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者,天關也。

日、月、五星所從起,曆數之元,三正之始,又有說牽牛星之名命下之時,說是牛為大物,天地之數,起於牽牛。

蘇陽運用自身的九天魂精觸碰這牽牛星的九天魄靈,剎那間便覺天地間生了變化,青白之氣在蘇陽的手上而發,而後這魂魄纏綿,二景纏練,一直被蘇陽嫌棄修煉太慢的《玄真經》終究是派上了用場,在這時候自然而然開始變化,引用這青白之氣堅存玄真,保固靈根,一身之精氣神在這時候渾然一體,自然而然轉入到了頂門的泥丸宮中。

這在內丹派中,便是煉神還虛。

太上老君贈予蘇陽的玉牒金籙,專門便闡述此道。

將這精氣神在泥丸宮中這至清至靈之地,以真心和天心,就像是當初蘇陽閱讀太上經文,以自身九守,出塵淡漠,而後由寂生慧,自身來領悟大神通,大智慧。

按照內丹派的法門,在這之後就是粉碎虛空,真幻兩忘,道合自然,神證太虛,與天地同其闔辟循環,渾化與無垠,動與天俱,靜與天游,如此便是蘇陽夢寐以求的天仙大道。

只是這玄真經並非是單純的內丹派法門。

這一身之氣進入泥丸宮中之後,盡數轉變成為青白之氣,兩者依照玉佩金璫纏練法門自然變動,這青白之氣在蘇陽的泥丸宮中結成一丸,自然便放青白之光,此光輝照耀蘇陽五臟之內,六腑之中,十二經綸,周身孔竅,自然歡欣。

原本被蘇陽自覺萬分沉重的牽牛星靈,這個時候輕輕飄飄的被蘇陽摘了下來,而後蘇陽席地而坐,雙手結印,就地坐了下來,青白之氣在手中交纏,而後這源於元始天王的太極玄真之經浮現在了蘇陽的心中。

字字珠璣,句句妙文,蘇陽依法修行,萬化為一,而後在雕琢之中,原本在蘇陽腦海中的青白玉丸豁然而散,本來在蘇陽體內的五臟五行之神再度出現,只是這一次出現之後,五臟五行之神皆有一玉符,此玉符和天地相合,五星相應,在萬事自然中冥冥而行,而在呼氣吐納,行走坐臥之時,周身生出的青白之氣再度前往泥丸宮中蘊養。

終於是入門了。

玄真教的玄真經到這個時候,蘇陽方才算是入門。

這太極玄真之經與其說是上清和內丹的結合體,不如說是自這經文之中拆分了上清派和內丹派更為合適,此經文修煉,是玉佩金璫纏練之後,方才算是入門。

大凡修道者,現在多分內丹,上清這兩者,內丹便是自身修持,煉精化氣,鍊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而上清派則是修萬神之道,明悟體內萬神,從而天人合一,同樣算是合道。

而這太極玄真之經則有不同之處,同樣是上清派的在體內點化萬神,也同樣是內丹派的在泥丸宮中修持內丹,也同樣能夠粉碎真空,神證太虛,只是這太極玄真之經的萬神是真正的萬神,凝結分神之時,能夠憑藉玉佩金璫之道凝聚神符,如此上合九天,下應十地,萬物一同,卻又在萬物之中凝練自身。

這一道的修行盡頭,就算不及元始天王,也當為天地至尊。

而現在的蘇陽僅僅算是入門。

他的體內一個凝練的神位都沒有,仍然是在煉神還虛的入門境界中,而在隨後的修行中,蘇陽的分神越多,自身的修行便越快,並且修行之中還能夠凝聚神位,竊取神權,未來成就便不可限。

「織女。」

蘇陽看向高樓外面,只見在這穹頂之中,織女立足雲上,正看著樓內蘇陽。

「牛郎!」

織女看著蘇陽,咬牙叫道。

蘇陽在樓內輕輕搖頭,邁步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織女,說道:「多謝你這幾日護法。」

按照天宮說法,星位相合便算是星主,而蘇陽不僅僅是星位相合,他將整個牛郎星都給煉化,成為了玄真經的修行契機,這導致了蘇陽失去了牛郎星的異力,不能一蹴而就的提升自身法力境界,但同時也讓蘇陽的未來越發不可測度。

而無論如何,現在織女稱呼蘇陽為牛郎是正當的。

「呼……」

織女深深出了一口氣,看著蘇陽說道:「你出來。」她可不是在護法,她是在蹲守蘇陽。

董蕙芳的到來,讓織女和她敘談了一會兒,就這一會兒的功夫,蘇陽就跑到了此樓之中,取走了牛郎星,自那以後,織女便在雲端等著蘇陽,一連七日,看著蘇陽將牛郎星煉化,成為了牛郎,也讓織女心態越發失衡。

並且還有一些關乎她和男人在溫泉池中嬉戲的傳言,讓織女很難受,而這始作俑者便是蘇陽。

「我就不出去了。」

蘇陽看著織女笑道:「你放心,這裡的行宮你想住就住,還把它當自己家一樣,此界我也會護持著不讓它坍塌,一切如常。」

吞了牛郎星全部的異力,蘇陽對這一界沒有什麼巨大的影響力,織女在這裡住著,蘇陽也趕不走人家,倘若是直接去了此界支撐,下面還有許多無辜百姓,故此這一切如常,蘇陽相信大家都能接受。

手指輕化,結氣成符,將這符篆輕輕拍在高樓穹頂。

這是玉佩金璫之道寫出的牛郎星宮玉符,有此玉符存在,此地自然不失。

「我先走了,再見!」

蘇陽對織女和煦而笑,伸手在上面的玉符一點,借用此界的核心,蘇陽果斷撤了……最好不見。

水天瀲灩,微風輕拂。

蘇陽在水中漂浮而出,整個人仰躺在水面之上哈哈大笑,這元始天王的玄真之經終於是被他開了出來,而這經文之中的個種奧秘,恐怕茅盈祖師都不曾領悟,而現在,蘇陽只覺天地雖闊,他也能任意自如。

整個人輕飄飄的在水面而出,蘇陽立足在岸邊,慧眼達觀,發現自己又來到了淄川。

奐山山市是淄川的盛景,而山市之內則是牛郎星宮,兩者相距甚近,只是蘇陽法力淺薄,不曾得門而入,這才藉助了觀世音菩薩之手。

「娘……娘……」

上流傳來了聲音,蘇陽站在岸邊往那裡看去,赫然看到了個熟人。

在上流哭喊的小姑娘,正是水仙溝的女孩李紅,蘇陽離開淄川,奉太上老君符詔前去降服八部鬼帥的時候,路經水仙溝,為他們除去了蜈蚣精,而後便去了青州,沒想到回到了淄川,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這離開時候的女孩。

河水湍急,在這水中有一老婦人沉浮不定,李紅和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在岸邊追著,但是始終追不上這湍急的水流。

伸手勾畫,蘇陽在指尖結氣成符,而後將這靈符放入水中。

湍急的河流自此而定。

那原本在水中沖的翻騰不止,無可落足的婦人豁然站定,雙眼茫然,而李紅和男子已經追到了婦人的身邊,伸手將婦人從水中拉了出來。

「是神仙,是神仙……」

在婦人一臉茫然的時候,李紅伸手指著對岸的蘇陽,對著婦人和男子喊道。

婦人和男子也看到了蘇陽,連忙就要對蘇陽跪倒。

「不必了。」

蘇陽對他們虛抬一手,水流在這時候再度湍急而下,沒有更急促,也沒有減少,一切仍然如常。

這皆是河伯神力,蘇陽竊用罷了。

「神仙……」

李紅在對岸呼喊蘇陽,叫道:「你等我一下。」

蘇陽在對岸輕輕點頭,席地而坐,李紅這小姑娘明光可愛,看了也讓人心喜,並且這會兒蘇陽看周遭事物有些差異,正要問李紅幾句話。

那邊的婦人和男子對著蘇陽遙遙一拜,扶持著轉身離去。

「神仙。」

李紅跑到了蘇陽跟前,伸手便抓著蘇陽衣袖,說道:「我們神仙溝這三個月來都期望您再回來,您終於是回來了。」

好了,蘇陽的疑問已經得到解答了。

回到淄川之後,蘇陽自覺此地的枝草繁茂,氣溫頗高,不似四月,卻沒想到已經到了六月。

當初蘇陽離開此地的時候是三月份。

在牛郎星宮,蘇陽僅僅修煉了七天,而有這等差異,恐怕是牛郎星宮和外面世界有時差吧。

「神仙溝?」

蘇陽聽這名字訝然,問李紅道:「你們不是水仙溝嗎?」

李紅聽到這話,有些不好意思,瞧著蘇陽說道:「這名字自然是因您而起的,既然您回來了,無論如何都要到我們神仙溝裡面去一趟,讓我們儘儘心,剛剛我和娘都說好了,他們要我拉您回去。」

蘇陽瞧著李紅搖了搖頭,笑道:「我若是去了,你會傷心的,早點回去吧,免得後悔。」伸手揉了揉李紅的頭髮,蘇陽洒然起身,既然又回到了淄川,就往淄川看看。

李紅瞧著蘇陽離去,悵然若失,自覺自己果然粗笨,留不住這等仙人,在草地上坐了一會兒後,李紅方才往家中趕去,路上看到了一片野菜,順手便掐了一把,等到回去的時候已經臨近正午。

家裡面乒桌球乓的,李紅回來之後便感覺少了點什麼,就問父母道:「大黃呢?」

大黃是她家養的狗,蘇陽進入水仙溝的時候,大黃一度想要撲上去咬蘇陽。

「鍋里悶著呢。」

李紅的父親擦擦手從灶台走出,看著李紅道:「神仙要來,我們家裡也沒什麼招待,就把它宰了……唉,神仙呢?」

李紅哇的一聲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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