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筆聊齋!

金陵城的燈會來的很快,去的平靜,整個金陵城很快就恢復了往常的模樣。

在燈會中,也發生了許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作為百姓談資,像是某家用火不當,失火被撲滅,某家的小妾在燈會之後跟人跑了,某某佳人才子在燈會上一見鍾情……還有城隍廟外面的詩句,有廟官專門前去清掃,上面字跡不掉,現在整個山牆都被人保護,劉尚書聲稱此詩文是太子所做,引得許多書生前去解讀,意欲揣摩太子心意,從而摶風九萬,一步登天。

在燈會過後,金陵城還發生了一些事情,就是有不少百姓病了。

外感傷風,這本來就是秋冬時節經常有的病症,太醫院的人將這定為「流行性感冒」,幾幅藥便將此病情控制住了。

除此之外,金陵城仍舊如同往常。

金陵城中的百姓也不會知道,他們一度已經災劫臨頭,但是終究都被扭轉過來了。

明月穿一身淡白色長裙,一手打著花傘,另一隻手提著一小包裹來到了桂花巷外,蘇陽家門前,猶豫一二,伸手敲了敲門。

「吱吖……」

門扉大開。

明月看到開門之人出塵絕美,清麗皎潔,讓她都有幾分自慚形穢,連忙略略低頭,問道:「請問蘇先生在家嗎?」這女子和蘇先生又是什麼關係?

「不在。」

嫦娥平靜答道。

「煩勞姑娘將這些交給蘇先生。」

明月伸出手來,將包裹遞給了嫦娥,這是她縫製的一個靴子,低聲說道:「明月因為家仇困在金陵,吃穿用度也全靠師兄給養,眼下家仇已報,明月和娘親皆不願再給師兄添亂,便意欲告辭回鄉,現在父親污名已刷,土地田產皆復,生活開銷自有料理……」

這些話是明月原本說給蘇陽的,旨在報個安好,只是嫦娥美貌在前,讓明月說話越發的底氣不足,沒有了往昔冰山美人的模樣,顯得嬌柔怯弱。

「他已經走了,離開金陵了。」

嫦娥看著明月,並不接包裹,回答道。

「走了?」

明月一驚,隨後低頭苦笑,說道:「這我可怎麼報恩吶。」搖搖頭,對著嫦娥一聲告辭,明月便轉身離去。

「我看你身有仙骨,修行也有底子,可是在修行上面有什麼不懂之處,才讓人止步於此,不得寸進?」

嫦娥看明月的背影,原本就要關門,忽然多說一句。

她是上古女仙,自然能夠輕易看穿明月根底。

明月轉過身來,看向嫦娥,眼中驚疑不定。

「倘若是你在修行上面有問題,不妨和你母親搬到我這裡,我可以為你多多指點,適才我看你縫製的靴子不錯,正好我有一些姐妹要嫁人了,我在家中枯縫嫁妝,若你能夠幫忙,那就再好不過了。」

嫦娥看著明月邀約道:「這個房子還是那個蘇先生的,我只是在這暫住,或許兩年,或許三載,我就要在這離開了,待到那時,他應該會回來,你若是有謝心不妨等一等,平日裡有我為你指點修行,定能讓你突飛猛進。」

明月原本就是在修行上面遇到難題,卡在原地,此時聽到了嫦娥能夠指點她修行,自然是讓她欣喜,只是眼前女子身份神秘,讓她有一些顧慮。

「你叫什麼名字?」

嫦娥問道。

「明月。」

明月簡單答道。

「我叫嫦娥。」

嫦娥對明月和煦笑道。

兩人的名字中都有一種緣分。

瑞王府。

瑞王府中分為茉莉桂香芙蓉百合四個小院,還有前殿,寢殿,後花園,當初瑞王府一役,瑞王府的寢殿已燒,此時的瑞王府正在重新修建,上官香兒走過了這一片正在修建的寢殿,來到了茉莉院。

當初陳陽來到瑞王府的時候,瑞王搬出了寢殿,進入了芙蓉院,茉莉桂香兩個院子也被騰出來,由太子的人手進入其中,在這兩個院子中茉莉院住的是上官香兒的師傅元道人,桂香院住的是陳陽的精銳侍從。

推開院門,上官香兒看院中清幽整潔,知道這個院內有師傅陣勢,即便是行刺的那一日,這裡也沒有發生什麼不妥變故。

此時上官香兒便走入到了院中,徑直到了藏書閣外,伸手一推,在裡面是香爐,道經,武經,秘藥……

上官香兒知道,眼下『太子哥哥』縱然以金陵六部掌握金陵,影響江蘇,廣東,湖南,江西,安徽,浙江,福建這些地方,但是有極大的不穩之處,就是缺乏高手。

倘若有高手進入金陵城中,行斬首戰術,足以讓金陵城混亂起來。

「就由我來做這個高手!」

上官香兒看著滿屋經卷,暗下決心,『太子哥哥』離開這裡,雖然一言不發,但必然另有良圖,在這時候,她更應該為『太子哥哥』守住這一份基業。

金陵城一定要在『太子』手中!

天色昏黃,蘇陽和顏如玉,孫離三個人來到了金陵城外碼頭處。

金陵城的碼頭歷來忙碌,在整個城中人口稠密,每日都要往裡面運送千牛萬豬,有些是走旱路,有些則要走水路,更有綢緞布料,糧食無數,故而蘇陽來這裡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幅繁忙景象。

「我來找你們當家的。」

蘇陽站在碼頭外面,對正在忙碌的人喊道,此人背著一大箱貨物正緩慢而走,聽到蘇陽呼喊,用臉一指方向,說道:「掌柜的就在那邊。」

蘇陽道了聲謝,向著苦力所指的方向而去,就在碼頭邊上,看到了正在拿筆記帳的孫掌柜孫炎,伸手一拱,叫了聲好,孫掌柜轉過臉來,卻一臉茫然的看著蘇陽,他在這裡每天見到的人太多,和蘇陽的一面之緣已經忘的乾乾淨淨。

「孫掌柜,今日我來取回我的船。」

蘇陽伸手入懷,拿出了契約憑證,原本蘇陽以為孫炎該是要翻帳本回想,不想僅僅看到了憑證,立刻就認了出來,對著蘇陽賠笑一聲,說道:「原來是你,你的船放在這裡可真是有一段時日了,來,你的船在這邊。」

孫炎的說著,帶著蘇陽一路而走,嘴裡說道:「你的這個船在我這裡,平日裡沒有運用什麼大的貨件,不過是往來拉人,因此在錢上面不比那些押在這裡拉貨的,撐船的老張是極愛惜船的,整個船你來的時候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

一邊說著,孫炎就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起了船隻帳目之事,此船那一日出行,船上多少人,賺了多少錢,其中有多少銀子應當歸蘇陽,一筆筆帳目在他說來清清楚楚,等著帳本遞給蘇陽的時候,蘇陽一看也是分毫不差。

「厲害厲害。」

蘇陽對孫掌柜由衷佩服,說道:「掌柜的你認帳的功夫,真是厲害。」

這一說,讓掌柜的滿是自得,說道:「我這個人沒別的本事,就是這記帳的功夫拿得出手,凡是經我的手記的帳目,就沒有差錯的,凡是經我手的憑證,也沒有認錯的。」

孫炎帶著蘇陽到了船邊,蘇陽審視一下自己的小船,幾乎和放在這裡的時候一樣,船艙裡面帘布掀開,四下通風,此時也沒有什麼異味,看過船隻後,蘇陽很是滿意。

本來將船隻放在這裡,不過是暫做寄託,這孫掌柜能夠善待他的船隻,並且沒有貪昧船資,這本就是生意人的本分,但蘇陽看來也非常珍貴。

「八兩銀子,現在就給您交給您了。」

孫炎從懷中取出銀子,伸手掂量,也不過秤,就將銀子給了蘇陽,蘇陽手頭極准,拿在手中,就知道數量足夠,也不推讓,將銀子收入囊中,招呼一旁的孫離和顏如玉上來,連帶著將帶的一些貨物也都搬上船艙。

孫炎本就要走,此時看蘇陽搬著東西上船,四下張羅,又要拔出船錨,大有要出行的架勢,連忙止住腳步,說道:「現在天色已昏,稍後就會漆黑一片,你們若有什麼地方要去,不妨就在船中多歇一宿,不要慌著趕路,要出行的話,明日一早可以出行。」

「不必了。」

蘇陽笑道:「白天夜裡都一樣的。」

「怎麼會一樣?」

孫炎一看蘇陽如此,正色說道:「黑夜江行,必有失事,你們要相信江湖之險,也要清楚人心惡毒,就公子你一個書生,帶著兩個紅顏眷侶,又帶著這般貴重之物,當真以為無人惦記?只是金陵城自太子承位,一些惡棍無賴皆被打殺,鎮得一些人不敢動手,倘若你夜間出行,少不了會有人尾隨而上,公子啊,你可知道江中有多少冤魂皆是因此而死?」

這都是孫炎發自肺腑,誠心實意的勸告。

「哈哈哈哈……」

蘇陽看向孫炎,目光越發欣賞,低過頭來正欲尋找東西,孫離在旁早早遞上來了一個酒囊,蘇陽伸手將酒囊扔給孫炎,笑道:「你的善心無價,我的酒也無價,以無價易無價,這也公平……」

站在船上,也不動漿,小船自然而行,離開了岸邊之後,自然就匯入到了江流之中,四平八穩,如有人在掌舵一般。

此時孫炎方才知道這三人不凡,低頭看看酒囊,打開塞子,自然就有一股藥香之氣,僅僅嗅著氣味,便感覺神氣一清。

這可能就是仙緣吧。

孫炎看著江面,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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