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和錦瑟並不理會在後面喊著加錢的唐文方,兩個人離開了酒樓,迅速就融入到了人群裡面,讓唐文方追著出來之後,就丟失了兩人蹤跡。

「唉……」

走在蘇堤上面,蘇陽先嘆一聲,又不由而笑,但凡是要面對考試的人,總是會想方設法的作弊,科舉的年代也是如此,科舉制度的弊端之一,就是作弊案層出不窮。

「怎麼了?」

錦瑟瞧見蘇陽笑了,問道。

「我在笑面對考試看小說到吞噬的時候,人都是挺靈活的,我給你做了一個米雕,就能夠讓他在這裡面看到了作弊的方法。」

蘇陽感嘆道,想想自己上學的時候,將內容縮小列印出來,作為小抄,偷偷的帶入考場裡面,這完全就是古人玩剩下的,並且古人顯然玩的更精緻。

「人在圖謀犯禁之事的時候,心思是最敏銳周全的。」

錦瑟淡淡說道。

蘇陽連點頭,薛寶釵也說這些奸盜之人,心機不差,這裡面道理相通。

想到了薛寶釵,蘇陽又想到了紅樓夢,在杭州這裡,除了修行之外並無他事,不妨就把這一本書抄出來,正好試試神筆,能否將書中人物化到現實。

錦瑟手中拿著適才米雕,在陽光下面看著,瞧著米雕中的自己穿丫鬟服裝,惟妙惟肖,那也正是她和蘇陽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在沂水的同人堂。

錦瑟夜間求藥,詐蘇陽進入陰曹地府。

此時瞧著米雕,讓錦瑟回想當初,不由又笑。

「當時我去沂水同人堂,看到了你和孫離妹子待在那裡,那時候就在想,這個人花心風流,非是良配,春燕怎麼會瞧上了你?」

錦瑟對蘇陽說道:「到了給孤園又覺得你臉厚無恥,居然拿著品格質押,若非是春燕那丫頭一往情深,苦苦求情,我早將你打出去了。」

還不是拿捏住你的心思,才能君子欺之以方。

蘇陽心中暗道。

「你說我不是良配,那時候在你心中的良配是什麼模樣?」

蘇陽又問錦瑟道。

錦瑟被蘇陽一問,面頰微紅,腳尖點地,輕快的走了幾步,轉身看著蘇陽,上下打量,說道:「正經一點的你。」油嘴滑舌厚臉皮,正是錦瑟那時候所討厭的。

正經?

蘇陽聽到錦瑟的話,微微閉目,調整一下自身狀態,待到睜開之時,自然端莊,看著錦瑟厲聲斥道:「禮,始於謹夫婦,為宮室,辨外內。男子居外,女子居內,深宮固門,閽寺守之。男不入,女不出,此乃聖人所傳,先賢所教!你這女子如何敢擅出家門?」

蘇陽的這一段話出自禮記。

這時代端端正正的正經人,自然是遵規守禮的,而這個禮都是自禮記裡面延伸出來的,再有一群群人往裡面添加,然後一重重堆加在人身上。

依照禮記而行的人,一定是錦瑟口中的正經人,至少是這個時代,被大眾所認可的正經人。

錦瑟看著蘇陽,淡淡說道:「禮記中說,不敢共湢浴。」

就是夫妻兩個不能在一起洗澡。

錦瑟這個時候忽然說出這話……

「去他媽的禮記!」

蘇陽舔舔嘴唇,當場色變。

這種變臉,讓錦瑟不由笑出聲來,伸手和蘇陽相牽,說道:「這時候的你,才是我的良配。」

錦瑟能感受到蘇陽對人的平等的尊重,而不是那些人仗著先賢道理,或者自己穿鑿的理念層層疊疊的壓迫人,這樣的蘇陽相處起來很舒服。

兩人在蘇堤上面渡步。

蘇堤兩道皆是垂柳,西湖上面波光粼粼,水煙浩渺,往來遊船在上面穿梭,這般模樣,和蘇陽上一次來到這裡雖有時空差異,熱鬧都一樣。

「五天之後,我們這裡的文會,王公子可也要去參加?」

「聽說顧巡撫家中的寶珠小姐,生的閉月羞花,是一個絕世的美人兒,這寶珠小姐又能書善畫,善解人意,這一次的文會,也是顧巡撫在給寶珠小姐尋一個如意郎君呢。」

「我在城隍廟上香的時候見過寶珠小姐,寶珠小姐當真是名不虛傳,果然是一等一的脫俗人物。」

「侯公子,你也想要摘取寶珠小姐的芳心?」

「杜康恩可是我們杭州的第一才子,想要在他手裡面奪走第一才子的名頭,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我們雖見識不多,卻也聽許多人說,他們兩個人隔空和詩,彼此情真意切。」

「我也聽到了,兩個人和詩句,對對聯,雖然不曾成婚,兩個人的心已經在一起了。」

「聽說杜康恩是文曲星下凡呢。」

「他們兩個恐怕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吧。」

蘇陽和錦瑟在蘇堤上面一路走來,聽到的都是這種聲音。

杭州才子杜康恩,家境貧寒,文采超然,杭州巡撫家的顧寶珠小姐,生的閉月羞花,出塵絕世,一個是人們口口相談,杭州的第一才子,另一個也是人們熱議,杭州城的第一美人。

兩個人寫詩做對,隔空傳情,在整個杭州都被當做佳話。

這簡直就是一個才子佳人的活話本。

無數的人吹捧他們,也讓杭州城的仕子們憋著一口氣,想要一把將杜康恩給推下來,然後自己奪得這第一才子的名字,娶回顧寶珠小姐。

「顧巡撫倒真是下本。」

蘇陽聽著外面的八卦聲,對錦瑟說道:「能夠讓自己的女兒芳名遠播,並且未婚之時就傳出和杜康恩如此的情投意合,顯然是很中意杜康恩這個女婿了。」

這時候的名聲可不是鬧著玩的。

蘇陽和錦瑟是修行中人,沒有那麼在意凡間規矩,但是身在凡間的顧寶珠和杜康恩,傳出這種名聲可不是一件小事。

而現在能夠傳出這樣的名聲,其實也在透露著一個消息,那就是顧巡撫很看重杜康恩這個女婿,如此才給杜康恩如此造勢,若非如此,一個巡撫怎能容自己的女兒傳出這種名聲?更何況在閨中和人作詩寫聯對話。

不過在這個故事中,杜康恩的家境貧寒四個字應該打個問號。

讀書人的家境貧寒和平常人的家境貧寒並不一樣,就像是馬總的普通家庭的平常人的普通家庭一樣,標準差別很大。

興許杜康恩的家境貧寒,只是相對於顧巡撫的家庭而言。

「你覺得他們能成一對嗎?」

錦瑟含笑問蘇陽道。

蘇陽伸手就要掐指,卻被錦瑟掰住了指頭。

「不准算卦!」

錦瑟看著蘇陽說道:「你說他們究竟能不能成?」

那就相當於兩個人閒掰扯了。

蘇陽瞧瞧西湖上面的畫舫,又聽了聽周圍人的討論,說道:「這世間之事,好事多磨,杜康恩和顧小姐兩個人的名聲太響,想要娶顧小姐的仕子比比皆是,我覺得他們兩個也欠缺一場磨難。」

由己度人,蘇陽秉承天運,但是想要娶春燕,娶錦瑟,娶孫離都有一番波折,唯有顏如玉是順順噹噹下來的,雖然不知這杜康恩究竟如何,運道總大不過蘇陽,想要滑碌碌的一條路走下去,不會那麼順當的。

「就說他們不能在一起吧。」

蘇陽隨口猜測,說道:「我總覺得這個杜康恩名聲太大,要翻跟頭。」

錦瑟點點頭,嫣然笑道:「那我就賭他們兩人能在一起好了。」

「彩頭是什麼?」

蘇陽聽錦瑟要賭,問道。

「沒有!」

錦瑟搖搖頭,說道:「免得你去文會上面搗亂,壞人姻緣。」

我還不至於因為賭約要壞人姻緣。

蘇陽和錦瑟兩個人渡步,沿著蘇堤,觀賞著西湖上面的美景,如此逛遊了半天,將西湖上面的景色看完了,眼見天色不早,蘇陽和錦瑟便打算回去。

「吃過飯再回去吧。」

錦瑟立足不動,對蘇陽說道。

「怎麼了?」

蘇陽看錦瑟少有躊躇,問道。

「梅香做的飯實在不能下咽。」

錦瑟微微閉眼,對梅香這丫頭痛心疾首。

「……」

平日女神一般的錦瑟,居然會被自己丫鬟的飯菜禍害成這樣。

昨夜修行是對的!沒有跟著一併被禍害。

「回家吧,我給你做點新鮮的。」

蘇陽牽著錦瑟笑道。

做飯這東西也不是一撮而就的,需要練習,應該給梅香一點時間,等孫離過來。

聽聞如此,錦瑟方才又動起身來,隨著蘇陽一併往家中走去。

「你們小兩口回來了。」

蘇陽和錦瑟正要回家的時候,隔壁的梁老爺正坐在馬車上面要出門,看到蘇陽和錦瑟打招呼道。

「這麼晚了還要出門?」

蘇陽隨口和梁老爺答話。

「哈哈哈哈……」

梁老爺哈哈大笑,說道:「出門,一定要出門,我那長子媳婦懷胎十月,正要分娩,無論如何我都要過去看看,我兒子請的產婆也不行,我去幫他把李婆給請過去,由李婆出手,肯定是母子平安!」

李婆這名字不陌生,蘇陽開通耳識,聽到許多人都談論這個李婆,聲稱她只要出手,必定是母子平安,從她十六歲接生到現在六十二歲,從來都沒有失手過。

「好。」

蘇陽贊了一聲,說道:「我等著喝滿月酒。」

「一定一定。」

梁老爺讓家丁驅馳馬車,吱吱呀呀的離開了這一出巷道。

PS:三更在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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