,讓我父親能夠魂入陰府之後,神醫若是前來借書,在下開門歡迎。」

能夠將家事都給說出來,實在是給蘇陽面子,若是換成他人前來借書,這劉衍怕是直接一個不見便給回絕了。

原來是這個原因。

蘇陽聽後微微點頭,這劉衍倒挺好心,只是他不願意等十天半個月。

我沒有十天半個月,這是你的問題,不過我能夠給你解決。

「劉公子,那這正是機緣湊巧。」

蘭斌說道:「蘇神醫不僅能夠治人,還通曉陰陽之術,在我們蘭家莊中曾有殭屍異事,便是蘇神醫出手制服,你只管將這書閣借來,蘇神醫自然能夠超度亡靈。」

一借書來一超度,兩人可真是各取所需。

蘇陽看向蘭斌暗暗點頭,感覺這兄弟挺有眼色的。

「果真如此?」

劉衍向蘇陽求證。

「確實如此。」

蘇陽含笑說道,一個新死之鬼,若讓蘇陽出手來治,那當真是手到擒來。

得到了蘇陽的肯定,劉衍便爽快的同意了蘇陽借書的請求,不過時下已經到了飯點,要去書閣不差一時,劉衍讓家僕上菜,招待了蘇陽和蘭斌,待到酒足飯飽,天色正熱之時,劉衍方才敢跟著蘇陽一併去了書閣。

書閣是二層樓房,劉家的宅院裡面偏占一角,左右寬敝,這一進入閣樓,便能看到這成堆的書架書籍,一個個排列整齊,整個書房裡面纖塵不染,擺放在書架上的書顯然也得到了妥善的對待,一本本看起來還極為嶄新。

「先父生前,最喜歡的便是打理書房,這裡面的每一本書籍都時時查閱,生怕老鼠咬壞了書籍。」

劉衍看著諾大的書閣,懷念說道:「現在我父親留戀不走,恐怕便是怕我不善待這些書籍。」

蘇陽走在書架之中,看這些書籍擺放在書架上面已經做好排列,有從史記到現在的史書,也有一些歷代大家的詩書名作,個人研究,可見在這裡的劉員外也是一個飽學之士。

「我父親也是從幼年便開始念書,只是科舉屢考不中,後來我父親便將科舉給放下了,一門心思便在這裡研究學問,學問極深,名聲很大,許多秀才都將文章遞給父親,請他批閱。」

劉衍嘆道:「我也經常想要在這裡讀書,但是家中俗務纏身,始終不能埋首在經書裡面。」

蘇陽抽出了書架裡面的第一本書,正是論語。

翻開論語,這書本裡面並無半點標點符號,從右到左,密密麻麻而下,好在蘇陽已經習慣這樣看書,並且論語此書當真學過,此時略略翻看,這論語和現代蘇陽所學並無差別。

不知不覺,天已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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