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逗著雀籠中的雀兒,問道:「青鸞的穴道解了嗎?」

葉不凡笑了笑,道:「解了。」

林瑞道:「這一手變麼簡單的苦肉計她倒這麼容易中了?」

葉不凡道:「恐怕是因為她們相處過,她於心不忍吧……」

林瑞道:「她的心也有軟的時候?」

葉不凡望了望主子:「只怕要看是什麼人……」

林瑞沉思半晌,忽嘆了一口氣,放下鳥籠子:「上次她使了這麼一手狠絕之極的反間計,讓我與二哥相疑,陷入爭鬥不休的境地,我還以為她真是鐵石心腸呢。」

葉不凡道:「這不是殿下您先開始的嗎?」

林瑞望了望他:「葉統領,怎麼我覺得你仿佛也幫她說話一般呢?」

葉不凡心想,我如果不幫她說話,哦,在你面前說她的壞話,那你不得從心底恨死我?我活了這麼大年紀,你那點兒小九九我還看不出來?

臉上依舊古井無波,淡得出水來,道:「屬下不是幫她說話,屬下只是覺得,她之所以這麼做,必定有她的原因,也是受人逼迫所至,我們雖受到宣王的擠兌,但心裡可從來都沒怪過任何人。」

林瑞嘆了一口氣道:「難得你們這麼明白事理,遲早我與二哥都會來一場大戰的,她只不過把這個過程提前了而已……」

葉不凡早就明白林瑞只是放心不下自己這一批人會對那位怨恨在心。會對她暗中下手,用言語試探而已,說實在地,他們倒沒怨恨在心,聚在一起賭起了盤子,賭殿下先求和,還是那位賈小姐先和解。買一賠十……

這些,可不能讓殿下知道。葉不凡心想,臉上平靜無波的退出房門,吁了一口氣,心想,是買殿下好呢,還是賈小姐好?

雖然我給青鸞解了穴,她們兩個有事沒事也來我房裡邊串個門兒。雖說從來沒有向我說聲謝謝的打算,但是,我可也沒有與他們這幫人和解的意思,但為了司徒的日子好過一點,我也沒給臉色她們看,日子平靜的過了兩天,到了第三天,林瑞終於傲貌道然的出現在我地面前。當時,我與小福子正坐在客棧的前廳之中喝茶吃點心,一邊聽著兩位眼肓地小妹唱著小曲兒。

這兩位肓眼***,一個年紀大一點,比我大兩三歲,一個比我小三四歲。十來歲的樣子,兩人倒長得清秀可喜,雖然眼睛不知為什麼盲了,但舉止投足之間斯文有禮,小曲兒唱得婉轉柔和,聽得我心裡極為舒服,可我一看見那對頭對臉向我走過來的人,我心裡就不舒服了。

林瑞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向我這桌走了過來,讓人一看。就知道他鄉遇故知。他遇見老朋友了。

我還是靜靜的飲茶,對於這個促俠之極的人物。我可不敢自作多情的迎上去打招呼,要不然,他視而不見,向我身後地某位大聲打招呼,我可不是什麼面子都丟光了?

他沒有向我身後的某位打招呼,直走到我這桌,大聲的道:「甄老闆,好久不見,原來您在這兒呢,怎麼,您不認識我了,我就是上次借您梯子的那位啊,您忘了,您上次爬牆……」

全廳中嘈雜的聲音忽然之間靜了下來,連那唱小曲兒的兩姐妹都停止了唱曲,我仿佛看見人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仔細的聽著下文,『爬牆?私會佳人,夜半,或是夜黑風高,私奔……?』

我忙站起身來,向他拱了拱手,道:「瞧您說地,怎麼會不認識您呢,可您也真是的,我借梯子可不是為了爬牆,向您借了個梯子收屋頂晾曬的乾菜葉,您就記得那麼清楚?」

我們倆在廳中相對相立,一個英俊秀美,一個矮小瘦美,兩人眼含微笑,狀態完美,旁人看了,心中均想,如果是一男一女,笑容如此親切,眼中眼波流動,倒真有點兒深情款款,含情脈脈的派頭。可惜了,是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矮小的,嘴唇上還沾了兩撇小鬍子,太不好看了……

廳中恢復的原來嘈雜地模樣,有人還暗暗的「噓」了一聲,我招呼著林瑞坐下,問他:「怎麼不見跟在你身後那幾位?」

他笑了笑,臉上依舊是那麼的悠然,他道:「他們自然有他們的事情要做,我這不是遇見老朋友了嗎?上來打聲招呼……」

我笑了:「我算得上你的老朋友?」

他道:「當然,當然……」

我淡淡的道:「既然是老朋友,那麼,司徒在你們手中也夠久了,也該放了吧……」

他飲了一口茶道:「你那位朋友現在樂不思蜀,我們可沒困住她,是她自己不願意回來,說是為了與什麼人決鬥,不學好武功堅決不出關……」

小福子抓點心的手停了一下,仿佛沒聽見一般,繼續把點心往嘴裡頭放。我望了一眼小福子,笑道:「這倒奇怪了,還有人願意自己困住自己的,莫非是有人以武功秘笈概不得外傳相要脅,讓她不得不留下?」

林瑞點了點頭,嘆道:「有可能是這樣,也有可能是那樣,這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沒有人留難她,她想走,隨時都可以走,當然,如果有人想去看她,也可以與我同去,因為,明天,我就要動身去京都了,哎,不知道有沒有人想搭順風車呢?」

說完,又喝了一口茶。

我想,他這是邀請嗎?明明是要脅,變相的要脅,我們不跟他走還不行,不跟她走,司徒地下落可就難找了,雖然京都就那麼大,但皇子只有三個,皇子府也只有三個,想找個人再怎麼樣也會有蛛絲螞跡地,但是有了捷徑,我的懶病又不由自主地發了……

小福子頗了解我,在旁邊淡淡的道:「司徒小姐現在看來武功提高得挺快的,我倒想與她會上會,好,我們就跟你一同上京都。」

我望了一眼小福子,小福子把視線落在桌上的點心上,沒看我,我想,我真是一點表示反對的說話的餘地都沒有。

林瑞點了點頭,從桌邊站起:「兩位可要警醒一點兒,別像這兩天一樣睡到日上三桿,明天,我們可一大早就起身了……」

我想,怎麼這林瑞什麼時候都是一幅欠揍的模樣,講什麼話都帶刺兒?

正想反唇相譏,林瑞卻眼光一掃,看見那兩位賣唱的盲眼女子,沉吟了一會兒,問道:「你們莫非姓薛?」

我聽到這話,內心一激靈,姓薛,唯一與我打得上交道的,就是薛長貴,讓我迷惑很久的薛長貴之死湧上心頭,我一直不明白,薛長貴怎麼會無緣無故自殺,自殺之前還咬出了他的主子嫻妃娘娘。

那兩位盲眼女子臉現驚慌之色,雙雙跪下,連連磕頭:「大爺饒命,大爺饒命,我們只是在這裡賣唱,沒去別的地方……」

林瑞道:「原來你們真是姓薛,薛家一百多口人全部受盲瞽之刑,女的打入樂籍,不得離開故土,男的,充當奴才,想必已經死得差不多了……」

我想,他在我面前指出這兩名女子的身份,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想告訴我薛長貴之死的真相?

林瑞輕輕的搖了搖頭,從手裡摸出一把扇子,搖了一下,穿過幾張桌子,踱著方步,消失在大門口。

他這是擺明了告訴我:你想知道什麼,自己問那兩名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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