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這審案當真是一絕,那酷刑都比不得宋大人。」

乾瘦的親從端來一碗肉羹放在宋北雲面前,滿臉堆笑:「下官這些日子可算是受益匪淺。」

宋北雲接過碗小口的喝起了湯:「老李啊。」

「老李……老李便老李吧,大人有何吩咐?」

宋北雲側過頭拿過一本自己瞎寫的刑訊手冊:「拿去熟讀,保你三年調入刑部當個主事。」

那「老李」大喜過望,接過那本筆記似的東西如獲至寶的揣入了懷裡,接著對宋北雲愈發的殷勤了起來,他搓著手堆著笑:「宋大人,之前剿滅白蓮餘孽時,捉到了一個女子,貌美如花、婀娜多姿,大人是否有興趣連夜審訊一番?保管大人審完之後渾身舒泰。」

「沒興趣。」宋北雲搖頭道:「我們辦事情講的是證據,你們要是讓我發現亂抓人,你自己可就是稽查隊的,別到時候自己進去了,我可不管把你撈出來。」

「是是是,小人牢記心中了。」

宋北雲點點頭,從抽屜里甩出一道皇摺子:「別怪我沒提醒你。」

「老李」展開摺子看了起來,表情立刻就變得古怪了起來,他看了一圈,面色發虛的抬起頭又看了看宋北云:「宋大人……這……」

「下去跟弟兄們說一聲,莫要當了那出頭鳥。」

他說完就起身離開回家去了,至於那摺子上是什麼,其實就是一份整風運動的倡議,若只是倡議倒也是沒什麼,可偏偏上頭不光有皇帝御批還有三省衙門的批覆,也就是說這個倡議即將要變成法令發布下來的。

而這個整風政令的內容就包括了限制刑訊逼供、限制包括各級衙門、大理寺、刑部衙門、皇城司在內所有案件直屬機構的權利構成。裡頭有句話便是讓執法者有法可控、讓守法者有法可依、讓違法者有法可治。

摺子的落款正是晏殊,而晏殊是誰的人,大家心中都明白,所以這個法令就是趙相拿出來遏制皇城司權限的東西。

當然了,至於這個「三法之治」是誰寫的呢,自然就是宋北雲了。當時他把這個給晏殊的時候,晏殊還說他蠢,自己限自己的權。但宋北雲絲毫不在意,權力帶來的腐敗、絕對的權力帶來絕對的腐敗,法律就是權力的籠子,將這頭猛虎關進籠子,恰恰是對自己最大的保護。

世上有三隻老虎,權力、金錢和名望,若是有人把這三隻老虎放了出來,老虎那可是要吃人的,若是吃到無人可吃時,誰會葬身虎口,答案不言而喻。

不能說古人不聰明吧,但畢竟眼光的局限性擺在那,他們不知道未來執行第一次「土改」時,會帶來怎樣的震盪。現在他限制自己的權力,恰恰就是為了在未來鉗制了整個大宋的士大夫。

不過現在麼「三法之治」還是一簇火苗,也許有人琢磨了,但誰也想不到這只是一系列改革的微不足道的一步,限制暴力機關嘛,那就限制好了,反正刑不上士大夫,他們也樂得有個睿智的名聲。

但他們卻沒有細想,這種制度未來的引申,恰恰就是專門針對他們士大夫階級的,將老虎關進籠子,關住的可恰好是權力呢。

此刻,遠在福州的福王千歲正在看一封密信,密信是又司命司傳來的,上面列舉了宋北雲這些日子裡一系列的行動規矩,每一樣看上去都轟轟烈烈,但那不起眼一處寫著的「三法之治」卻格外吸引了福王的視線。

他命司命司的探子將這個「三法之治」的細則呈上來與他端詳,而在看完之後,福王臉色變得格外古怪,嘴裡念念有詞道:「這是在謀何物?以驚雷遮微風……奇了。」

正如福王所說的那般,這「三法之治」跟宋北雲這一系列轟轟烈烈的抓亂黨、整合皇城司等等行為比較起來,那絕對是不起眼的,但若是仔細想來,他為何要提出如此倡議?為何又要遏制自身的權力?以法治權是沒錯的,但為何他要從自己身上開刀?

福王有些看不明白,但他知道這小子一定在琢磨著什麼大事情……他閉著眼睛思考了半天,突然一拍腦袋:「這廝要搬山!」

說完,福王提起筆寫了一封長信並轉交給那司命司的探子:「這封信務必親自交於官家,其他任何人不得看見,若是走漏的風聲,你人頭落地。」

「是!」那探子將信收好:「千歲可還有吩咐?」

「去尋那宋北雲,就說是本王問的,問他要將這山搬去何處,又是該如何搬。」

「是,小的這便啟程。」

「去吧。」福王碾著鬍子:「下次來時,帶些金陵的鴨子來,本王甚是想念。」

「小的明白。」

探子離開翻身上馬疾馳而去,而福王則繼續看著那東西,眉頭緊蹙:「小兔崽子,你可別給老子玩出什麼災禍來啊。」

與此同時,宋北雲已經回到了妙言那邊,正在跟妙言討論關於鄭中基和陳奕迅誰唱歌更好聽的話題,然後外頭突然一個黑影翩然而至,他打開門卻是發現小魚站在門口笑眯眯的看著他。

「怎麼了?大半夜的跑來。」宋北雲揉了揉小魚的腦袋:「上頭又有什麼事?」

「官家讓我來問問,問問你要不要日本國進貢的美女,要的話他給你弄兩個來。」小魚笑得特別開心:「日本國的使者今日剛抵達金陵,獻上了國禮來,還說希望想問咱們大宋要些東西。」

「要什麼?」

「要米。」小魚認真的點頭道:「就是要米?」

「要多少?」宋北雲歪著頭:「我覺得一國使者不會那麼腦殼進水吧?」

「好像是說……」小魚扳起手指算了算:「說是拿了個格子來,那格子剛好一月之數,說每日來問咱們大宋要一些,今日要了三粒,明日說是要九粒。」

「操。」宋北雲罵了一聲:「你回去趕緊跟趙性說,把這幾個雜種給砍了。真的,聽我的沒錯,明早上我進宮給他解釋。」

小魚:「???」

「沒事,你就原話去跟姓趙的憨批說,他要真答應了,他皇位不保。」

小魚懵懂的點了點頭,然後嗖的一下躥上了牆頭,朝宋北雲揮了揮手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返回屋中,宋北雲笑著把這事給妙言一解釋,她當時就笑得咯咯直想:「這窮山惡水的地方,到底是開始動歪心思了。」

「三十天,多少噸來這?」

「咱們來算嘛,3的三十次方。一百來億千克,一千多萬噸。哈哈哈哈……六千多萬石啊。」妙言笑得直不起腰來:「你把趙性殺了他也拿不出來啊。」

「這真的是侮辱智商來的。」宋北雲嘆氣道:「要是他中招了,我都沒臉說我在這種人手底下幹活。」

「放心,對面肯定也要不了這麼多,他們就是想提個條件。」妙言笑著說道:「現在看起來這個時代的外交真的是蠢,什麼詩詞外交、徵婚外交、碰瓷外交。這都是什麼嘛。」

「準備抗倭咯。」宋北雲伸了個腰:「不過這都跟我沒什麼關係,睡覺睡覺,摟著家裡的小表妹睡覺。」

「鬼才是你小表妹。叔叔,你不能不把自己上輩子的年紀算上呀。」妙言打趣道:「明天真的要進宮?」

「嗯,當然。」宋北雲脫下外套:「我去洗漱。」

這天晚上因為妙言又把好感度給調了回去,所以小宋一晚上啥也沒幹成,只好硬挺著大清早就跑去了皇宮之中。

見到趙性時,他正愁眉苦臉的看著桌子上的格子,身旁還有一把米粒子,嘴裡還念念有詞的計算著。

「官家,宋大人來了。」

聽到宋北雲來了,趙性抓撓著頭髮起身道:「來來來,朕一夜沒睡好,這怎的就算不清楚了呢。」

宋北雲走上前看著趙性擺出來的格子,笑著說道:「官家,我讓你把日本國的使者砍了,你是砍了沒砍啊?」

「砍了。」趙性點頭道:「不過為何要砍,我就是不清楚。」

宋北雲哈哈大笑起來,然後他走上前,舉起一粒米:「這一粒米,輕如鴻毛。但若是官家你要給那些個孽障承諾給滿,您猜猜要多少石。」

「一萬?」趙性眯著眼睛豎起一根手指:「我琢磨著這後頭的數的確有些大了,一萬石怕是要吧?」

宋北雲抱著胳膊伸出五根手指:「起步這麼多。」

「五萬?」趙性瞪大了眼睛:「如此多?」

「五千萬石!」宋北雲咧開嘴笑道:「這還是最少最少的,我昨日胡亂算了一番,就是六千五百萬石。」

「當真?沒說笑?」

宋北雲苦口婆心的將這三的三十次方算給了趙性聽來,經過幾次轉換,大概得出了六千五百七十萬石這個數。

趙性看得目瞪口呆……

「王伴伴,去!將那幾個混帳倭人的屍首給朕喂狗,膽敢戲耍朕!」

「老奴這便去辦。」

老太監走了,趙性抬頭看著宋北雲,哭笑不得的說道:「若是你不說,朕想著給個五萬十萬也不是什麼大事。」

「別的不說,官家。」宋北雲敲了敲趙性的桌子:「準備抗倭吧,今年氣候反常,他們過來訛糧食,定然是那邊也出了問題,不論你宰不宰那些使臣,鬧倭的事也要提前準備了。」

趙性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抗倭嗎?可是朕手頭上……沒有人手啊。」

「我來推一個。」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